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的華尚曾經到帝都求學，也來到過宇宙中心五道口，見識過高峰期擁擠如人粥一般的五道口地鐵站。在他心目中，那里就是他見過的最喧囂擁擠的街區。但是當他剛一到北寧省武道特區——武雄城，他就被眼前的喧囂擁擠驚呆了。
宇宙中心五道口的擁堵至少是平面的。而武雄城的擁堵是立體的。
榮威帶華尚開車來到武雄城的時候，正趕上各大武院的放學潮。各大武館也在這個時候下班。整個武雄城布滿了下課回宿舍或者回公寓的武者。整個天空飛滿了騰云駕霧的武者。街道的墻壁上都是飛檐走壁的武者。馬路上和汽車并行的，有很多騎著各種奇異動物的武者。
很多穿著交管制服的武者站在樹上，電線桿上，或者干脆一處樓頂上，居高臨下監視著街上到處亂竄的武者，一旦有任何破壞公物的武者，立刻飛過去管理。
在更高一層的天空上，不少騎著大型飛行生物的武者飛過，巨大的羽翼或者肉翅遮天蔽日，宛若橫空飄過一朵朵烏云。
榮威把車泊在路邊，雙手扶住方向盤熟練地吐了口氣，顯然是經常看到這個景象。華尚瞪大眼睛望著滿天滿地的武者，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空中的沙燕群里，分不清東西南北，還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暈機感！
他相信如果有密集恐怖癥患者來到武雄城，一看到這景象直接就送院治療了。這才是宇宙中心呀！比得上宇宙空間站啦。
“別緊張，放輕松。特區是一座學院城，市中心繁華地段主要由武院，武館和武道俱樂部總部構成，所以一到下課時間，就會出現這種武者扎堆的情況。其實，平時這里非常清凈，在這里活躍的武者和準武者不超過20萬人，更多的反而是各大機構的服務人員。”榮威耐心地為華尚解釋著，分散他的注意力，省得他一張嘴吐車里。
果然，過了十分鐘，高空，低空，墻上，地面，馬路上的武者漸漸稀少，城市恢復了清凈祥和。充斥在華尚心中的暈眩感終于消除。
“北寧省最強的年輕武者都在這兒。你要是在這里待夠7年，都能見到。”榮威語重心長地說。
“剛才不是都見到了嗎？”華尚好不容易吐出一口氣。
“哈，小子還會說笑話。”榮威笑了，“行，我覺得你在這兒能混得開。”
“榮指導，我們是去鴻鵠武校嗎？”華尚問。
“不，你的年級現在沒開學呢，還有兩個半月時間，走運的話，先解決你的靈根問題。”榮威語氣凝重地說。
“指導，不會還有治不好的情況吧？”華尚擔心地問。
“因為你這個不是病，是一種從小就積累的體質問題。所以問題復雜得多，我需要先去咨詢專家意見。整個華國只有一個人能解決你這個問題，幸好他是我的大師兄。”榮威感慨地笑了笑。
“哦…”華尚心情立刻沉重了起來。看來榮威似乎也沒有把握。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愛劍。
榮威的汽車在清凈的馬路上行駛，街邊的巨型廣告屏幕上顯示著實時滾動的排行榜，無數陌生的名字在排行榜上涌現又消失。每個名字背后都有一個勛章和一個分數。街上很多行人會在廣告屏幕前駐足觀看，品頭論足。華尚看得莫名其妙，他總覺得這榜單怎么像英雄聯盟的王者排位呢？
“你在看排位賽的榜單嗎？”榮威問。
“排位賽？”華尚好奇地問。
“白銀賽區小陣排位賽。”榮威淡淡地說。
“真跟英雄聯盟一樣！”華尚就像見到了老朋友，“小陣賽是守塔嗎？”
“嗯？英雄什么？”榮威茫然地問，“什么守塔？”
“不不，我是說小陣賽怎么打？”華尚連忙轉移話題。就算世界歷史沒變，英雄聯盟現在也還沒出現呢，要到2011年。何況現在南北美洲都還沒移民呢，拳頭公司你在哪里？
“五人陣對五人陣，全滅的一隊算輸。”榮威隨口解釋，“可能你沒聽說過，這是各地武道體系內部的選拔賽，每一個武者的小陣排位成績，會記入各校各館的數據庫，作為甄選奪帥賽選手的主要指標。”
“奪帥賽？”華尚茫然。
榮威緩緩轉過頭來，直視著他的眼睛：“你不會連奪帥賽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知道，就是不太熟悉。”華尚嚇了一大跳。這奪帥賽他雖然查過資料，但就是一掃而過，根本沒細看，當時不是在找乒乓球嘛！但是，這一點他是知道的，奪帥賽是這個世界終極的競技項目。不知道大陣賽，就和足球，籃球或者排球一樣都不知道的前世人一樣，完全就是異類。
“你可能對于奪帥賽沒什么野心吧？那倒是，你還小，遠遠沒到能夠玩大陣競爭的階段。你還要爬好多節臺階。”榮威釋然了，“不過，武道競技，萬流歸宗，最后都要歸結到大陣競技當中。哪怕你是劍道世界冠軍，唉，沒進過奪帥賽場，那就不算是真正的國家級武者。”
榮威仿佛想到了傷心事，臉上一片黯然。華尚坐在旁邊，惴惴不安。思前想后，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劍道冠軍之夢，現在看來好像有點低級，這不能夠啊！
“榮指導，光玩劍沒前途嗎？”華尚忍不住問。
榮威搖搖頭：“你還真是個劍癡。你要知道，劍道，其實就是武道。劍，在華人眼里，是武道的精神象征。所以劍法，在武學典籍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是一個大流派。然而，歸結到實戰，除非你超越了六階武道天塹，否則你必然需要選擇更具有威脅性的武具。比如劍道入槍，劍道入刀，劍道入棍。我們學習的劍經，有很大一部分，其實是棍法和槍法。”
華尚抓緊了愛劍的劍鞘，沉默了下來：看來，自己對這個新世界的認識還是太膚淺了。劍道比賽并非和乒乓球比賽等同的比賽。這個武道世界的競技，有著明顯的階梯性。拳、劍、槍、棍、刀、長重兵、大小陣競技不是并行的關系。單人武道比賽只是為小陣競技打下基礎。小陣競技是大陣的選拔賽。大陣，又叫做奪帥賽，才是真正的，萬眾矚目的核心競賽。
“在未來，如果你能劍道有成…”榮威深深地看著華尚，“不要執迷于使劍，能夠進入奪帥賽，那才是競技武者最大的榮耀。否則，就像我一樣，一個孤零零的世界冠軍，能做什么？除了當教練，什么都做不了。做人，一定要去巔峰看一看，哪怕就一眼，也死而無憾。”
榮威的話，猶如閃電般擊中華尚，令他渾身麻酥酥地發炸，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是，照榮威的話做，他必然要和愛劍分離，這如何是好。
在這一瞬間，華尚糾結無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