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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師徒名分

  聽到這話,連窗戶邊的鐘誠都愣了:“這么神棍的嗎?”

  瞧瞧人家這話說的。

  紫氣彌漫,天有異象降臨,還傳她衣缽的好苗子,竟然還想收徒!

  如果不是鐘誠在前世經歷了九年義務教育,都要拜服在這通花里胡哨的話術之下了:“但是沒卵用!”他看著這女道士的臉色不善:“我家的天才能被你拐跑了?”

  而且最關鍵的,還是對這女道士的來路,壓根就不清楚!

  誰能相信?

  院落里,老大鐘謙鞍同樣作揖問道:“敢問道長如何稱呼?”

  這位穿著淡青色道袍的女道士回答:“稱我為素羅道長便好。”說著她還在袖里掏出了本薄冊,和那度牒遞過來誠懇道:“青州岱岳山,青靄觀隱派的修真之人。”

  窗戶里,飄著的鐘誠稍稍皺起眉頭:“岱岳山…青靄觀…還隱派?”

  心里有點泛起嘀咕。

  關鍵是他察覺到有幾分不對勁:“九年義務教育,不會真的要白學了吧?”

  在鐘誠生活在汲水縣靠山村的五十六年之間,道士和尚這種宗教人士,還是見過的:“但我記得,可從沒聽過什么隱派,還自稱什么修真之人的…”套路有點心驚!

  要知道在前世那會,某著名什么點網站上的修真,那可的是修真!

  移山填海能成仙的那種修真!

  鐘誠心里悸動,如果出現點差錯,那就不是九年義務教育白學不白學的問題——而是他接觸的世界觀,究竟要不要從架空歷史的套路里,變成修真成仙的那種套路!

  畢竟剛來了個乖孫,就出現了個道士,讓他覺得有點小巧合。

  院落里。

  鐘家眾人的臉色同樣稍有僵硬,個個都有點莫名其妙。

  可面對這位自稱為素羅道長的女道士,看著已經遞過來的文冊和度牒,臉色更帶了幾分古怪:“這位素羅道長…是不是傻?”他們心里對這女道士多了幾分非議。

  誰家的小老百姓,看得懂官家發下來的給道士或和尚的文冊和度牒?

  還有一點。

  他們加起來能不能認識十個大字,這還算兩難說呢!

  老大鐘謙鞍尷尬的輕咳:“我們自然是信得過…素羅道長的文冊和度牒的!”他眉頭稍皺:“我曾經也聽說過青州岱岳山的青靄觀,似乎在當地…很是有名來著?”

  旁邊的老二老三都若有所思:“青靄觀…的確聽人說過!”

  不過面前。

  這位素羅道長卻輕輕皺眉道:“你們說的那是外門的名聲吧?”

  看著面前鐘家眾人都湊過來,她認真的解釋道:“我乃青靄觀隱派之人,外門與我等是無有多少關聯的。”說著她又補充道:“當然,都是在官家祠部在冊的。”

  但老三鐘謙鞱并不算關心這些,平頭小老百姓,他插嘴問道:“素羅道長,您的意思…是想收我剛出生的孩子…當道士?”這問題頗為直接,還帶著幾分惱怒和詫異,畢竟是親生骨肉,剛剛誕生出來,連他都沒見到面就說當道士,哪里是在理的話?

  窗戶里的鐘誠都快飄到頂上了:“絕對不能答應啊你這個臭小子!”瞪著自家老三:“你這孩子,可是咱鐘家好不容易出現的天才,能領頭帶隊的那種啊!”

  雖說抽到的就是當道士的高級天賦,但不代表他愿意讓孩子去!

  家族繁榮才是真的。

  否則,光有個出名的道士,能給家族帶來什么機會?

  失去前期發展機遇,沒能在中期過渡的時候填補各種資源和人員的空缺,導致后期乏力——干脆點說,就等于家族正式撲街,沒有機緣都很難咸魚翻身的那種!

  何況自家的這三個兒子,性格都是憨厚實誠。

  守住家業還行。

  若是出現了什么情況,亦或想讓鐘家再上個臺階,顯然高估了他們的水平。

  知子莫若父,鐘誠作為見識極廣的穿越者,混到三十多歲才好不容易掙了這點家業,怎么可能相信,已經屬于土著的自家兒子們,能比他的眼光和經驗來的更強?

  家族的發展真的需要天才帶動,但可惜的是自家兒子并不是!

  當然。

  能留下這個乖孫,那鐘家就有天才了!

  而院落里,這位素羅道長卻還是認真的說道:“沒錯!我想收這孩子為徒!”

  說著的時候她還扭頭看向老三家的磚瓦房,目光炯炯:“這孩子是有天佑的!”語氣很是肯定:“紫氣彌漫,天降異象庇佑,若是投入道門,必將大放光彩!”

  只是這話說完,面前的鐘家三兄弟臉色更是稍有異色:“這…這…”尤其是老三鐘謙鞱更是吞吞吐吐:“素羅道長,實話說吧!”他語氣堅定的說道:“我家老大是個閨女,就指望著老二給我傳宗接代了,絕對不可能讓他去當道士,把我的根給斷了!”

