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魔靈心里頭的盤算，都是以心音廣而告之的。
所以真相隨著它們的議論一并傳過來了。
雖然亂哄哄一片，葉寒有上三境神念分析，蘇星眸有心魔計算機輔助翻譯處理，所以一條條清清爽爽。
無非也就是魔靈們一哄而逃的路上撞見了幾只五陰魔、煩惱心魔什么的，也就是此間的高級兵種，捕獵者。
雖然無間世界沒有生，也沒有死，大家都是不生不死，不磨不滅的。
但既然有意識，有情緒，知冷熱存好惡，自然曉得，活有不一樣的活法，死有不一樣的死法。
自由自在的活著，只是偶爾被時空反演，被共鳴沖擊，就算好活；
被高級種捉住，被吞食靈力，被吞噬記憶，過段時間之后，又忽忽悠悠的在某處重生出來，變的更加虛弱，記憶更加零碎，便是賴活。
就仿佛植物、草食動物和肉食動物的關系，一層套一層是有生物鏈的。
所以雖然沒有血肉，沒什么牽掛，遇上吞噬同類的狠角色，肯定還是能跑就跑，能躲就躲。
或者如今天這樣，禍水東引，讓兩波狠角色自相殘殺一下。
“誒，那邊好像莫名奇妙冒出一個狠角色。不認識的！”
“原本那邊有個靈渦的，靈渦沒了，那貨就出現了，不知道什么來路？”
“這地方不是你們的地盤嗎？就不去管管？”
禍水東引，引人自相殘殺的時候，心音自然也是把什么都說出來了。
所以不能叫陰謀，100的陽謀。
雖然如此，無間世界本就這樣，大家都不死不活的，似乎殘酷，又仿佛一場沒有止盡的游戲，多了點新玩意，有了新玩家，哪怕知道是計，遇見還是會湊湊熱鬧的。
而且它們確實劃地盤，就跟動物捕獵者似的。
其他捕獵者闖進來，于公于私都要看看。
于是它們就來了，看了，然后發現葉寒弄出來的閃光了…
不管是靈渦的閃光，還是其他寶貝，或者前方那物的技能，都必須留下啊！
光對于無間世界來說，簡直就是地球上的水，甚至是空氣。
沒有了水還能活個幾個，沒有了空氣一刻都忍不了。
被不同方向的潰靈招來的高級種們于是就出手了。
沒有什么華麗的波動，沒有什么驚人的技巧，就是一道念波夾著惡意襲來，就仿佛之前感受到到情緒共鳴一樣。
看著似乎很玄妙，如果換到有身體法則正常的世界，其實就仿佛一個大胖子，一巴掌扇向了來路不明的闖入者，簡單，直接，粗暴。
至于為什么是大胖子？
這些高級種在聲波及量子場的探測中，一個個比之前的游靈強大太多，光亮太多！直徑至少十幾倍，體積能有幾千倍！
若是沖突起來，之前的散兵游勇真是多少也不夠打的。
所以才叫高級種嗎。
看見了光，又瞅見葉寒蘇星眸心魔計算機的組合著實有點奇怪，高級種毫不客氣一巴掌試探。
然后，試探者就走不掉了。
同樣是幾千只游靈匯聚的心魔計算機，面對高級種的心音壓制原來是崩潰的，驚恐的，想跑的…
然而它們說了不算啊。
主心骨的葉寒三道主魂，以及捧哏的蘇星眸七只分魄說話才算。
“明明投了反對票啊，為什么…”
“這樣的投票怎么會通不過？”
“這時候不跑，不是找死嗎？”
吱哇亂叫，沸反盈天中，幾千只分魂凝成了一只，不，幾只巨大的拳頭，或者說觸手，有的四兩撥千斤巧妙架開了掌摑，有的打蛇隨棍上，沿著巴掌就撲了上去。
“親，要加群嗎？”
“來嗎，一起玩啊。”
“不要打打殺殺的啦，大家要團結！”
對于心魔計算機這樣不單純的存在，趕來的魔靈們終究誤判了。
可能是因為在這無間世界，就沒有心魔計算機結構這般復雜的存在吧？
不管是魔頭、大魔、伏地魔，還是五陰魔、煩惱心魔，大家雖然形狀各不相同，其實都是一坨。仿佛阿米巴蟲似的。
有什么心思想法，心音都會明明白白說出來；有什么實力，通過塊頭通過念頭都是明晃晃的展示。
絕不存在心魔計算機這樣以數千游靈為皮膚，以蘇星眸的四境意識為血肉，以葉寒的七境神通為骨骼的復雜存在。
所以這里的魔靈習慣通過外在推測實力。
幾千魔靈聚合的樣子對于記憶殘缺不全的普通魔靈來說很可怕，但在它們眼中，完全就是不知死活吞吃了太多游靈，然后消化不良只能任人宰割的肥羊。
