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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凌霄殿前極限翻盤

  “貧道,嗯…貧道道微子,乃玉虛宮中煉氣士,這個…貧道確實是道微仙宗的開山祖師…

  當年,貧道創立的道微仙宗,的確曾與度仙門起過爭執。

  但這是因道微仙宗自身發展,尋求供奉之地。

  有琴一族的洪林國,剛好是在供奉道微仙宗的兩家方國之間,這才有了發兵攻打,奇襲洪林國國都。

  這在當時屬于正常的勢力擴張,且貧道還特意叮囑仙宗門內上上下下,讓他們盡量避免與度仙門直接起沖突,并準備了其他方國,與度仙門置換洪林國。

  此事固然不對,仙道也不能隨意干涉凡俗,但當時天庭并未興起,中神洲各家仙門都是如此行事,算是洪荒的老傳統了。

  貧道愿,因此事而接受天庭懲處。”

  凌霄殿前,審案場中。

  道微子一身綢面灰布長袍,低頭說下了這段話語。

  正前方那一重重臺階之上,靜靜坐在玉案之后的玉皇大帝此刻面無表情,讓這位得道長生之仙道心壓力頗大,額頭微微見汗。

  因李長壽不再做主審,此前的審理場已做改造,主審之位自是殿門前端坐的玉帝。

  在李長壽的建議下,本案不增設陪審,天庭諸多正神在臺階兩側站立,都可出謀劃策、隨時發聲。

  前面這番話,自是道微子深思熟慮的結果,也在李長壽預料之內。

  若是道微子上來就直接將所有責任扔到燃燈身上,那反而會起到反效果。

  道微子此時的表態,大概率是與闡教態度無關的,畢竟他非闡教重要人物。

  李長壽站在臺階正下方,靜靜而立,并未開口多說什么。

  殿門前,玉帝輕吟一二,緩聲道:

  “道微子,你此時所說一切話語,都將成為接下來影響此案走向的關鍵。

  吾就坐在此地,你莫要因心底懼怕而不敢說實話。

  天道,可一直都在注視著你。”

  道微子道軀顫了下,心底一陣苦笑。

  他好歹也是長生仙人,更是闡教中人,平日里走到哪不是風光一片,偶爾去東昆侖各處酒宴場合,那也是聽奉承話聽到耳根發軟。

  但在此地,他仿佛已成了‘弱勢群體’。

  道微子暗中看了眼右前方靜靜站立的燃燈副教主,又看了眼稍遠些,玉虛宮話事人廣成子大師兄,心底念頭紛雜無比。

  他是萬萬沒想到,此事會牽連到他身上。

  今日不是說,天庭借嫦娥誣陷天將之事,對他們闡教副教主發難,借此確立天庭對圣人大教的優勢地位嗎?

  怎么就突然扯到了道微仙宗的事上?

  但道微子是個聰明的道者。

  突然被天庭羽翼元帥金翅大鵬鳥點名,他就在想到底發生了何事;

  雖然沒想到什么。

  在被赤精子師兄帶到天庭將領面前時,道微子自是聽到了赤精子的傳聲…

  ‘去天庭后,若有人問話,該說的說、不該說的要掂量著說。’

  所以道微子掂量了一路,到了天庭中,聽此前審訊時、天庭權神太白金星所說之事,心底頓時明了所為何事。

  這件事,道微子如何能不知。

  當初燃燈副教主找他時,他還以為是一條康莊大道擺在了眼前,自己定要把握好機會。

  若是燃燈副教主一開心,那他豈不是就能升為闡教親傳弟子、得到圣人面前聽道的機會、在不小心被圣人老爺賞識,成為闡教核心弟子、位列闡教第十三金仙…

  唉,可惜。

  當時燃燈副教主吃了虧,被今日這位坐在長桌后的太白金星,算計到積累無數歲月的寶物都沒了大半…

  道微子也因此被訓斥了幾句,而后一直在玉虛宮中閉關修行。

  心底不敢多想,道微子思慮一二,沉吟幾聲,言道:“貧道并未說假話。”

  玉帝緩緩點頭,左手輕輕揮過,一縷金光竄入凌霄寶殿上空,淡然的嗓音傳遍各處:

  “天道為判。”

  轟隆!

  一條紫黑雷龍憑空出現,就在道微子頭頂劃過,張牙舞爪、威勢蓋天!

