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精英體育中心的足球場尺寸和其它大學一樣,長105米,寬68米,周圍是輔助區域和熱身區。
在這里踢球的學生都是身懷絕技的武者,他們體魄強悍,腳力驚人,一記任意球可能從足球場踢到九霄云外。
考慮到這方面的因素,過去曾有一段時間,精英中心的校內足球場比現在大幾百倍,球場看臺上武功稀疏平常的觀眾需要用望遠鏡來看球,如果是沒練過的普通人,就只能看延時慢放,連賭球都賭不了。
后來有一位鐵血校董對此十分不滿。
他認為足球是兇器,球技是殺人的伎倆。
如果球場太大,就會出現超遠距離傳球和超遠距離射門。
被踢出的足球經歷遠距飛行后,其殺傷力勢必大幅衰減,這樣一來,足球運動員的傷亡率便會居低不上,使得這項傳統競技運動失去了在生死間激發武者潛能的作用。
“年輕人這么踢球,半場下來一個粉碎性骨折都沒有,臉都不要了!這還練什么武功?你還是回去當媽媽的好寶貝吧!”
在這位袁姓校董的大力推動下,校內足球場恢復了標準尺寸,只是圍著足球場起了一座高為10米的吸能結界,防止出界球飛得太遠射爆觀眾和其他無辜人員。
那一年,環球精英體育中心的足球院隊成員損失慘重,只有五分之三的人完完整整活到了畢業。
這也怨不得別人,每次比賽前都是要簽生死狀的,誰叫你喜歡踢球呢。
常斷玄的雜貨店就開在足球場旁邊,剛好貼著吸能結界的外側,是一座破破爛爛的小房子。
雜貨店占地不到五十平米,三合板木墻,水泥坡屋頂,正面的售貨窗口前掛著一面布簾,側面則是標志性的“懦夫救星”廣告牌。
常教授上午上課,下午和晚上開店,生活非常充實。
他在精英中心負責教一門學分很高的武德教育課,這門課被大多數學生認為毫無卵用,平時也看不出這個笑瞇瞇的和藹教授有什么能耐,甚至感覺不到他會武功。。
但是常斷玄身上的終身教職讓學生們知道這是一位絕世高人,這就導致他不能像東國古拳法祖師鬼王達那樣假扮隱世高人騙錢。
在校期間,常教授只能老老實實地作為絕世高人售賣各種偽劣產品,雖然賺得挺多,但由于一身精湛演技受到限制,令他十分惆悵。
此時正是下午六點,懦夫救星雜貨店卻沒有開門營業,售貨窗口垂下的布簾后,三個人嗑著瓜子圍桌而坐。
“沒想到規哥的根本問題這么嚴重,師傅你試了這么多辦法也還是沒用。”
梁德三頭六臂地坐在常斷玄左手邊,一個腦袋說話,一個腦袋嗑瓜子,一個腦袋玩手機,分工明確,有條不紊。
常斷玄笑道:“呵呵,為師早就知道那些手段沒用,炸他的神油都是用菜籽油兌的,推拿也只隨便按按,沒花多少心力。”
孫尋橋嗑瓜子的手一僵:
“那你還收他那么多晶簇?”
常斷玄眼睛一瞪:“你懂什么,為師這是關心晚輩,不忍見他行差踏錯。
油炸和推拿看似無用,但老夫用善意的欺騙占用了他大量的時間和晶簇,這不就避免了他病急亂投醫導致雪上加霜嗎?
你袁師伯和我是至交好友,我怎能眼看著他的真傳弟子誤入歧途?”
孫尋橋:“…”
“阿德,你聽懂了嗎?”
“聽懂了,師傅你是為了他好。”
梁德三頭同點,顯得極為信服。
常斷玄欣慰地摸了摸胡須,道:
“尋橋,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這方面阿德比你強多了,你要多和他學學。”
“師傅,這件事就沒有一點辦法可想了嗎。”
梁德六臂連用,剝了一大碗瓜子仁送到常斷玄面前,道:
“我以前和奉先老師聊過規哥的事情,聽他的意思,如果一個人男德盡失,就會慘到超出我的承受底線。
規哥再這么下去,男德一天不如一天,說不定真的會身死道消…”
常斷玄拈起一粒瓜子仁:
“解鈴還須系鈴人。”
梁德立馬搖頭:
“我可不敢去找上面,我們公司的匿名論壇在傳,這段時間給峰主信箱發郵件提建議的人都神秘失蹤了。
要不然就是被通知去參加雷霆純宗的男德提高班,公司強制安排還得自費的那種。
別到時候規哥沒治好,我又給搭進去了。”
常斷玄道:“阿德你誤會了,我說的系鈴人不是杜先生,是木藝規自己。”
“他自己?”
“所謂男德,無非是一套生下來就不得不遵守的規則,頂多是復雜了一些。”
常斷玄在桌上畫了一個小人,又用一個圓圈把小人圍了起來。
“好像阿德你出生在最古藍星,是一個沒有絲毫非凡之力的普通人,所以你不吃飯就會餓死,不喝水就會渴死,掉進水里就會淹死,你是抱怨這些,還是去吃飯喝水學游泳?
現在的木藝規,就是一個不肯吃飯喝水的人。”
梁德也伸出一只手,閉著眼睛在桌上畫了幾個框子,這些框子極不規則,有大有小,有圓有方,幾條交錯的弧線從那個小人身上穿過,把它抹得面目全非。
“師傅,你說的這些現象背后都是自然規律,人可以去探索去掌握。
但男德是人定的吧,而且經常變化,連純宗的高層都不敢說徹底理解了,誰也不知道具體是怎么回事。
規哥的生活作風先不講,只說他不想被狗鏈子牽著走這一點,我覺得也沒錯。”
“那你生下來就要遵守的法律法規和所謂公序良俗便不是人定的么?”常斷玄反問道。
“其中就沒有惡法陋俗嗎,每一個人都敢說自己全部了解掌握了嗎?
這些由人規定的東西是靠什么來維持的呢,你老家的維持方法和杜先生的方法有什么不同嗎?
你老家的惡法和陋俗,是你覺得不對就可以不遵守的嗎?”
梁德一時語塞。
“你們啊,與其找我來要法子,還不讓想點辦法讓木藝規面對現實,不甘也好,憤怒也好,先照著男德的要求做一做,留取有用之身。”
常斷玄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藍布大褂,找了根竹竿把售貨窗口前的布簾掀開頂住。
“我要開店了,等會兒有幾個工讀生要來,你們兩個幫我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