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閃過,頭頂犄角、身穿錦袍的龍族少年,再次出現在了寶池旁,略微有些出神。
長壽兄…
不,教主哥哥,在交友方面,已是這般嚇龍了嗎?
一想到剛才在師父洞府,自己因為太過震驚而數次失態,敖乙也是有些面紅耳赤…
些微海風吹來,帶著淡淡的咸腥。
敖乙輕輕搖頭,心底不由浮現出,剛才遠遠所見,那位師叔的端莊秀美、典雅儀態。
敖乙從小也是看美麗女子長大的,能被選入龍宮的海族女子,性格、內涵無所謂,必須都是化形外貌上佳之人。
可就算如此,敖乙今日只是遠遠一見那位師叔,就頗感震撼…
更奇妙的是!
‘教主哥哥,竟能被這位師叔掛念與關心!’
不錯,這次師父烏云大仙喊他過來,沒別的大事,只是為了問自家海神教教主的…喜好。
這自然不是師父問的,師父的第一本體就是這座大島,第二本體在碧游宮侍奉,教主不來金鰲島,師父不會與自己教主哥哥有交際;
打聽此事的是那位師叔,截教圣人老爺的八大弟子中,最為神秘、也最少露面的…
三霄大姐,云霄仙子!
‘這是怎么勾、咳,勾連上的?’
敖乙皺眉想著,注視著池面被海風擾動產生的細細波紋,久久不能回神。
唉,教主不愧是教主!
尚未成仙,便已被人教玄都大法師器重,如今又得三霄中最為神秘的云霄仙子之關心。
根據師父所言,云霄師叔欠了教主一個人情,想送教主一份禮物,如此了斷人情因果。
真當他龍族一根筋、好忽悠嗎?
敖乙心底暗笑。
當然,如果是幾十年前的自己,可能真的好忽悠。
現如今,他敖乙,已經跟著教主混了這么久,早就能看破許多事的表面意義,挖掘出深層含義!
如果只是欠教主人情,隨便給教主一件后天靈寶不就了結了嗎?
這位云霄仙子,還特意來金鰲島上,問他這個‘龍宮二太子、截教小透明’,南海海神教教主喜好、性情,有沒有比較喜愛的寶物…
如此重視,豈能不讓龍聯想?
然而,云霄師叔扔出來的這個問題,確實難住了敖乙。
他確實不知教主喜好什么,且被這個問題困擾了很久。
美色?
教主并不沾染;而且教主身邊就有一位秀外慧中、青梅竹馬的小師妹。
如果教主喜好美色,現在教主身邊,怎么會少的了龍女、海女?
龍族之中那么多醉生夢死的酒囊飯袋,干啥啥不行,好色第一名,這方面早就積累了雄厚的‘資本’。
功德?
教主也不缺,教主可是人教大法師的功德代理人,能在南海神教拿到的香火功德,比他一個二教主肯定只多不少。
寶物?
這就有些玩笑了。
人教缺寶物嗎?
拿那些他們龍族都瞧不上眼的靈寶、后天靈寶,去送給早已得人教大法師看重的教主哥哥,那豈不是自取其辱?
所以,敖乙當時仔細斟酌,回答的,便是心底所想。
除卻大道誓言所束縛的內容,不能暴露教主哥哥是度仙門弟子李長壽,其他沒有絲毫隱瞞,都是他敖乙的真心話…
他說的是:
回稟師叔,我家教主儒雅隨和、睿智多謀,弟子也并不知我家教主具體喜好。
我家教主為人正直、急公好義,他善兵法之道,山謀劃布局,對龍族已有數次大恩。
其實,并不只師叔您想知道我家教主的喜好,弟子父王也曾問過,弟子母親還想贈送各類珍寶、侍女洞府,都被弟子攔了下來。
我海神教教主,高雅之士矣,如何能用這般俗物污濁?