  那有些恐怖的天威轟然砸下,道微子道軀亂顫,抬頭看了眼天空,目中滿是驚懼。

  “這、這…”

  玉帝輕笑了聲,言道:“你是大教弟子,吾給你這次機會,不然下次天罰就非只是嚇嚇你,而是落在你身上了。

  在此地!

  天道監察,膽敢妄言,吾定饒不得你!”

  道微子連忙低頭,深深地做了個道揖,瞳仁左右亂顫,冷不防倒吸一口涼氣。

  這可怎么辦?

  忽聽李長壽嘆聲道:

  “陛下,道微子在此地定是有畏懼之人,故不敢說實情。

  不如這般,您親自下一道口頭旨意,只要道微子吐露實情,咱們天庭不但為他做保,對闡教解釋,也會免他一部分罪責。

  從此事來看,道微子并非主惡,某位副教主的命令,他也是不得不尊。”

  道微子喉結顫了下,差點就點頭稱是。

  玉帝緩緩點頭,言道:“愛卿所言極是,道微子,吾給你這般許諾,你如今可敢開口了?”

  “貧道、貧道…”

  “唉,”廣成子出聲道,“有什么便說什么,當年發生何事如實稟告就是。

  此事雖事關燃燈副教主,但今日卻是當世人皇狀告,你能不受牽連也是好事。”

  “哎,大師兄您也知道此事的…”

  道微子嘆了口氣,剛要開口。

  李長壽突然道:“道微子,你不如坐下說話,定一定心神。”

  側旁,原本給懼留孫的蒲團,被天將迅速抱了過來,道微子哪敢不從?

  盤坐下來之后,道微子果然覺得自己多了幾分底氣。

  他略微思忖,視線瞄了眼燃燈那灰暗的面容,緩聲道:

  “各位天庭的道友想必也都知道,在天庭尚未崛起時,仙凡之間都是這般道理,凡人為求丹延壽,仙人為氣運功德,大多都會明里暗里掌控一些王國部落。

  那時也沒人說這般不對,仙人的主體也是人族嘛。

  當然,現在天庭定下的規矩,這般事確實不對,貧道也早已勒令道微仙宗,停止了壓榨凡俗王國的行為…”

  “說重點,”李長壽打斷他的絮叨,定聲道,“現在的問題是,圍攻洪林國、夜襲洪林國國度、下令滅殺當代人皇一族男丁的,可是你道微子本人?”

  聽到這話,道微子頓時急了。

  “這怎么會是貧道?

  貧道雖非什么大善大仁,但也知生靈生存之不易,仙門傾軋、世俗爭奪功德與寶材,那都是有底線在的。

  哪個正道煉氣士,會無故去屠殺凡人?這可是要遭業障反噬的!”

  李長壽淡然道:“既然不是你下令,可是有人指使?”

  “此事貧道也說不清,”道微子看了眼燃燈,低聲道,“貧道只是將道微仙宗當代掌門引到了燃燈副教主駕前,一切布置都是燃燈副教主…做的。”

  李長壽面露恍然,轉身對玉帝稟告一二。

  他又道:“陛下,金鵬元帥已將道微仙宗當代掌門與幾位重要長老悉數招來。”

  “傳。”

  玉帝冷著臉道了句,側旁木公一聲吆喝,數道身影被天兵天將押來。

  這次天兵天將并未客氣,一人大喝:“跪下!”

  這幾名普通金仙級的老道雙腿一顫,各自低頭跪伏,頭都不敢亂抬。

  某說著要做證人不宜做主審的天庭普通權臣,此時不斷開口問詢,這些闡教下屬仙宗的長生仙,一個個開了口、認了事。

  “燃燈副教主親自下令,讓小仙先控制洪林國附近的兩個部落,東籬和海梯。

  燃燈副教主是遠古大能、闡教副教主,家師見了都要畢恭畢敬,小仙也不敢不尊…”

  “可有什么細節?”

  “細、細節…”

  “如何控制的這兩個部落?”

  那掌門嘆道:“回太白星君,此事略微有些難以啟齒,仙宗一般都是與人族凡俗方國協商,先給他們好處,再逐步接觸。

  若是一家方國原本已有仙道勢力,就要暗中博弈、一步步商談,最后決出個勝負,基本不會爆發太大的斗法沖突。

  但當時燃燈副教主催得緊,只給了我們幾個月的時間,要立馬看到成效,我們不得不用了些計策…”

  “什么計策?”

