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合一。
黃大仙!
一道身形現,道袍臨風,氣質若水,集九叔之所有,與陳子文記憶中相比,更加和善,仙風道骨,令人親近。
三具尸身倒在地上,毛小方、敖天龍、林正消失,又同時在黃大仙神魂中永生。
陳子文立在一旁,與黃大仙對視,后者接收了無數「九叔」記憶,亦從記憶中多次見到陳子文,甚至最早可以追溯到明朝。
有些驚嘆地看著陳子文,黃大仙笑了笑,又突然想到什么,隨手一揮,魂力涌入虛空,匯入時間長河,將時間長河中一條與他自身因果相連的支流截斷,又將因果送去另一個時間。
這一刻,因果終結。
自明代正德年間開啟的天地玄門中穿越而來的草廬居士、細龜、馬尚峰、扶桑鬼王,尚未來到這個世界,便被一股力量送往另一個時空。
「不用擔心了。」
黃大仙道。
陳子文點頭,明白剛才那一揮手,黃大仙抹去了天地玄門,這一世不會再開。
「天子」回不去了。
陳子文心事解決,又不禁生出遐想,天地玄門沒有了,時空不會發生崩塌嗎?
沒有人回到過去,那自己從何而來?
仔細一想,《僵》那一世,也同樣沒有人回到過去,或許如來逆轉光陰,抹去了1938年七月十五日晚八點到1999年7月之間的一切。
這力量跨越了次元。
甚至可能包括了陳子文的第一世。
但由于已放回1938年七月十五日晚八點之前的事物始終存在,所以那段留在「陳子文」夢中的記憶留了下來,未被抹去;
第一世穿越回明朝的陳子文、草廬居士,也同樣保留下來,未被抹去。
時間,玄之又玄。
或許,只有等到補全了五色石,吞噬了五色使者,掌握了白心媚擁有的能力,陳子文才能掌握皮毛,領悟一絲時間法則。
黃大仙不知道陳子文在想什么,祂三魂合一,本質已成鬼仙,地府自成一界,更適合祂。但黃大仙看著虛空未合的鬼洞之門,隱約從鬼洞中察覺到一種或許與他有關的事物。
「師弟——」
黃大仙想了想借用了草廬居士對陳子文的稱謂,道:「你的福地洞天中,是否有什么與我有緣?」
陳子文愣了愣,隨手一揮,一具三尸降出現:「師兄說的可是這個?」
陳子文不介意認下黃大仙這個師兄。
黃大仙看見三尸降,臉色一喜。
此三尸降正是由三具「九叔」尸身煉制而成,與黃大仙無比契合,可以承載黃大仙的鬼仙之力。
若能得到這具三尸降,那么黃大仙便可以在人世間停留,不必避入地府陰間。
陳子文見此直接將三尸降送給黃大仙:「師兄曾教我地仙之道,我又何惜一具三尸降。」
黃大仙真誠謝過。
祂收過三尸降,鬼仙之體融入其中,仿佛元神入體。
手一揮,毛小方三人的尸身,竟也融入三尸降之中。
幾乎瞬間,黃大仙由鬼仙變成了一個「人」。
「哈哈!」
黃大仙開懷大笑,忍不住活動一番手腳。
「師弟,我欲去故地重游,暫且告別,他日再會!」黃大仙拱了拱手,身子化虹,飄向北方。
陳子文點頭,看著黃大仙遠去,同樣土遁返回,去尋還留在醫院的任菁菁。
1994年,天地玄門未開;
1998年 2月。
服下妖生嬰結鬼化龍鳳丹,沉睡了三年的水靈根分身終于蘇醒。
水魃成!
陳子文沒有猶豫,第一時間將水魃分身煉成血煞氣。
血煞氣1!
水靈根1!
至此,陳子文體內五行圓滿,九大靈根齊全!
當晚,得知此消息的某位「陳子文」傷心欲絕。
次日,該「陳子文」前往各地相會女性好友,一身轉戰三千里,傾囊相授十九州,戰了七天七夜,干得大道都磨滅了。
七日后。
兩個陳子文會面。
合魂!
三魂七魄終于補全!
