相比前次翻修道觀請的工人,如今正在搭建涼亭跟回廊的工人更少。做為胡玄宗委派的工程負責人,劉冬生這段時間,也成為很多村民羨慕的對象。
可在胡玄宗看來,花錢請人干活,自然要請可靠的人。本事懂技術又帶了一幫人手,這樣的工程胡玄宗自然愿意交給劉冬生負責,請別人不照樣要花錢嗎?
跟往常一樣吃過早飯就上山的劉冬生,看到幾乎全家總動員的劉悅一家,也很好奇道:“福叔,嬸子身體又不舒服了?”
“是啊!老毛病了!昨天小道長到家里把了下脈,說有辦法根治,今天就帶她過來看看。你們這活,應該還要干段時間吧?小道長一回來,這道觀也開始大變樣啊!”
“誰說不是呢!我也勸過他,有錢也要省著點花,可這小子就是不聽。好在這嶺本就是他的,整好一點也不浪費。至少他住著,也覺得舒服一些吧!”
其實在很多村民眼中,葫蘆觀就跟住在村外的村民沒什么區別。有錢了,把自家裝修的漂亮一些,搞的好看一些,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嗎?
走在翻修過的石階上,有段時間沒上山的劉悅三姐妹,也很意外般道:“這臺階,比以前好走多了。姐,你看,這旁邊還有路燈呢!晚上來,會不會很漂亮?”
“來你個頭!晚上跑山里來,你不怕被狼給叼走啊?”
“哼!又嚇我,咱們這里怎么會有狼呢?”
相比三姐妹看的一臉新奇,陪著上山的劉福春卻難掩驚訝道:“有段時間沒來,這山上都變得差點沒敢認。這么大的工程,這要花多少錢啊!”
雖然有聽聞暑假翻修道觀,胡玄宗花費了幾十萬。有村民覺得不太信,現在看到山上的變化,劉福春卻覺得極有可能。搞這種工程,花費怎么可能便宜呢?
通過上山所見,劉福春終于相信,胡玄宗打算請他建竹樓,應該不是開玩笑。難得有機會一顯身手,劉福春也很期待,胡玄宗會給他開多少一天的工錢。
有了活干,就不用擔心沒收入。有了收入,家里情況就會改善。之前大孫女讀書的事,也就完全不是問題。說到底,有錢確實能解決很多的煩心事。
正在觀中晾曬草藥的胡玄宗,看著走進道觀的劉悅一家,笑著道:“福爺,福婆,你們來了!先找地方坐一下,我把這些藥晾曬一下。放時間長了,有些都潮了!”
“沒事!你先忙,有段時間沒來,這道觀都差點沒敢認啊!”
“福爺,沒這么夸張吧?只是砌了圍墻,刷補了墻漆,另外換了一個琉璃瓦,其實也沒太大變化啊!而且我覺得,翻新一下道觀,看上去也氣派一些,對吧?”
“嗯!確實比以前氣派了不少!只不過,沒少花錢吧?”
“錢,不就是用來花的嗎?對我而言,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留再多錢有什么用呢?師傅早年在世時,也想過翻修道觀。現在我有這個能力,為何不盡份孝心呢?”
“也是哦!你小子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就是把你鎖在這道觀,有些可惜了!”
想到胡玄宗放棄考大學,退學回來繼承道觀,跟劉福春一般年紀的老人,一邊感嘆胡玄宗有情有義,一邊也替胡玄宗婉惜,覺得是道觀拖累了胡玄宗。
面對劉福春等人絲毫不加掩飾的婉惜,晾曬好藥材的胡玄宗卻笑著道:“福爺,你老也是早過知天命之年的人,怎么也會這樣想呢?落葉總要歸根的,不是嗎?
即便我不退學,考進了大學,這道觀怎么辦?荒廢著?那等以后我畢業了,我想回來住那里呢?這里對我而言,不單單是修行的地方,更是家啊!家能不管嗎?”
讓胡玄宗這樣一說,劉福春愣了愣道:“小小年紀,能把事情想的這么透徹,難得啊!”
“窮家孩子早當家!小悅她們三姐妹,不也都懂事嗎?福爺,福婆,好好保養身體長命百歲。等她們都出息了,你們就等著享福吧!”
“那就托小道長吉言了!”
喜慶話誰都愿意聽,尤其對劉福春跟妻子而言,經歷了老年喪子的悲痛,他們唯一的期望,或許就是三個孫女。雖有遺憾,但孫女終歸也是自家的骨血。
陪著上山的劉悅家人閑聊一番,回房取來藥箱跟針包的胡玄宗,也適時道:“小悅,我房間買了水果,你帶小琪她們去洗來吃。等下治病,不方便你們看!”
“啊!為什么?”
一聽這話,劉悅自然滿心好奇,治病扎針而言,為何不能看呢?
“福爺!”
知道劉悅性格有些倔,自己說話不管用,那就讓劉福春這個當爺爺的說。看到自家爺爺點頭,劉悅瞪了胡玄宗一眼,只能帶著兩個好奇的妹妹,來到胡玄宗生活的偏殿。
老道長在世時,劉悅跟兩個妹妹沒事也喜歡跑這里來玩,對于道觀有什么也再清楚不過。看到整潔的臥室,劉悅也很難想象,胡玄宗這般年紀的男生,房間竟然這般干凈。
反倒是兩個妹妹,一臉好奇的道:“姐,那桌子上的小電視,就是筆記本電腦嗎?”
“嗯!別亂動,要是弄壞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哼!才不會呢?玄宗哥哥是好人,才不會要我賠呢!”
聽著自家小妹說出的話,劉悅也顯得有些無語。可她知道,昨天胡玄宗說的那番話,不光帶給她希望,也給全家人帶來了希望。兒時的記憶,似乎又變得親切起來。
而此時在院中替福婆治療的胡玄宗,也跟兩位老人講了一下治療中,有可能碰到的情況。對此,兩位老人都很坦然道:“小道長,放心治!沒事,我們信你!”
得到兩位老人的信任,捏起數枚銀針的胡玄宗,開始將銀針扎進福婆的咽喉跟胸前。伴隨胡玄宗輕輕捏動銀針,福婆也覺得有東西在喉嚨里竄動。
等胡玄宗輕聲道:“福婆,小心了!”
話音剛落,收進一枚銀針的胡玄宗,很快伸手扶住福婆。而此時的福婆,覺得喉嚨異常難受,忍不住仰頭一吐。看著吐出的異物,兩位老人都顯得極其震驚。
半響道:“小道長,這是啥?”
“煙膏!就是這玩意,導致福婆動不動咳嗽氣喘。吐出來,是不是舒服多了?”
“嗯!感覺喘氣都舒服多了!”
“福婆,往后煙真的不能再抽了!福爺也一樣,能戒盡量戒了。這煙膏,就是福婆早年抽煙,一點點積攢起來的。吐干凈,往后就不會那樣難受了!”
“作孽啊!原來害我得病的,就是這東西啊!謝謝小道長了!”
對于福婆的道謝,胡玄宗并未拒絕。做為醫者,病人的道謝也是一種褒獎。拒絕的話,反倒顯得有些不近人情。沒了這個隱患,對劉悅一家而言,也能省下不少醫藥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