  “選了門下資質中等但容貌出眾的女弟子,用了些惑心的丹藥,控制了那兩個部落的首領…”

  李長壽皺眉道:“此事可是燃燈副教主授意?”

  “是、是。”

  那掌門低頭一嘆,周遭天庭仙神一片嘩然。

  太乙真人雙眼一瞇,雖嘴巴被封,但此刻依然能發出擲地有聲的評論:

  “嗚嗚!藍燈嗯叫主橫洞嘛…咳咳!”

  這般細節雖小,但毀的卻是燃燈遠古大能、闡教高人的形象。

  李長壽嘆了聲,繼續問詢其間各種細節,將那一夜洪林國慘劇,直接展露了出來。

  半個時辰后,眾仙神的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對著燃燈怒目而視。

  太白殿深處的法陣中,李長壽的紙道人與玉帝化身荃峒蹲在一起,小聲交流了幾句。

  凌霄寶殿前,玉帝玉帝擺擺手,道微仙宗幾個人證盡數退場。

  玉帝嘆道:“燃燈道人,你這些心思,若是能用在正途上,天地能為此安穩許多吧。”

  有天庭正神在臺階上橫走兩步,對玉帝行禮稟告:

  “陛下!

  燃燈道人仰仗自身之威,殘害當代人皇一族之事,已然查清!

  還請陛下從重懲處!”

  玉帝道:“愛卿莫急,此事雖已清晰明了,但今日之事,乃是為今后天庭行事做個參考,各處細節還是要注意些。

  長庚愛卿,你此前所說自己有物證,這物證何在?”

  “陛下,”李長壽低頭一拜,于袖中取出一顆留影球,“此乃物證。”

  玉帝道:“放來看看。”

  “是!”

  李長壽應了聲,催起留影球禁制,其內立刻顯露出一幅星夜之中的畫面。

  燃燈正盤坐在云上,身周五色神光閃耀,手中琉璃寶塔瞬間遠離他而去。

  與此同時,一抹水藍色光暈緩緩蕩開,二十四顆大星閃耀,燃燈身形瞬間停頓,乾坤被徹底封鎖。

  一名身穿鎧甲、蓄著美髯的道人自空中落下,口中急忙大喊:

  ‘燃燈副教主莫怕!貧道已護住你了!各位給我趙公明一個面子,莫要再打了!’

  ‘哎呀!我這寶貝怎么壞住了?不聽使喚了怎么?’

  畫面戛然而止。

  其實后面還有分贓環節,這個還是要在意下自身與趙老哥的形象滴。

  饒是如此,眾仙神一個個差點笑出聲。

  只要提前將燃燈帶入了‘反派’的身份,此時看燃燈吃虧的畫面,總是有莫大的喜感。

  公明老哥此刻卻是面紅耳赤,坐在那低頭看向側旁,被瓊霄的目光一陣取笑。

  “做得漂亮。”

  金靈圣母淡淡地道了句,趙公明精神一震,頓時挺胸抬頭、斜坐在太師椅中,霸氣自生。

  李長壽用仙力將留影球推到了木公身前,由木公作為證物保管。

  “長庚愛卿,”玉帝含笑問:“接下來還有什么要走的流程?”

  真·走個流程。

  “陛下,物證已在,人證俱全,接下來就是問燃燈是否認罪了。”

  言罷,李長壽轉身看向燃燈,道:“想必,副教主此時已不想開口說什么了吧。”

  燃燈聞言嘴角露出少許冷笑,淡然道:

  “太白星君既已將所有都安排好了,貧道多說已是無益。

  但貧道行事,自遠古至今都是如此,籌謀算計,乃洪荒之中立足的根本。

  今日天庭以這般事對貧道問罪,洪荒中眾遠古、上古而來的煉氣士,就都被你們握住了把柄,供你們驅策。

  好一招算計!

  只是太白星君,天庭是在道門的支持下,才有了今日的風光,而今轉身就要拿道門大教副教主開刀立威,心可安否?”

  周遭不少仙神略微思索,倒覺得這話也有點道理。

  李長壽輕笑了聲,淡定迎戰:

  “燃燈副教主此言差矣。

  天庭并非是要握住誰的把柄,也并未想過驅策誰,這天地說大很大,說小也就五部洲與三千世界。

  天庭背靠的是天道,求的是天地安穩,行的是正道滄桑。

  燃燈副教主其實不必轉移矛盾了,而今天地間的大能大神通者,誰與你為伍?誰又與你相通?