  旁邊湊過來的妯娌姑嫂和鄰里婦人們,都是連連點頭:“這鐘家老三好容易生了個兒子,怎么能去當道士?”還有人酸道:“莫非是想讓斷了人家傳宗接代的枝杈?”

  窗戶里的鐘誠聽到這話,被曬得健康的黝黑的臉上露出笑容:“好!”

  這理由是無懈可擊的。

  在類中華文明圈有個俗語定理: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可院落里的素羅道長,臉上帶著紅暈解釋道:“我們隱派的青靄觀,并非苦修道門,是允許婚嫁迎娶的!”她的年齡也才不過二十余歲,說這些的確羞澀。

  仿佛是為了打破這種羞澀的氣氛,她反手在袖里掏出了個綢緞縫制的錢袋:“這里是十兩銀子!”羅素道長看向老三鐘謙鞱:“既然孩子剛剛出生,那我隨些禮錢也是應該的,至于收徒不收徒的事情,六年以后再說,不知道居士認為可不可以呢?”

  這綢緞錢袋出現,老三鐘謙鞱的神色頓時愕然:“十…十兩銀子?!”

  院落里頓時嘩然。

  旁邊來幫忙的鄰里婦人,還有鐘家的妯娌姑嫂,眼都紅了!

  對于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來說,整年混跡下來還省吃儉用,頂多就能存下來三五兩銀子,哪里和現在這般,隨隨便便,禮金就是十兩,頂她們數年的苦苦干活!

  別說他們,就算窗戶里眼巴巴瞅著的鐘誠,都被震驚了!

  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

  他的心臟都有點哆嗦:“出手就是十兩銀子?”

  按照這個世界的匯率,十兩銀子就等于十貫銅錢,若是謹慎點找私人兌換,還能多兌換出二貫到五貫的銅錢,而要知道買頭健壯的耕牛,都不過五貫銅錢罷了!

  等于這位素羅女道長的賀禮,直接就是三頭正值壯年的三頭耕牛!

  又咽了口唾沫。

  鐘誠看向那位二十余歲的小道姑,眼神和善了不少:“當道士不是不行…”

  院落里,同樣出現了句話:“當道士不是不行…”老三鐘謙鞱的性格憨厚實誠,但也有幾分機靈在里面:“不如咱們現在,就把師徒的名分給立下,道長覺得呢?”

  旁邊的鐘家老大和老二,以及妯娌姑嫂們都紛紛點頭:“這樣極好!”

  誰愿意放跑這樣的機會?

  看看這師傅,還沒立下名分,出手的賀禮就是十兩銀子,能是壞人?

  老前些年大殷朝廷還沒統轄過來的時候,據說青州王作亂,烏壓壓的逃難潮里別說那些童男童女,就算正兒八經的大閨女小媳婦的,論起來,二兩銀子隨便挑!

  連那些不到敗家破產都沒人賣的上等水澆地,拿些銀子就能買!

  鐘家老太爺鐘誠。

  當初能夠發家起來,就是敢賭戰亂不會波及過來。

  而事實證明,他是笑到最后的那位,隨著那位青州王的叛亂被旋即鎮壓,境內諸縣隨即恢復了平靜——當初如白菜價般隨意棄掉的上等水澆地,那可又成了香餑餑。

  鐘家眾人都知道老爺子這段傳奇經歷,同時知曉這銀錢的重要性!

  或者說。

  他們知道自家的孩子,可值不了十兩銀子!

  見面前鐘家眾人以及孩子的父親點頭應允,素羅道長嬌俏的臉上露出笑容:“那就把師徒名分在口頭上立下吧!”眸子掃過磚瓦房:“不過具體的的倒是不急!”

  修真悟道本身就是逆天行事,沒有通順的心意,反而不美。

  孩子年齡還太小。

  這同樣是為什么,素羅道長會說等六歲時,再回來的原因。

  不過對于鐘家的眾人來說,口頭的師徒關系其實并無不可,畢竟當了道士,還能平白享受官家的銀錢糧米和信徒的供奉,論起來比鄉間富戶的生活過的還舒服。

  又沒有婚喪嫁娶的限制,到時候,有了孩子不還是他們鐘家的根系?

  回過神來。

  老大鐘謙鞍連忙伸手:“素羅道長,還請進屋休息!”

  旁邊的鐘家眾人和妯娌姑嫂們同樣過來熱情的勸道:“家里的孩子剛剛出生,您又是師傅,怎么說也要留下吃頓便飯才好對吧?”他們作為鄉民的本就淳樸實誠。

  何況還有鐘誠,這個穿越者以往耳濡目染的教導,場面上的事更是沒得說。

  剛好簇擁著來到鐘誠放置牌位的地方。

  “孩子剛出生!”

  “不如就讓素羅道長這個師傅給取個名字吧?”

  老三鐘謙鞱這時候機靈的性格顯露出來,殷勤的把茶水奉上以后,更是在旁邊自家的磚瓦房里,把剛剛誕生在世間,臉上還皺巴巴的孩子給抱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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