谷就算它們還有點神異，能夠看穿計算機表皮，觸及內核，頂多也只是觸摸到蘇星眸四境的血肉。
葉寒的七境骨骼它們是觸不到的，觸到了也理解不了。
所以大喇喇的撲上前，然后…就被粘住了。
巨大的塊頭攻擊的時候是優勢，倘若被黏上，想要擺脫，就是劣勢了。
質量越大，加速減速拐彎起來就越難嗎。
顛簸的公牛背很難呆得住，可地球以兩百多公里每秒鐘的速度在宇宙中奔馳，還是繞圈奔馳，還有自轉、進動、章動…各種姿勢打滾，你看有誰遭不住的？
雖然這世界的法則和正世界不一樣了，加速度與質量的關系并不那么直白了，葉寒還在揣摩。
但二者難以兼備的基本性質并沒有變。
所以都不需要葉寒，僅僅是蘇星眸，祭起名為皿煮實則專職的大旗，轉眼掌控幾千游靈來了招以柔克剛，牢牢的盤在了率先動手的煩惱心魔身上。
一陣沖擊，一陣搖蕩，議論的心音甚囂塵上——
“咦咦咦？竟然沒被吃掉？”
“抱，抱，抱住了？這是什么情況？”
“跟你們說了嗎，靈多力量大！我們單獨一個確實很弱，假如團結起來還是很強大的！”
雖然只是一兩回合，在蘇星眸小號的煽動下，游靈們恐懼之心大消，在各種群里瘋狂議論。
不過此間心音就不被外人所知了。
被心魔計算機招架了攻擊的煩惱心魔并不慌張，高級種之所以是高級種，可絕不僅僅是塊頭大占了體型的便宜。
“給我滾！”
一聲喝斥，不是真喝，卻比真喝超出千百倍。
翻翻滾滾的心音念場，瞬間化作了爆炸能量，又仿佛獅吼功，向糾纏自己的心魔計算機轟去。
明明是如此強力的一擊，倘若在正世界，不說是天地變色日月無光，卻也足以覆蓋數里方圓，仿佛大型爆炸或者小型地震了。
“選的明明不是這個，為什么會沖上來…”
“啊啊啊啊！饒命！饒命！我不是故意的！”
“嗚嗚嗚，誰能放我下去！誰能放我下去！我不想上這趟車了！”
迎著煩惱心魔的咆哮，一眾魔靈本能的驚聲尖叫，鬼哭狼嚎，一些膽小的已經閉目待死。
煩惱心魔的攻擊飽含情緒，比此方天地時不時涌現的情緒沖擊更加犀利。
否則怎會叫煩惱心魔呢？
普通的情緒沖擊費神，煩惱心魔的攻擊費命。
甚至有傳說，無間世界動不動出現的那些絕望的情緒共鳴，就是因為世間存在煩惱心魔的關系。
總之，煩惱心魔出手，就仿佛猛虎入羊群，惹的雞飛狗跳，吱哇亂叫。
然而…
心魔的沖擊大風刮過，羊們狗們雞們身軀劇烈搖蕩擺動，嗯，不像驚濤駭浪中顛簸起伏的小舟，倒更像是狂風中肆意飛揚的頭發，或者恐怖過山車上撕心裂肺的乘客…
當狂風平息下來，過山車駛過最恐怖的地段，它們恍然發現，亂發一根根平復，除了難看一點，并沒有多一根或者少一根，而它們的本體，除了感受到震動與顛簸，并沒受到什么致命的損傷。
也是理所當然的。
四境為肉，七境為骨，串聯起的心魔計算機從體重塊頭甚至質量來說，比煩惱心魔一點也不遜色。
而且煩惱心魔的攻擊范圍雖大，單點破壞力其實不強——總能量固定的情況下，范圍與烈度，又是一對此消彼長的參數。
別說計算機里里外外還包裹著葉寒的法則，用來釋放攻敵會造成損失，削弱自己，用來防御自守，不為此方世界能量入侵卻是最基本操作。
于是煩惱心魔的傾力一擊，就仿佛一陣不大的風吹過，只是讓大家涼爽了一下。
“誒？咦？竟然…竟然沒事？”
“沒痛苦到想死？沒郁悶到自閉？沒難受到痛哭流涕？”
“我們…什么時候這么強了？或說…煩惱心魔什么時候這么弱了？”
“難道團結起來真的能變強？”
雖然簽了合同加了群受到了法則的約束，對于心魔計算機的威力，游靈們卻是一知半解。
船銷嗎，洗腦嗎，迷迷糊糊就上車了，稀里糊涂就被裹挾了…
直到此時此刻它們才慢慢意識到，那數目不多的入群須知，其實是暗涵了玄機的。
雖然有些莫名奇妙，似乎真的能將它們的力量捆在一起，不再是一團散沙。
心魔嗎，直來直去，動不動便將心音廣而告之的存在，能有什么壞心眼？
之所以被叫做心魔，完全是活物內心戲太多，心里想要的，和表面想要不一致…自相矛盾而已。
這樣的存在，一旦意識到了心魔計算機的威力，接受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