  西方教嗎?

  你下令殘殺有琴一族時,應該沒想到,他們會成為當代人皇,聚攏人族氣運吧?

  這就是天道給你的報應。

  此案,你可認罪?”

  燃燈閉目不言,靜靜站在那,仿佛對一切并不在意。

  李長壽點點頭,轉身就對玉帝做了個道揖:“陛下!燃燈副教主拒不認罪,可否請天道示下,定其罪責!”

  玉帝正要開口,燃燈卻道:“不必了,此事貧道認下,是貧道所為。”

  李長壽立刻接話,目中寒光凌冽:“燃燈既已認罪,懇請陛下降旨懲處!”

  “玉帝陛下!”

  燃燈道人向前走出半步,周遭頓時出現了道道雷霆,化作囚籠將他困住。

  燃燈定聲道:“天庭當真要殺闡教副教主,與圣人大教完全決裂?還請玉帝陛下三思,這太白星君與貧道乃是生死大敵!

  貧道數次欲殺他而后快,他數次欲讓貧道身敗名裂。

  這般私仇摻雜入天庭公事,天下生靈如何信服!”

  玉帝眉頭緊皺。

  他并非糾結此事如何處置,他跟自家長庚愛卿早就定下了;

  玉帝單純是有些厭煩這燃燈道人,雖說生靈盡皆求生避死,但燃燈此刻話術接連不斷,周遭已經有不少仙神受了影響。

  好厲害的闡教副教主。

  怪不得長庚說那句——若今日不將燃燈釘死在凌霄殿前,今后怕是會有大患。

  人群中,有一名天庭文吏站了出來,朗聲道:

  “陛下!燃燈既已認罪,何必聽他妖言惑眾?

  太白星君除此品德敗壞、卑鄙無恥的遠古生靈,為公為私都是妥當!

  太白星君之所以與燃燈結下死仇,此不正是說明,太白星君嫉惡如仇!

  請陛下回想,太白星君與燃燈這般圣人大教副教主結仇時,太白星君權不高、位不重,更只是人教普通弟子!

  他能與燃燈這般遠古巨鱷斗智斗勇,斡旋取勝,此不正是說明,天庭有天道庇護,太白星君有天道相助!

  誰正誰邪,立判!”

  玉帝眼前一亮,笑著問了句:“你是何職位?”

  那天庭小吏低聲道:“小神王善,入天庭不久,在敬天殿做差。”

  “調入通明殿,品階升為五階,”玉帝淡定地道了句,隨后揮了揮手。

  王善面不露喜色,口不說推辭,立刻低頭退下。

  場合不對。

  李長壽見狀,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倒是意外發現了一位今后的天庭小砥柱。

  暫不提這王善,李長壽盯著燃燈,淡然道:“燃燈副教主,不辯了?”

  燃燈微微搖頭,目中滿是遺憾之色,嘆道:“天庭,不過如此!”

  “拿下!”

  李長壽一聲大喝,側旁自有天兵天將一擁而上,天道之力驟然變得無比濃郁,凌霄殿前雷光連閃!

  側旁,趙公明站起身,金鵬鳥握住小戮神槍,金靈圣母背后已有法身虛影,而在臺階之上的云霄仙子,手中混元金斗已是綻出金光…

  只要燃燈敢反抗,他們都不介意直接聯手鎮壓。

  廣成子在袖中握緊拳頭,卻是緩慢站起身,面色無比復雜;

  玉鼎真人抬手摁著太乙的肩頭,唯恐太乙真人直接沖了出去。

  黃龍反應倒是最為真實,此刻滿是慌亂地看向燃燈,想開口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生怕接下來就是一場大戰,燃燈慘死于凌霄殿前。

  燃燈肩頭,一盞靈燈顯現,雙目之中劃過幾分兇厲之色…

  正此時!

  唳——

  一聲高啼,一抹白光出現在天邊,但下一瞬便沖到了百里之外,一聲淡定的呼喊、隨著大道共鳴,傳遍此間萬里。

  “還請莫要動手,貧道攜圣人老爺法旨而來。”

  圣人法旨?

  李長壽目中很快劃過一抹思索,抬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原本涌向燃燈的天兵天將立刻停下步伐、迅速后退。

  燃燈肩上靈燈光芒收斂,目中劃過幾分悸動。

  瓊霄嘴角一撇,嘆道:“麻煩了,真正的闡教高人來嘍。”

  有天將大罵:“何人膽敢擅闖天庭!”

