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怎么做?
梁德抱著胳膊和孫尋橋漫步荒涼地表,在殘破的廢土風景中不動聲色地思考起來。
避難基地里那個叫做江山郊的小伙子明顯是無端暗戀女主播,他觀看直播時,和池雪溪之間沒有任何交流互動,和她的關系還不如一些經常泡在她直播間里的老觀眾。
網戀奔現的成功率比黑心手游的出貨率還低,隔空單戀更是死路一條。
毫無現實基礎的感情脆得像剛出爐的烤鴨皮,在這種情況下,只要讓江山郊到池雪溪面前表白,百分百會被判死刑,還有可能被她覺得既幼稚又惡心。
可是這種橋段平平無奇,根本沒有作為故事素材上交的價值。
別說享譽空海兩岸的奉先老師了,恐怕連三流地方衛視的情感類節目都不會采用。
梁德摸了摸光明磊落的腦袋,有點為難。
這任務太簡單了也是個麻煩事兒。
盡管現在自己已經沒了頭發,也早就決定將業績置之度外。
可是…過去打算瘋狂摸魚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
在雷霆崖做青埂峰直管的高級邪神眷屬,不是那么好摸魚的。
養傷期間,他在映雪堂襄北分店日夜苦讀,白嫖了奉先老師出版的一系列代表作,也看了不少外界人士對雷霆四友的評價,已經不是那個對雷霆崖歷史一知半解的懵懂萌新了。
雷霆四友作為頂流邪神并非浪得虛名,奉先老師更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不講體面。
雖然各類文學媒體將奉先老師的這一特點美其名曰藝術家的敏感多情,但大家都知道他們只是不敢得罪雷霆邪宗。
一個掌握著恐怖力量的存在喜怒無常,那不就是活著的災難嗎。
可笑的是在某些世界還有人召喚雷霆四友,希望用這份恐怖的力量去制裁自己的敵人,清除異己。
向不可名狀、難以揣度的恐怖存在祈愿,引下無法掌控的雷霆之力,這些人的結局通常都很凄慘。
精準打擊還是核武洗地?
選擇權在于那些莫可名狀之神。
凡人在引來邪神的關注之后,便只能仰仗于幸運了。
在禿頭四樂隊還沒解散的時候,雷霆四友朝氣蓬勃、滿腔熱血,他們身上還沒有結下多少因果,雷霆崖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同好會,不用管現在那么大的攤子。
“青年時代”的雷霆四友對于改變世界興致勃勃,充滿理想主義精神,有求必應,不計得失。
這四位空海邪神主打親民牌,不擺架子,平易近人。
只要有時間,不管是多寒酸多不規范的祭禮,甚至是搞錯了流程叫錯人的祭禮,他們都會派分身過去看看,認真聆聽諸界祭者的訴求,能搭把手搭把手,比給大齡青年介紹對象的三姑六婆還熱心。
你想實現愿望,還要勿使三界化為灰燼?
我盡量吧(爽朗的笑聲)。
奉先老師之所以混成了一艘滿是因果針眼的破船,在青劫上位蹲了這么久還不能破境,和他當年樂于助人的情懷有很大的關系。
梁德以史為鑒,決定不摸得那么明顯。
素材質量怎么樣無所謂,工作態度要端正.
他又不是奉先老師最惱火的因果,錘爆盛無虛在奉先老師波瀾壯闊到處搞事的人生中不過是一朵小浪花。
當年禿頭四的告別演唱會從彼岸深處巡回到此岸近海,界原震動,天魔亂舞,在空海中留下了一塊被稱為雷霆地獄帶的區域,無數世界在其中扭曲變化,可以說是這四位身上最大的因果,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多少個千年,目前也看不到解決的希望。
一旦奉先老師發了脾氣,完全可以把自己雪藏起來,等解決了雷霆地獄帶的問題再說,那就完犢子了。
摸魚雖好,不能太飄。
跨界企業的根本說到底還是大能掌握的暴力,不是文明。
萬一惹惱了奉先老師,跳槽都沒用,他和復眼次座周伯符還有過節呢,不為雷霆崖效力,誰來給他擋風遮雨。
唉,即使是兩岸眾生中號稱最自由的界原行者,其實又能自由到哪里去呢…
梁德的武道元神高速運轉,四核并行,一心二用,抱怨處境的同時也想到了一個非常有可行性的方案。
既要這段戀情跌宕起伏,又要確保這段戀情慘烈失敗。
想做到這件事的話…也不用呼叫什么弦哥的女性視角場外援助了。
最強之人,已在陣中。
短暫的思考過后,梁德伸手勾住孫尋橋的肩膀,道:
“師兄,我這個考驗真愛工作的主要內容之前也跟你說了。
這倆目標隔著屏幕,戀愛的事情‘龜’字都沒一撇呢,沒有推進工作的抓手,我一個愛崗敬業的老實人,總不能無中生有,路面摳餅,胡編亂造。
最好呢,是讓他們趕緊勾搭一波,火速戀愛,到那個時候,我再出手考驗考驗他們,收集素材。”
“師弟,我是來穿界尋味的,你的工作沒必要跟我說得這么清楚,你忙你的就是了。
我在此界也只是被壓制了40,北少林東國廚藝訓練學院給我買了武者肉身險,遇到危險我神入界原跑路就行了,你不用怎么管我的。”
孫尋橋把梁德搭在他肩膀上的右手撥開,對他所說的事情興趣缺缺。
梁德鍥而不舍道:
“師兄,我母胎單身快三十年了,雷霆崖都給我發了帶鋼印的處男證,我哪兒知道怎么推動戀愛啊。
師兄,你是網戀界的泰山北斗,幫幫我唄。”
“我是網戀界的…泰山北斗?”
“對啊,規哥、林保龍、單伏天、白鶴空好幾個人都這么說,他們在網戀一道對師兄你推崇備至,說是只要有網線的地方,就沒有你攻略不了的妹子。
師兄,你就小試牛刀,幫我個忙,教這倆目標談談戀愛唄。”
梁德又死皮懶地攬住二師兄的肩膀,他拿出了深厚的金蛇纏沾手功底,就算是變身擎天柱牌重型卡車也別想掙開。
孫尋橋也沒有掙開的意思,他抬頭望向渺遠的天空,道:
“罷了,我便幫一幫他們。
尋橋不出,如網戀何。
師弟,若是他們愛得太深,難分難舍,影響了你的工作,你也不要怪師兄。”
“不會,絕對不會,師兄你只管放手施為。
我百分百相信你。”
5月5日,多云,爺和師弟穿越到了一個未知此岸世界。
師弟讓爺幫兩個界內人談戀愛,因為他要考驗真愛。
他的索愛雷達只給了一個目標,這個目標單方面喜歡另一個人。
單方面喜歡的人…真的會是真愛嗎?
爺不知道。
她到底有沒有喜歡過爺呢,爺也不知道。
等找到這個世界的真味,爺就和師弟說關于她和大賽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