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都要。”
袁天仁伸出手在梁德面前五指握拳,語氣不容反駁。
梁德還沒反應過來,袁天仁已經開始向背后的三人下達命令。
“董天寶,你的如鋼似鐵鍛體法,種在他皮膜骨骼之內。
趙天極,你的先天罡氣,種在他十二正經之中。
老常,你的天生神力,種在他的血肉精髓與沖、帶、陽維、陰維、陰蹺、陽蹺之間,這小子平日的管教也交給你。
你們三個只管放手施為,任督二脈天地雙橋空出來,這鍋湯最后的鹽,我來放。”
董天寶性格最是急躁,當即喊道:“那還等什么,我下午還有課,現在就開工。”
他單掌一拍地板,一股猛烈的沖勁從梁德身下的蒲團涌出,將梁德整個人沖飛到袁天仁背后三人的頭頂。
“小子,閉目凝神!”
趙天極說完舉臂托住墜落的梁德,接著中指微抬拋高尺許,讓梁德身體在空中轉了一圈背面向上,最后豎起食指頂在梁德胸前。
董天寶與常天威分別拿住梁德頭頂和雙足,三人眼神交匯只一個剎那,便同時開始運功行氣。
梁德閉上眼睛陷入一片黑暗,想要集中注意力卻顧此失彼,因為此刻三股性質迥異的勁力分別從頭頂、胸前、足底涌入,令人應接不暇。
一者熾熱沸騰如銅汁鐵水,從頭頂蠻橫灌入,流轉燒遍周身皮膜后,又起熔巖狂瀾涌進骨骼深處,恍惚間,梁德仿佛看到有無數灰色的細碎雜質從皮膜骨骼中被烈火蒸發消失,一顆顆火種隨著那股熾熱的蠻橫力量散布在流經之處,形成了自發循環的系統,一圈又一圈,意識中看到的皮膜和骨骼逐漸硬化韌化,泛起青銅色的金屬光澤。
一者冰寒肅烈如兇厲北風,從胸前匕首般刺入,猶如凌汛時節的大河寒流,裹挾著鋒利的冰塊,摧垮一切擋在前方的堵塞阻礙。黑暗中,梁德又看到了那些枯槁黯淡的根須脈絡,其中只有少數閃爍著血色光芒,此刻隨著大股寒流涌動,十二條格外粗壯的根須被染成了鮮明刺目的凜冽素白,寒流在十二正經的穴道節點分別留下冰寒漩渦,從此周流不息。
一者綿密渾厚如汨汨溫泉,從雙足足心流入,使梁德如處冬日暖陽之下,緩和了其他兩股勁力帶來的劇烈痛楚,其力源源不絕,潤物無聲,恰到好處地滲入那些根須脈絡中別道奇行的六股,將其染成蜂蜜琥珀一般的顏色,又從脈絡中向外發散,深入血肉精髓,猶如日光普照,好不舒服。
梁德緊閉雙眼,努力記憶著三股勁力運行的方式,卻總是只能記住只鱗片爪,好在三股勁力在體內都已經形成自發運行的循環系統,不必他自己用意搬運,只需存神感應,順其自然便可。
良久,梁德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
黑夜已至,陸學部的武館已經點起牛油蠟燭,燭火昏黃,映著老舊櫸木地板上模糊的紋理。
其他人都已離去,只剩自己和坐在一旁撫須不語的常天威。
梁德感受著體內運行的勁力和脫胎換骨般的身體,雙手抱胸高抬雙腿,僅憑腰腹發力就做出如同鯉魚打挺的動作,猛地從地板上躍起,騰空將近一米,接著雙腳穩穩落地,震起了縫隙里的灰塵。
身體沒有感到一絲負擔,就像是注滿潤滑油的強力機器,比起沒有潤滑油或是注滿潤滑油的男人都厲害了十倍不止——可能也沒有。
“這屆學生里面,你是素質最差的一個。”
常天威的聲音不急不緩,如春風拂面。
這個中年男人頷下長髯飄逸,花白的頭發編成一條粗大的發辮垂在腦后,身穿一領大襟右衽的藍布長袍大褂,表情看起來像個和顏悅色的教書先生,只是臉上棱線太過剛硬分明,似有些微戾氣。
“常老師,這話怎么說,我還以為我只是來晚了點,比其他人少做了一個多學期功課而已。”梁德活動著脖頸,不解道。
“老夫不想說得太失禮,目前來看,你想追上進度,請準備精神時光屋。”
“我修煉一年才相當于別人修煉一天嗎?”梁德莫名其妙笑了起來,“常老師,那請你趕緊把精神時光屋拿出來吧。”
常天威嘆道:“老夫要是有修煉一年只過去一天的小屋,又何至于被盛無虛煉成陰魔傀儡。你叫什么名字?”
