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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誤國?

  隨著一聲叫喚,立刻便有兩個禁軍步入廳中,問道:“諸位大人何事?”

  眾人趕緊指著眼前的瘋漢道:“快,快將此瘋漢趕出去!”

  兩個禁軍一聽這話,看了一眼身旁的瘋漢,二人臉色頓時變得十分古怪了起來,一幅好像要死的表情,杵在那里一動不動。

  眾位大臣一看,似乎也意識到好像氣氛不太對勁,不由皺起眉頭問道:“你們…這是怎么了?”

  兩個禁軍吱吱唔唔道:“回…回諸位大人,這…這位是長公子。”

  “啊?”眾人一驚!

  笑話,長公子是何許人也,怎么可能會是這樣一幅鬼樣子啊?

  眾人心中詫異,但還是趕緊定眼朝瘋漢瞧了過去,這一看,頓時許多人都心里一驚,因為這個突然間沖進來的瘋子,還真的就是長公子扶蘇。

  “……”

  這一下,眾人都懵了!

  這他媽是什么情況?

  堂堂大秦的長公子,怎么會變成一副瘋子狀?

  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了,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啊。

  再說扶蘇,原本他也算是一個彬彬有禮,溫文爾雅之人,平時對這些大臣們,那也是禮敬有加。

  可是,現在他真的是氣壞了,臉色變得鐵青。

  這些人把他當成了瘋子,這也就罷了,他們居然剛才還在商討著要一起進諫,請父皇罷去李陽的太傅之職,這對扶蘇來說,是絕不能容忍之事。

  太傅是誰?

  太傅可是自己遇到過最牛逼,最有才華的人。

  自己做他學生不過二十余日,在他的教導之下,自己就取得了無比驕傲的成績,完成了一件驚天地,泣鬼神之大事,甚至于青史中留名。

  自己能夠得遇如此良師,是多么的幸運啊,你們居然要向父皇勸諫,罷去他的太傅之職,這簡直就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是誰,是誰說要罷了李中丞的太傅之職!”扶蘇氣得那是兩眼冒火,一雙怒目掃視著眾人,喝問道。

  眾人頓時噤若寒蟬,因為他們還從來就沒見過扶蘇發火,這是第一次,大家都有些嚇到了。特別是,剛才大家還把他當成了瘋漢,叫著要將他趕出去。

  見沒人答話,扶蘇義憤填膺道:“太傅乃是本公子之太傅,爾等不與本公子相商,便擅自商討,欲向父皇勸諫,要罷去李中丞的太傅之職,爾等可曾將本公子放在眼里嗎!”

  “……”

  依舊沒有人敢答話,整個議事廳里氣氛變得死寂。

  一些人甚至都被扶蘇發火的樣子,嚇得有些心驚膽顫了。

  當然,更多的人則是驚得有些說不出來話。

  因為他們發現,今日的長公子,完全不像是往日的那個長公子。

  是的,他好像變了,變得不再是那樣的柔弱、客氣。他變得好像比往日更有底氣,更有自信,更加的有脾氣了。就好像,以前的那位長公子,跟今日的這位長公子,完全是判若兩人。

  當然,馮去疾也是驚得張開了嘴,一臉詫異的看著扶蘇,就好像不認識他了似的。

  不過,按道理來說,扶蘇雖然是皇子,但卻還并非是太子,所以原本是不可以怒斥這些大臣們的,甚至扶蘇見到這些大臣們,他都還給這些大臣拱手施禮才對的。

  可是,今日這些大臣被扶蘇一陣怒斥,心里頭卻是沒有半分怨氣。

  原因無外乎兩個,一是他們今天確實是無禮在先,得罪了扶蘇,居然瞎了眼,把他當成了瘋漢,這能怪扶蘇生氣發火嗎?

  其二,扶蘇發火的怒言,也說的極為的占了一個理字。

  太傅是誰的太傅,當然是他扶蘇的太傅。

  大家要想勸諫皇帝,把李陽的太傅之職罷免掉,按照情理來講,又確實是應該先跟扶蘇交流,得到了他的允諾,這才妥當。

  雖說,大臣們也可以不經過扶蘇,直接去向皇帝進言,但是,這樣一來,就等于是不尊重扶蘇。

  你們都沒有尊重他,難道還要他來尊重你嗎?