陳子文成為唯一。
多出一尸魂,一尸身,煉成第二分身。
這是最后一具飛尸的煉制,一旦煉成,陳子文將蛻去凡體,證得圓滿…
同一年。
港城。
一個名叫況天佑的年輕人,提著一個行李包,孤身走進嘉嘉大廈。
他拿著一張寫著 門鈴響。
王珍珍打開門,看見了況天佑,好奇問道:「找誰啊?」
況天佑戴著墨鏡,自我介紹道:「我姓況,是求叔介紹我來租房子的,請問王太太在嗎?」
「先進來吧…」
1999年7月。
血月未現。
仿佛時空亦遵循能量守恒,曾經無窮無盡的玄陰之氣,在某個時空被耗盡,這一世消失得無影無蹤。
同年八月。
秦嶺深處,一棵巨大的青銅神樹被發現。
找到此樹的陳子文研究一番,發現青銅神樹或與「地書」有關,并且可以被煉化。
煉化青銅神樹需要九大靈根齊全。
這一世,無意間補全了九大靈根的陳子文,成功將其煉化,得見森羅萬象…
2000年。
3月6日。
港城一家金銀首飾店。
幾個大男人坐在柜臺前,神色似乎有些緊張。
況天佑也在其中,坐在正中間。
他與一名看起來有些拘束的男人面對面,兩人隔著柜臺。
「你相不相信有前世今生?」況天佑看著對面男子,談心道,「所以我每次做錯事都很后悔。我一定祈禱,希望如來佛祖、觀世音給我一個回頭的機會。我更希望時光可以倒流,但每當我閉上眼睛過了一秒,我再睜開雙眼的時候,時光不但沒有停留,還一秒一秒地過去了。」
況天佑右手放在柜臺上,拿著因熱脫下來的外套。
外套很大,不僅蓋住了況天佑的手,還遮住了一部分柜臺。
「我老是對自己說——況天佑,做錯事不要緊,更重要是給自己回頭的機會。」
況天佑看著對面男子,將心得體會分享與他,也分享給坐在一旁認真聽他說話的幾人。
「我做得到,你也做得到的。」
況天佑笑著,說與對面臉上寫滿故事的男人,左手輕輕拿起,對著右手上的衣服,輕輕拍了拍,仿佛拍得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對方的肩膀,如同兄長的鼓勵與安慰。
對面男子有點熱,滿臉是汗,他聽完況天佑的鼓勵,看了看一旁幾人,仿佛在征求某種認可,又仿佛做出了什么決定。
他正想說話,一道身影朝著店里走來。
「天佑?真的是你啊!」
王珍珍看見況天佑,頓時一臉驚喜,小碎步跑到況天佑身邊,挨著況天 佑坐下。
眾人看向王珍珍。
況天佑也看向王珍珍:「我不是約了你三點鐘在商場門口等的嗎?」
「是啊,我早到了,想買些東西。」王珍珍解釋道。
「那你繼續去買吧!」況天佑對王珍珍擺手。
「但我看見你在這嘛,」王珍珍摟著況天佑胳膊,「買東西嗎?」
「是,買東西。」
「買給我的嗎?」
「不錯,買給你的。」
「生日禮物?」
「是,生日禮物。」
「我看看!」
「先別看!」
況天佑有些緊張道!
不只況天佑,坐在一旁的幾人似乎也有些緊張。
「看看啊!」王珍珍毫無察覺,伸手去抓柜臺上的外套,那衣服鼓鼓的,一看就知道里頭蓋著禮物。
「回家再看!」
況天佑抓著外套,有些尷尬地沖一旁幾人笑笑,為王珍珍打擾到大家而表達歉意。
「嗯~!!」王珍珍不樂意,用手去拽。
「乖,回家再看吧!」況天佑眨著眼,額頭冒出冷汗。
對面男人更是表情緊張,滿頭大汗,呼吸凝滯。
外套扯下。
王珍珍興奮地看向禮物——只見一把裝了消音器的左輪手槍,握在況天佑右手中,槍口指著對面的男人。
店里突然安靜。
對面男人瞪大眼睛,看向況天佑,況天佑看向對面男人,對面男人看向王珍珍,況天佑看向王珍珍,王珍珍看向況天佑…
半晌,況天佑與王珍珍一起看向對面男人,況天佑尷尬一笑,介紹道:「我女朋友。」
王珍珍:「哈嘍。」
柜臺旁眾人猛地起身,在椅子腿與地面摩擦的聲音中,掏出手槍,指向同時站起身的況天佑…
這一刻,
王珍珍拉開了況天佑外套,亦正式拉開了《僵》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