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糾纏的功夫，時間其實過去很久了。
雖然在虛空中，時間的概念都扭曲抽象了，仿佛能量一樣會拐彎，甚至能夠打出結來…
不過在感知區域對原子、光譜衰變甚至真空背景等物理參數進行測定，再以上三境的神念鏈接數據，記錄時間差，通過黑洞計算機整合數字模型，很容易繪出時間流形來。
再配合時間流的方向，有意識的撥轉、調整。
就仿佛在水中游泳，游的同時，用手，用腳，將身前身后的水撥出漩渦…
普通人當然無法做到，但上三境做到并不難。
于是被壓縮與擴張的兩側，就會出現時間差，就跟光速極限、黑洞極限時的狀況差不多。
雖然做不到比例那么夸張。
但光速導致的時間差是正常光速與接近光速，黑洞時間差也是平坦時間與重力井時間，可虛空中的時間，卻是可以一邊慢，一邊快的。
這一對比，卻比光速與重力更容易出活。
一邊慢三倍，一邊快三倍，九倍的時間差速就出來了。
一邊慢十倍，一邊快十倍，就是百倍自習室了。
由于虛空法則本就混亂，時間空間亂七八糟，傳統上三境又缺乏精確測量的手段，以至于白虎、神山還有葉寒，幾乎就是開著加速齒輪，和慢動作了的敵人在玩呢。
對面當然怎么打怎么沒有。
甚至當兩邊的時間差大到一定程度，就仿佛電壓增加到極限，磁力線扭曲到極點，會突然擊穿真空，釋放能量。
在地球上是閃電，在太陽上是耀斑，在這虛空戰場，便是一道突如其來的時空爆！
把對面打的暈頭轉向。
這是傳統修行者從未涉及的領域，自然也不曉得該如何應付。
他們隨身攜帶的智天使車馮倒是曉得一點。
然而由于天道辯難失敗，搶占道統被阻，車馮一身境界不穩，短時間根本難以恢復。
唯一能幫他恢復的，就是走在他前面的葉寒。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只能自己拼接大道碎片，修復對道的認知，自顧且不暇，哪能知道葉寒又察覺了什么法則，領悟了什么技術？
境界不夠還強行觀摩，結果便是算力不足，認知崩潰，再度吐血，本就勉強拼湊搖搖欲墜的境界，轉眼又有崩塌碎裂的趨勢。
總之，境界夠的不懂，懂的實力太差，被葉寒仗著對時空流的操控，輕輕松松攪亂了時間感、空間感…
有人會暈車，有人會暈船，他們…便是暈了虛空。
忽忽悠悠被葉寒忽悠。
至于和無毒鬼王的暫時同盟，其實三位一體的包夾還好，成了也頂多是破壞時空流形，在時光差的作用下，機會略等于零。
關鍵是蘇星眸要借用無毒鬼王麾下聻靈。
相比它控制的總數量，蘇星眸征用的絕不算多，九牛一毛而已。
但如果無毒鬼王拼死抗拒，就是不讓拔毛…
雖然心魔計算機吸引力很強，一個四境，要拔七境巔峰的毛還是很難的。
哪怕葉寒能用周天星斗陣強行打散歸屬，又混淆時空，暴力剝離，終究難以徹底封絕上三境的感知。
這就好像…催眠一個人不難，但一邊催眠，一邊還從人身上動刀子剜肉，那就不是人干的事，嗯，不是一個難度的操作了。
一上來出其不意，能占些便宜；等對面反應過來，則就沒那么容易了。
扯遠了，回正題。
說到底，計算的再精密，時間差打的再好，時間終究滾滾向前，是兜不住的。
這里畢竟是混亂虛空，不是黑洞核心，可以無限扭曲時光，甚至令其打結空轉的。
偷襲者被安排的妥妥貼貼，但是時光加速的這一邊，蘇星眸一口氣簽約了數百聻靈，漸漸有些撐不住了。
理論是理論。
和現實終究有巨大的差距。
就好像體育運動，不管是百米、體操還是球類運動，在場下觀摩的時候，可以優哉游哉的想，我先這樣，再這樣，然后這樣，肯定能把速度提上去，能做好這個動作，能晃過對手去。
然而真上了才會發現，場邊的胡思亂想其實沒多大用。
一學就會，一做就廢。
能一學就會，做而不廢的，就可以稱為天才了。
蘇星眸現在做的事也差不多。
雖然之前在百倍自習室里，在葉寒的指導下，她花了大量的時間精力來預習，把理論背的滾瓜爛熟，把各種操作細節理了又理，一個宿舍五個人十個群更是屬于女生的天賦技能…
然而真起手來，才發現理論終究是理論。
一級緩存百十號靈，七道主魂，六度分割，她還能勉強支撐。
二級緩存，主魂數量開始被稀釋，雜音越來越多。
