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收回了集團的所有權利,對于華旗的具體部門具體情況,趙瑾芝還不太了解。
畢竟在過去的幾年,公司的一切經營都是孟楠在負責。
作為董事長,趙瑾芝對于公司的掌控,主要在人這一方面。
自己那個便宜兒子是什么貨色,趙瑾芝心里清楚的很。要說這個蠢貨利用公務職權潛個明星,搞搞公子哥兒那一套做派,趙瑾芝是相信的。
要說這個蠢貨為了從自己手中爭奪集團的控制權,做出點兒什么出賣集團利益的事情,趙瑾芝也信。
但是現在肖靜珠所說的,這一套幾乎可以要了影視公司命的操作是孟楠的操作,趙瑾芝還真的不信。
不為了別的,孟楠要的不過是集團的掌控權。
肖靜珠現在所說的關于影視公司溢價并購,將整個影視公司的財務搞的危若累卵,隨時可能引發崩塌,明顯不附和孟楠的利益。
不論是從哪里出發,孟楠都不可能這么做。
“是老錢的手筆吧?”
在心里將涉及到影視分公司利益的所有因素過了一遍,再加上那么一丁點兒女人的直覺,趙瑾芝的腦海中,馬上浮現出了一張帶著金絲眼鏡的圓臉。
用纖細白皙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她將目光放在了肖靜珠的身上。
“你猜對的。”
肖靜珠干脆點了點頭,將手上的另一份文件推到了趙瑾芝的面前。
“這是我上個月讓下面調查來的資料,在1619年三年間,影視公司并購的這三十二家公司里,有十六家曾經和華山投資有過股權交易或者是重大業務往來。”
“這個華山投資是什么來頭?”
“明面上,這是屬于通洋影視旗下的投資公司。法人代表是蘇明志。但實際上,這個蘇明志在六年前,曾經在錢鐘書的手下做過項目經理。有人告訴我,錢鐘書的女兒錢彤在16年和她前任丈夫離婚,就跟這個蘇明志有直接關系。而直到現在,兩人都始終處于同居關系。也就是說,這個華山投資是老錢便宜女婿的。”
聽著肖靜姝娓娓將這一切的幕后關系理清,趙瑾芝的目光狠厲了起來。
“吃著華旗的,還挖著華旗的。錢鐘書,不地道了。這筆賬,我要算。”
看到閨女那明顯動了真氣的表情,肖靜珠輕輕的搖了搖頭,無奈道;
“我的想法和你是一樣的,但是把那些公司考察了一遍之后,我才發現這有點兒難。這些公司被收購的時候,都是帶著旗下的資源過來的。雖然這些交易里面肯定是有貓膩,而且在并購之后那些優勢資源都被拆分,并且在這三年內持續的從華旗流失了出去。
但是一來當時收購的時候溢價并沒有過線,二來對方操作的非常有耐心,從經營上也好,從賬目上也好,我們都抓不到對方的把柄,所以從法律途徑上,我們現在還沒有辦法。我說句實話,你別不愛聽。
發生這樣的事兒,也就是公司那個時候攤上了孟楠當家。這小子肯定也知道這里面的貓膩,但是為了爭取老錢的支持,很有可能是放了水。”
在肖靜珠的分析之下,趙瑾芝深深的吸了口氣。
事情的元兇無法追究,她將注意力放在了當下。
“情況有多糟糕?”
“這么說吧,就算現在開始清理這些螞蟥,拆分出賣找下家,或者干脆裁員精簡,也需要大約半年的時間。在這半年多里,我們需要多付出二到四十個億。但是這不是最緊要的,最緊要的是受到這些螞蟥的拖累,影視公司目前可以動用的資金,就已經剩下了不到四千萬。銀行那面的周轉,眼可見是吃力了。
現在影視公司在投的項目有三十二個,投資達到了二十八個億。其中馬上在國慶檔上產生收益的影視項目有六個,總投資是七個億。
這六個項目如果回報率能達到百分之二百二,給公司拿回十四個億的回報,那沒問題。我們可以走個鋼絲,把這一關度過去,慢慢的去解決影視公司的財務窟窿。
但如果達不到,那…就有點兒操蛋了。”
叮叮叮、
就在肖靜珠皺著眉頭匯報著公司困境的時候,趙瑾芝放在桌子上的私人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那上面“世信粉絲團”的微信群提示,趙瑾芝迅速的將屏幕翻了下去。
不過這一幕,還是讓肖靜珠看了個清楚。
“哦吼?瑾芝,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
看到趙瑾芝臉上極為罕見的一絲慌亂,肖靜珠放下了CEO的身份,笑容里帶了幾分揶揄。
“你的那個老情人,之前不是立下軍令狀說三百萬投資能拿十個億的票房么。要是他真能拿十個億票房,除去分成的話我們至少能拿到六個億,那可就解決了老大問題了。”
“你別聽他瞎說!他那就是為了給公司解圍,順口胡說的。哪兒能真指望他,三百萬投資拿十個億票房,你當拍電影是賣靶向藥啊?”
面對肖靜珠的揶揄,趙瑾芝的眉頭立了起來。
“呦。”肖靜珠勾起了嘴角,“這就急了?都不否認老情人的關系了?什么時候辦酒宴,我給你當伴娘,你不嫌我老吧?”