“梁德,以德服人的德。”
常天威皺著眉頭:“梁同學,老夫看你笑嘻嘻的,也不是很在意剛才說的事,怎么,身為穿越者有什么秘密底牌嗎。老夫這些年來教過的學生不少,勉強稱得上見多識廣,莫非…你就是穿越者中的廢柴流天才?”
秘密底牌?要是有就好了,可惜我連秘密底褲都找遍了,全身上下最像手指的東西也沒有變成金色。
梁德學著常天威的樣子皺起眉頭,一副無奈的樣子:
“為了活下去,為了穿越回老家,一定要全力以赴,不管什么困苦都難不倒我。
我本來想這么說,但堅持努力實在太難了。
我只是個沒出息的普通人,常老師,穿越前后的我并沒有什么不同,過去我也沒能為了某件事堅持努力到底過,上班就一定會摸魚,看專業書就一定會睡覺,痛到超過拔牙的程度就一定會投降,我對自己再了解不過。”
梁德頓了頓,偏著頭向常天威攤開雙手,道:“實話實說,死到臨頭,怕倒也怕,遺憾也不少,只是我拿自己毫無辦法。常老師,您老看著辦吧,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去做,至于別的什么,斗志啊熱血啊之類的,就隨緣吧。”
常天威愣了半晌,輕拍額頭,道:“重活一次,想十倍百倍努力的人,老夫見過許多,你死過怕過穿越了,現在倒是死也不怕,怕也不怕。
也好,老夫例行公事教教你,學成什么樣子在你自己,陸學部勝負輸贏的事情,自有袁天仁和林保龍操心。
剛才說到哪兒了?”
梁德撿起蒲團坐了下來:“說到我是盛無虛私立高中這屆學生里素質最差的一個。”
“不錯,天生神力,先天罡氣,如鋼似鐵鍛體法,再加上莫飛升的血煉構形法,先后共有四個赤劫階位的資深界原行者向你注入非凡之力,構筑入門修行的基礎循環。
此番施為下來,就算是彼岸世界中的資質平庸之輩,不成器到不可名狀的廢物,也該準備神入界原了。
可你不過是強化了經脈與肉身,勉強相當于新生入學兩個月的水平。”
“常老師,可是我聽莫飛升老師說,青劫劍仙盛無虛是弱冠之年神入界原,從小修煉直到二十歲突破,也屬于曠世奇才的水平。”
“盛無虛是在原生世界以一介凡人之身二十歲修成白劫下位的界原行者,老夫雖然敗亡在他劍下,也不得不說上一聲佩服。
可你們這些人機緣巧合,從原生世界通過空海進入劍仙遺跡,靈魂經歷了一次穿界,已經徹底蛻變,要知道,穿越者神入界原的難度比普通人低了一百億倍不止,但是你么…一來你是個此岸種,二來,你運氣多半不太好。”常天威搖搖頭,“老夫也愛莫能助。”
運氣不好的事情,我氪命十單只出保底的時候就知道了。
“此岸種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