尤其混亂邪靈，撒潑打滾，裝死不動，毀約退群…搞出什么花樣的都有。
雖然上三境做好的約書，人間大律師親自審核過的條款，退群是不可能退群的。
還有冥土宗受訓過的聻靈中和調性。
混亂邪靈自身也意見不一，心不能往一處想，勁不能往一處使…
然而剛被套上韁繩的馬駒，肯定是狂蹦亂跳尥蹶子！剛被捉住的鷹，必須得幾天幾夜不睡覺把野性磨沒…
馬鷹尚且如此，何況邪靈呢？
使勁的蹦跶啊，掙扎啊，發瘋啊…雖然有上三境的法則綁縛，人馬合一，不用擔心被甩出去，然而上下顛簸，左右搖擺，魔音入腦，魔念轟炸。
只有四境的蘇星眸，感覺已經分成七道的靈魂，有繼續分裂的趨勢。
無可奈何向葉寒求救。
“這個事我不好幫忙的，最好靠你自己。”
“可我覺得自己靠不住怎么辦？”
“咬咬牙，努努力，加加油。”
“為什么是我努力？這心魔計算機與其說是我的，不如說你是設計師，我就是一搬磚的。”
“法子是你想的，架構是你搞出來的，法則也都是你定的，都幫了那么多忙了，還差這最后的一哆嗦嗎？”
“我不管！你幫我搞定！”
她變了。
以前她不是這樣的人，雖然很會借用別人的力量，但核心競爭力還是習慣靠自己。
比如演技，比如天魔舞的修行，包括進入虛空之前，百倍自習室里經年累月的刷題學習。
募然葉寒啞然失笑，廢話，入魔了，能不變嗎？
“你現在的狀態不夠冷靜…”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趕緊幫我！”
“我要是幫了，你可徹底沒法離開我了…”
廢話，要的就是你不能跑。蘇星眸心說。
被癡纏夾磨，賣乖撒嬌搖晃…葉寒無可奈何，只好應了蘇星眸的請求。
也就是在蘇星眸的心魔計算機中灌注進自己的分魂，加每一個群，支持蘇星眸的大號當群主，給每個小號打call…
中立勢力增加，便可以壓制建制派與自由派的紛爭，盡快消磨雙方的撕掙，讓蘇星眸的意志得到更好的貫徹。
就仿佛打不過了找大腿，確實是最快最省事的法子。
“再來再來！”一腿插進去，蘇星眸還嫌不夠，意猶未盡說道。
好吧。
從0到1是質的差別，從1到無窮，則就完全是量的差別了。
葉寒無奈又插第二腿。
然后是第三腿。
蘇星眸終于覺得差不多了：“好了好了，夠了夠了。”
說1到2，2到3完全是量的差別，然而真插進去了，插到位了，葉寒恍然發現，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蘇星眸七道分魂，加他的三道大腿，不僅僅是掌控全場，盤所有群的問題，插完之后，更恍惚有一種水乳交融，不分彼此的暢快。
原本已經到達極限的蘇星眸，二級緩存迅速抵定。
而且在二級緩存的基礎上，迅速開展了三級緩存的搭建。
麾下靈體數量由幾百到上千，由破千到兩千，直至三千、四千、五千…
轉眼間竟化作一個巨大漩渦，源源不斷的吸納轉化著外部的聻靈，以及通過本命之橋，由內而外的魔靈。
一時間材料竟有點不夠用了…
可不是之前吃不下的時候了。
這種三七的組合，似乎有種特殊的神妙。
“怎么樣怎么樣？像不像用亞當的肋骨造出了夏娃？”蘇星眸有點挑逗的道。
“你是說自體分裂，有性生殖？不要用人家的神話，用就用自己的。”
葉寒撇撇嘴糾正：“我已上三境，意念上接天，下接地，中主五行，可為三魂；你的分魂恰好分裂了情緒，喜、怒、哀、懼、愛、惡、欲，正與七魄對應。”
這才是正確的解讀方式！
無意中達成了某種有些神奇的組合，葉寒黑洞計算機稍加推演便知道答案了。
雖然靈魂的本質并非如此，然而出身東方的人生來便這樣認為，周圍人都是如此認定，潛移默化，已經成為比基因的印記更加深刻的靈魂記憶了。
無意中契合了靈魂印記，葉寒再做推演，便發現蘇星眸獲救的可能性，赫然從億萬分之一，提升到了萬一了！
完全是肉眼能夠看到的概率了！
不過…
概率并不穩定，上下瘋狂跳動搖擺。
“轟隆！”猛然連串的雷聲響起，激蕩虛空，震撤心魂。
有天劫在醞釀。
黑洞計算機誕生于黑洞大劫，這心魔計算機，似乎同樣要經受天劫考驗。
似乎還不是普通天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