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經歷過一場冷空氣來襲,二月末的柏林氣溫并不高。
看到站在酒店門口,懷中捧著那架古箏,雙手,臉蛋和鼻尖都被凍得通紅,嘴唇上細小的容貌還沾著清鼻涕的童乖乖,李世信不禁樂了。
“你怎么在這兒?”
他伸出手,想要幫助小妮子擦去鼻涕。
可童乖乖下意識的一躲,讓他的手觸了個空。
尷尬的收回停在辦公的手掌,李世信搖了搖頭。
“怎么,你也看到新聞了?”
面對李世信的詢問,童乖乖一雙大眼睛瞬間騰起了霧氣。
抿著嘴唇,盯著李世信良久,她才突然走上前一步,將懷中抱著的古箏塞到了李世信的懷里。
“哎,你這丫頭。”
懷中突然一沉,李世信楞了一下。
“這是干嘛?”
看著抱著古箏,滿臉驚愕的李世信,童乖乖狠狠地跺了跺腳;
“這把古箏送給你!要是新聞上說的是真的,那我請求你在成功獲得了國際影人圈認可,從此走向國際之后,抽空的時候就彈一彈它!我的古箏老師說過,學古箏就像是學自行車一樣,一旦學會了,一輩子都不會忘的!我沒有你活的長,但是我覺得做人也是這樣,生在中國長在中國,一輩子就都是中國人!你可能會迷路,但是最后請別忘了,哪里才是你的家!”
小妮子涕淚橫流,顯然是被氣壞了。
緊緊的我這小拳頭,幾乎是閉著眼睛對自己吼著。
看到她這個樣子出,李世信心下是哭笑不得。
只覺得這個丫頭耿直的有些可愛,他故意逗弄道;“那新聞要是假的呢?這把古箏你還送我嗎?”
被李世信反問一句,小丫頭睜開了眼睛。飛速的擦了擦眼淚,再次咬緊了嘴唇。
“那也送給你。”
“哦?”
李世信被小丫頭臉上浮出的不舍逗笑了,“那又怎么說?”
李世信的揶揄,童乖乖并沒有察覺。面對他故意的挑逗,小丫頭很認真很認真的思考了一番,最后揚起了小臉。
“箏為君子樂,說與知音聽!”
看著童乖乖滿臉的嚴肅,李世信微微一愣。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童乖乖卻不再駐留,直接轉身小跑著離去了。
看著那道很快就消失在異國街頭的小小身影,李世信笑了。
“哈哈哈”
在一群外國人奇怪的注視中,他笑的前仰后合。
“于今交道奸如鬼,湖海空懸一片心。好一個說與知音聽!受教了,受教了!”
笑了好一會兒,李世信才擦了擦眼角,仔仔細細的將那把古箏端詳了一遍。
看到那古箏一端系著的一尾中國結,他點了點頭,隨即轉身邁回了酒店的大門。
和出來的時候不一樣,這一次他的步伐,果斷,堅定!
趙瑾芝的房間里。
時間已近傍晚,落下地平線一半的夕陽,已經不足以將房間照亮。
書架前的沙發上,坐在陰影里的趙瑾芝面目有些模糊。
房間中安靜的可怕,只有掛鐘的滴答聲,證明著時間還存在。
感受到莫名的壓力,站在沙發對面的徐瀟不禁咽了口口水。
“趙董我之前實在是不知道,您也一起過來了。”
“說正事。”
沒有理會他的討好,趙瑾芝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趙董。”
徐瀟誠惶誠恐的欠了欠身,轉著眼珠斟酌了一番,說道;
“根據我掌握的信息,環球影業和比比西擔任內容總監的森賽國際影視正準備籌備一個科幻電影項目,但是這個項目目前還沒有可行的劇本。此前這個人請李老師吃飯,就是想要讓李老師轉手《三體》的影視改編權。李老師當時并未答應,結合所有的信息來看,這一次的局,應該和比比西脫不了干系。”
又是一陣令人不安的沉默,充斥了整個房間。
在一切都仿佛凝固住的昏暗中,只有沙發扶手上一只白皙的手掌,用纖細的手指有韻律的敲擊著。
“比比西在國內有什么業務?”
“回趙董的話,他進軍好萊塢之后的三部片子,都在國內投放了。除此之外,就是在香港地區有一些投資項目。”
“徐瀟。”
陰影之中的聲音,再次響起。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運營和發行中心的首席執行官。除此之外,我任命你為公司副總。你上任之后,只需要做三件事情;動用一切關系,封殺那個比比西在國內的一切片子,全部平臺下架。然后,必須要找到世信和他吃飯時的任何錄像或音頻證據,證明世信拒絕過他索要《三體》影視改編權的事實。最后,你和肖總聯系,這個人在港城的所有產業,我要他再賺不到一分錢!”
隨著三個要求說完,一張冰冷到了極致的俏臉從陰影中探出,顯現在了徐瀟的面前。
“有人動了我心里的人,我要挖了他心頭的肉。”
徐瀟飛快的抬起頭,正遇上那道惡蛟般的目光。
“是,是是!我明白了趙董!”
“去吧。”
隨著那只白皙的手掌一揮,“惡蛟”再次回歸了黑暗。
酒店的走廊中。
“世信,你倒是開門啊!有什么事兒大家伙兒在哪,你別自己把自己悶著,再悶出什么事兒來啊!”
“是啊世信,多大點兒的事兒啊!咱們老兄弟老姐妹在,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咱們一起爬嘛!”
“老師你粗來啊,小小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之前在芭莎慈善夜之后,我自己接了幾個平面拍攝的小活兒,攢了三萬塊的私房錢晚上我請你吃大餐呀?”
“安小小,我陳鉑詩現在確定你是個智障。以你現在的咔位,接個平面就要了三萬塊?高低也要再加個零啊!”
“哈?我已經這么值錢了?”
房間里,聽到門外一群老粉和小將們的咋呼,李世信呵呵一笑。
他打開了燈,將懷里的古箏輕輕的放在了沙發上。
看著窗外華燈初上的柏林街景,他深深的吸了口氣。
腦海中,還回蕩著剛才比比西通過酒店打過來的那通電話。
“親愛的李,現在你或許已經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你所在意的東西是多么的可笑而脆弱。不用謝我,我只是幫你劃掉了一條人生的岔路而已。幸運的是,留在你面前的,就只剩下最正確的那個選擇了。好好考慮一下吧我的朋友,只要拋棄一些東西,你就可以達到絕大多數人都無法企及的成就!”
勾起嘴角,李世信直接站到了一把凳子上。將那襲紗質的白色窗簾,刷的一下扯了下來。
“萊亞比比西,我是你的破壁人,李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