將自己閨蜜絲毫不掩飾的戲謔看在眼里,趙瑾芝沉下了臉色。
下一秒,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你個浪蹄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著啊,氣急敗壞,惱羞成怒!呀!”
辦公室的會客沙發上,因為嬉鬧和撕扯,有些春光泛濫。
搞定了劇組里最大的不穩定因素,將麥琪這個新丁調教的異常積極,今天一天的拍攝進行的非常順利。
下午六點多的功夫,隨著許戈一聲“第三幕第七場二鏡過!”,第三幕的整體劇情正式宣告完成。
像之前一樣對許戈交代了一番,讓后其那面快點出粗剪版之后,李世信便帶著安小小,麥琪回了中山福利院。
害怕在正門對狙那些前來討賬的水友,李世信從后門回了宿舍。
收拾完,和鐘楠等人一起照顧孩子們吃過了晚飯,他便和安小小,麥琪一起到了孩子們的寢室。
“信爺爺,媽媽,媽媽要晚上才,才來。可是我們現在就想聽故事…”
一群吃飽了沒事兒干的小屁孩兒,圍到了李世信的身邊,央求了起來。
這一段時間,被神仙媽媽慣得,熊孩子們連動畫片也不看了。
看著一張張渴求的小臉兒,李世信呵呵一笑,放下了手中的保溫杯。
“成啊,你們想聽什么故事?”
“都行。呵呵呵鵝鵝鵝。”
“那我就給你們講一個愚公移山的故事。”
“好!愚,愚公是什么公?”
“他也是和我們一樣的智障嗎?”
聽著孩子們的笨問題,李世信呵呵一笑,拍了拍發問的叮當腦袋瓜。
“愚公不是智障,你們也不是智障。聽我給你們講完這個故事,你們就知道了。說呀,從前有兩座非常非常高大的山,一座叫做太行山,另一座呢,叫做王屋山…”
隨著李世信用輕柔的聲音,將愚公移山的故事以童話般的節奏娓娓道來,孩子們漸漸安靜了下來。
一旁,聽著那老套的寓言故事,麥琪瞥了瞥小嘴。
“果然是媽媽的爸爸。我小的時候,我媽媽也會給我講這些中國的,古老的,無趣的蠢故事。無聊死了!煩死了!”
她身邊的小馬扎上,叼著一塊芝麻燒餅的安小小眉頭一挑。
“吶,你要說這些故事老套,我安小小就不跟你犟。但你這個香蕉人竟然敢說我老祖宗傳下來的故事無聊,無趣,蠢,那我安小小一百個不答應!”
將嘴里的燒餅拽出來,狠狠的拍在了大腿上,安小小皺著鼻子,將臉湊到了麥琪的面前。
“孩子,你可能,從來沒有聽懂過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故事。”
看著那充滿了壓迫感的目光,麥琪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小,小小阿姨。怎,怎么講?”
“吶,你聽過大禹治水,西游記,葫蘆娃,白娘子的故事嗎?”
“聽,聽過啊。”
看到小丫頭片子的知識儲備還算深厚,安小小帶著后生可畏的滿意,點了點頭。
然后,她舉起了一根油乎乎的手指。
“這些故事,其實跟愚公移山,都是有關聯的。”
“what?這些故事怎么可能跟愚公移山有關聯?中國的神話體系好亂的,這些故事完全不再一個體系里好吧?”
面對熊孩子的辯駁,安小小的眉頭一挑。
“年輕,太年輕。你根本不知道,我們的老祖宗下了多大的一盤棋!”
用蔑視的目光撇了眼林麥琪,安小小用略帶滄桑的語氣,開腔了;
“知道大禹治水三國家門而不入吧?你以為大禹三過家門真的什么也沒干?不要忘了,他的老婆后來變成了望夫石!而孫悟空,恰好就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關鍵是,東海龍宮里的定海神針,它只聽孫悟空的話。這說明了什么?”
“還有,你以為孫悟空當初在蟠桃園定住了七仙女,果真就什么都沒干嗎?非也!在蟠桃會之后,西游記中再也沒有見過七仙女。但是緊接著,就出現了七個葫蘆娃。”
“正好七個,這說明了什么?”
“還有,為啥他們在合體的時候,會像孫悟空一樣變成石頭?后來那七個葫蘆娃天天欺負蛇精,還把蛇精壓在山下面。你以為只是單純的壓嗎?森破!后來愚公把葫蘆娃變的山移開了,放出了里面的蛇精,蛇精修煉了千年以后,為了報答當年愚公移山的救命之恩,找到了愚公轉世的許仙,并且嫁給了他。這就解釋了為什么許仙能夠生出個文曲星的兒子了。”
“…為。為什么?”
“因為蛇精可是齊天大圣的兒媳婦啊!哇哈哈哈哈!”
“小小,小小姐姐,然,然后呢?”
啊咧?
一片寂靜中,安小小眨了眨眼睛。
回過神,她便看見了整個寢室中的孩子,此時都已經圍到了自己的身邊。
用他們那充滿了好奇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自己。
而這些目光之中的一道,猶如冬天般寒冷。
噗通。
看著李世信那“安小小你沒了”的目光,安小小膝蓋一軟,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