  玉帝卻抬了抬手,示意那天將不要多言。

  道道仙識、目光朝來者匯聚而去,有認識來仙者已道出了此仙名號。

  南極仙翁。

  這位面有異相的老神仙,拄著一根桃木拐杖,站在那白鶴背上,此時已不再著急,不疾不徐地向前而來。

  他身后方,有數道流光追來,卻是守門的天將,剛剛完全無法攔下這老神仙。

  天門上懸掛的三把神劍,對他都是毫無反應,似乎天道允許他在天庭來去自如。

  李長壽傳聲對那幾名天將叮囑幾句。

  “報——”

  有名天將全速向前,先一步趕到凌霄殿前,單膝著地、高聲呼喊:

  “闡教圣人弟子南極仙翁于中天門之外求見!”

  那白鶴上的老道露出淡淡微笑,輕松隨和的嗓音隨之飄來:

  “因情形緊急,貧道多有失禮,家師玉清圣人元始天尊有法旨在身,待傳了老師法旨,自請天庭降罪。”

  太白宮中,兩只化身暗戳戳地快速交流。

  凌霄殿前,玉帝含笑道了句:

  “既是有圣人法旨在身,仙翁闖天門之事就不必追究了。

  不知玉清圣人法旨為何?”

  南極仙翁遠遠做了個道揖,自白鶴上邁出一步,身形宛若撞入一團白云之中,又自凌霄殿前現身。

  那只白鶴在遠處云端駐足等候,并未化作童子模樣。

  南極仙翁向前行禮,先是問候玉帝王母,又對李長壽和木公各做道揖,隨后與起身相迎的廣成子、趙公明、云霄等道門八高手,互相行禮寒暄。

  太乙真人趁機解開了他的鎮嘴法寶。

  一股平和、令人心安的道韻流轉開來,南極仙翁緩聲道:

  “今日之事,已是沸沸揚揚,洪荒三界現已傳開。

  老師口諭,此事不宜久滯,天庭從速處置。”

  言罷,南極仙翁看向燃燈道人,含笑道:“副教主,老師命你勿要自持神通。”

  燃燈道人閉目一嘆,低聲道:“尊教主之命。”

  李長壽此時卻是眉頭微皺,憑他的閱讀理解能力,此時竟搞不懂這圣人法旨到底是什么意思。

  果然,圣人還是圣人,老出題人了。

  李長壽心念快速流轉,笑道:“師兄,您也是為燃燈副教主求情來的?”

  “師弟莫要誤會,”南極仙翁拄著拐杖,溫聲道,“貧道只是奉命而來,傳達老師的旨意,還請天庭從速做出判斷。

  不過,貧道有些疑惑,想與長庚問問。”

  來了。

  這位闡教暗藏大手子,要出手了!

  李長壽重啟空明道心,做了個請的手勢:“師兄請賜教。”

  “其實也只是一個小問題,”南極仙翁笑道,“天庭崛起前,三界生靈不知天規、不聞天庭之名號,行事皆按照遠古、上古的規矩。

  燃燈副教主因與長庚師弟你的舊怨,算計報復,固有錯,但這些都是在天庭崛起之前,燃燈副教主怕是也不知天規如何定的,不知天庭理念為何。

  換而言之,那時法尚未立,生靈尚未知曉,在自身不知觸犯天規的情形下,做下這般錯事,是否也應容一些情面,酌情減輕罪責?

  貧道知曉,天庭天規存在已久,但天規也是在不斷完善的,且并未對三界公布。

  想必,燃燈副教主算計有琴一族時,若是知曉天規、知曉天庭理念,定會迷途知返,不做這般忤逆天庭之事。

  長庚師弟,你說,這道理對嗎?”

  李長壽:…

  大寫的服字。

  燃燈在旁嘆道:“貧道到此時,都不知這天規是何。”

  翻盤?

  李長壽突然仰頭嘆了口氣:“既如此…各路仙神回避,無關人等退散。

  貧道太清弟子李長壽,與闡教副教主燃燈,清算舊賬,二僅存一。”

  他言語落下,趙公明、云霄、瓊霄、金靈圣母,面色冷寒地站起身來。

  玉帝的身影與王母、龍吉同時消失不見,但天庭天將荃峒,自太白宮火速飛來。

  壽,不惜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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