  所以,如此理虧之下,扶蘇這頓火氣發出來,大家也只能認栽被罵了。

  扶蘇發完怒火,看著眼前這些大臣們一個個噤若寒蟬的樣子,他竟莫名的感到一種很爽的感覺。

  以前自己對這些大臣們禮敬有加,結果換來的卻是大家都看不起自己,認為自己性格太過仁弱,以后難堪大用。

  而今日,直接把這些人罵一頓,他們反倒一個個噤若寒蟬的,對自己充滿敬畏的樣子。

  這讓扶蘇有一種錯覺,難道這些人都是賤骨頭,平時不該對他們太好了?

  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想,扶蘇這時也稍微冷靜了一些,于是道:“諸位既然欲向父皇進言,罷去太傅,這總得給本公子一個理由吧?”

  “這……”

  眾人一時語塞,總不可能說是因為你自己迷上了奇淫技巧之事,而李陽負有不可推卸的失督之責,所以大家才商議罷去李陽的太傅之職吧,這豈不是當面說扶蘇的錯誤么。

  大家自然不會蠢到這個地步,于是紛紛望向了馮去疾,因為如今也只有他才有資格去勸導扶蘇了。

  馮去疾將眾人的想法看在了眼里,倒是沒有過多的遲疑,因為他原本就是打算要去找扶蘇好好勸導一番的,于是拱了拱手道:“殿下切莫怨各位大人,眾人會有向陛下進言之意,難道殿下自己不知道嗎?”

  “你們要罷去太傅的理由,我怎會知道?”扶蘇一愣,不由撇了撇嘴。

  看到扶蘇那毫無半分知錯的樣子,馮去疾更加的難過,怒其不爭,不由氣道:“老臣有一事要問,殿下最近是不是沒有學習,而是一直都在將作少府?”

  “是啊。”扶蘇點點頭,眉頭一皺:“怎么,馮相已經知道我最近在忙于造紙之事了?”

  什么紙不紙的,馮去疾也沒聽過,也不想去了解那是個什么東西,反正身為長公子,就該一門心思用于學業上,而不可去迷上匠作之事。

  馮去疾直接冷哼一聲:“你要造什么,先不談,我只問殿下,你每日荒廢學業,而與匠人為伍,此事李中丞可知曉?”

  扶蘇一怔,不高興了:“馮相此言不敢茍同,何謂荒廢學業?太傅有言,治國之學,不在于書卷,而在于行,所以我便去了將作少府,通過自己的行動,來為國解憂。”

  “殿下是說,您去將作少府,實則都是李中丞的意思?”馮去疾驚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不由追問道。

  扶蘇心想,自己肯定是不能搶了太傅的功勞,于是點點頭,如實道:“太傅傳我造紙之術,命我與何章一起造紙,所以近日我一直都在將作少府忙于造紙,日夜不休。”

  這一下,眾人真是一片嘩然!

  原以為扶蘇迷上奇淫技巧,李陽只是有失督導之職,可是如今看來,大家想錯了。

  這哪里是有失督導之職呀,這分明就是誤人子弟。不,是誤我大秦!

  身為太傅,不思授治國之學,反而還鼓動著讓長公子去與匠人為伍,這簡直就是罪不可恕!

  眾人無不義憤填膺。

  馮去疾更是憤慨無比,仰天恨道:“這李陽怎能如此荒唐!身為太傅,如此誤人,等同誤國,此子該殺!”

  “……”

  扶蘇都懵了!

  這些人有病吧,本公子不是說了在造紙嗎?

  趕緊不平道:“馮相為何如此斥責太傅,我不是已經說了嗎,太傅命我造紙,此等功在社稷,功在千秋之事,在你們眼里,怎么就變成荒唐、誤國了?”

  見扶蘇還為李陽鳴不平,馮去疾更感哀傷,苦笑道:“老臣不知道你說的紙是為何物,但老臣只知道,就算它如何奇巧,那也不可能能與社稷之功相提并論呀?”

  眾人也紛紛點點頭,功在社稷,功在千秋,那得是什么神物才能達到的這么大的功績啊?大家可不相信李陽叫扶蘇去做的東西,能對秦國,對千秋有如此大的影響。

  扶蘇也知道他們不會相信,其實,他也沒指望他們會相信,畢竟一直以來,也沒有誰會相信他能做出大事來。

  于是,他也沒再多言,然后轉身走到廳外,抱回一疊紙張,往政務廳中央的案臺上一放,道:“這便是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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