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明說著他兩年來的經歷時,李世信沒有插嘴,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傾聽。
時不時在王玉明情緒激動的時候,才給他夾一口菜,勸一口酒。
不知不覺間,兩個多小時就過去了。
小飯店里從人來人往,到街外一片靜謐無聲,時間已是深夜。
“不好意思啊二位,我們要關門了,二位…不然換個地方?”
直到店里除了李世信這一桌外,一個客人都沒有了,等了半天的老板才按捺不住,過來清場。
見李世信二人的談話被老板打斷,趙瑾芝眉頭一皺。從軍大衣的兜里掏出了手機,掃了店里的付款二維碼,直接填了個1000的數字。
看到了趙瑾芝的動作,李世信伸手攔了下來。
對老板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們老朋友太長時間沒見面,耽誤你關門了。這樣吧,你那個塑料袋,給我打下包,再給我來兩瓶紅星二鍋頭,我們帶走。”
“行。”老板懶洋洋的應了一聲,回到柜臺后面準備去了。
見時間已經到了深夜,王玉明拍了拍額頭,擦干了眼角的淚花,帶著歉意道:“老李,你明天還有事兒吧?瞧瞧,我這耽誤你半宿。”
“嘖!”李世信虎起臉,“你這說的是什么話?!耽誤這詞兒再讓我聽見一次,你就給我滾蛋!全當我李世信沒認識過你!”
看著王玉明撓著后腦勺憨笑不吭氣了,李世信才將他放在凳子后面的行軍背包提了起來,一揮手:“今天晚上到我那去,咱們倆接著嘮。”
說罷,讓已經困懵了的安小小捧著打包的飯菜和酒,不由分說的將王玉明拉了起來。
小飯店距離李世信所在的民宿不遠,隔街就是。
因為臨夏文化節的關系,民宿已經客滿。李世信本打算讓王玉明到自己的房間湊合一宿,明天再給他安排住處。
可沒成想,到了民宿門口,王玉明說什么也不進去。
“老李,我就在外面鋪一層塑料布,住睡袋就行。”
“這怎么行?”李世信瞪了眼珠子,“這外頭零下好幾度的天,你到我這兒,我還能讓你睡外面?你想住地上,行。你去我屋里打地鋪,好吧?”
“不是、”王玉明今晚上喝了不少酒,腳步有些虛浮,但執拗的勁兒卻一點沒消散,“老李你不知道,我不是怕麻煩你。我在這門口打個地鋪,晚上萬一有流浪的,我睜開眼睛還能看看是不是寶霞。”
“再說,世信啊。我不知道你嫂子現在在哪兒,她處在什么環境。我要是躺在床上一閉眼睛就能想著她可能在街上挨餓受凍,我”
看著王玉明兩行老淚滾滾而下,李世信扯著王玉明的手一頓,隨即放棄了。
“行,那我陪你在外面。”他看了看站在門口的趙瑾芝,“小趙,你…”
看著李世信欲言又止的樣子,趙瑾芝莞爾一笑,將身上的軍大衣脫了下來,遞給了過去:“行了,我去給你把鋪蓋拿出來。大衣你披著,晚上天涼。”
看著大冬天身著一襲晚禮服的趙瑾芝抱著雙臂,帶著安小小進了民宿,李世信一咧嘴。
晚上。
趙瑾芝和安小小在一個屋湊合。
洗漱完上床,已經是一點多鐘。
困得哈欠連連的安小小八爪魚一樣纏在趙瑾芝身上,聽到窗外傳來的一會哭一會兒笑的交談聲,抱怨了一句。
“趙老師,你說李老師跟王爺爺聊什么呢,他們哪兒來的這么多話呀?”
身著安小小那小一號睡衣的趙瑾芝,拍了拍安小小的腦袋瓜。聽著外面一陣爽朗的大笑和兩個酒瓶子相撞發出的脆響,微微一笑。
“傻姑娘,這就是男人啊…”
次日,一大早。
王玉明天還沒亮便起了身,將地上的睡袋和塑料布以絕對符合部隊內務標準的打了個板板整整。
李世信朦朧之間睜開眼睛,見這老兄一副要走的樣子,皺起了眉頭。
“老王,你干嘛去?”
“把你吵醒了啊、”見李世信醒了,王玉明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世信吶,昨天我求你的事兒,你記住了么?”
昨晚上,王玉明說了他無意間找到李世信的緣由;這兩年他多方尋找妻子未果,開始一個人徒步,展開地毯式的搜尋。
先是從老家縣城開始,逐步擴散范圍。隨著尋找范圍越大,他的效率就越低。
也是前些天,一個好心人得知了他的事情之后,給他出了招;找那些有影響的人,幫忙一起找,找到人的幾率大一些。
恰好,身在臨夏附近的王玉明聽說臨夏有什么活動,好多明星會過來,就從百里之外的地方奔了過來。
又看到了李世信在文化節開幕式上大放異彩,誤認為李世信就是當天最出名的明星,這才有了昨晚的老友意外重逢。
“不就是讓我幫你找嫂子的事兒嗎?你放心好了,一會兒我就幫你辦!可是你現在是要干嘛?”李世信一把拉住了王玉明的手:“嫂子我幫你找,你這些天就在民宿這頭安心的歇兩天,行吧?”
王玉明笑著搖了搖頭,將李世信抓住自己的手扯開了,“世信,你覺得,我能安心的歇著么?”
在李世信的嘆息聲中,王玉明背起了那只行軍背包,將身上的軍大衣穿好了,“世信,就麻煩你了。不過你別擔心,我既然都到了臨夏了,不可能這么快就走。我這些天還會在這附近轉,把附近找一遍。等我找到了你嫂子,或者沒找到要去下一個地方的時候,我再過來找你。咱老哥倆再喝一頓!”
知道自己留不住,李世信索性也就從地上起了身。將錢包里的現金都掏了出來,硬塞到了王玉明的手里。
“世信,我有錢。”
“拿著!”一把推開王玉明撕扯的手,李世信沉聲喝道:“窮家富路,自己在外多加小心。我號碼你留住了,等你電話。”
看著李世信動了真格,王玉明憨憨一笑,“行,走了。”
對李世信行了一個軍禮,王玉明一個向后轉。迎著天空中的啟明星方向,大步離去…
看著老朋友的背影,李世信拿出了手機。
想了想,將昨晚拍攝的尋妻啟事照片,連同自己的號召一起,發送到了自己的微博和斗手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