敖乙看到…
聽了自己這般回答,師父烏云大仙扶須而笑,輕輕頷首;
那位師叔云霄仙子也是面露微笑,似乎對他這個回答頗為滿意。
自家師父又問,教主哥哥有何擅長的神通、常用的法寶。
敖乙斟酌一二,回答道:
教主修道年頭并不算長,但年紀輕輕便得人教高人玄都大法師器重,委以重任。
他擅陣法,曾用陣法困住了…比他修為境界高了不知多少階的高手,在此道天分極高,十分厲害。
又擅遁法,還曾指點弟子改善水遁、空遁之術,其見解之精妙,龍族眾高手也不及矣!
除此之外,我家教主善琴棋書畫,尤其是作畫功力十分驚人!
當時,聽完自己說這些,師父頓時一陣輕笑,說他將教主吹上了天。
怎么就是吹噓了?
這明明就是自己親眼觀察、親眼所見!
當然,敖乙也不能頂撞師父,不敢跟師父爭辯,只能追加一句:
在弟子看來,我家教主應該是人族之中,最有才情、最有詩意的…男人。
然后,就被師父扔出了洞府,扔到了此地…
這有夸大嗎?
明明都是實話實說!
他龍族雖驕傲自負,但很少吹噓,尤其是,教主哥哥還是人族出身。
仔細想想,自己這些話,應該沒暴露什么信息出去吧?
沉吟幾聲,敖乙又想起一事,禁不住心底暗自嘀咕…
再過半個月,他就會帶思思去度仙門找教主玩耍,若是能知曉教主的喜好,為教主準備一份龍族拿得出手的禮物,豈非一件美事?
教主喜歡什么?
“可這,又不能直接去問。”
敖乙略作思索,將此事記在心上,朝金鰲島之外趕去,與幾位龍族高手匯合,匆匆趕回東海龍宮。
想給教主哥哥送點禮,真難。
‘唉,坑了龍族百箱寶材,怎么還是這么窮。’
半個月后,小瓊峰地下密室中。
仙識看著在忙著翻修靈獸圈的幾道身影,心底計算著下一步‘流浪小瓊峰’計劃需要耗費的寶材,李長壽心底輕輕一嘆。
缺口太大,太難彌補。
而李長壽并不想因為自己的窮,降低對小瓊峰大陣性能的要求;
如今埋下去的陣基,也是為今后進一步打造做基礎,馬虎不得。
這就如同修行,不可短視,要做好規劃、長遠了去算計。
修行上急于求成,就如有琴玄雅渡天劫那般,若無鳥籠,早已葬身。
順道一提…
李長壽前幾日已開始要求靈娥壓制道境,放緩突破的速度。
原本李長壽催靈娥快些突破,是南海海神教尚未穩定時,李長壽擔心自己可能會被西方教追殺,那樣他就不得不離開度仙門。
所以,那時的李長壽,想讓靈娥提前得到度仙門重視,從而照顧好她自身與師父。
現如今,雖然在這方面雖然還存在隱患,但已是相對穩定了許多,也就不必要求靈娥太過急躁突破。
讓靈娥穩扎穩打,鞏固道基,將她的潛力開發到最大,才是最為要緊之事…
如果靈娥渡劫前沒有九瓣蓮花的異象,李長壽會親自出手,為她壓制境界。
師妹之大道,是李長壽一手塑造的,自知如何助她。
除此之外,李長壽給靈娥準備的那份渡劫大禮包,也已完善了。
有渡劫必備保命三套裝——鳥籠、融仙丹、鎖神丹。
有渡劫前行為規范守則——點明自己是道門弟子,感謝天道老爺百忙之中抽空來劈,多謝天道老爺降下天罰、維護天地平穩。
除此之外,還有渡劫專用十二類丹藥、渡劫專用防御類法寶、渡劫前可修行的御雷之法,剛得到不久的兩件守護元神、抵抗天劫之法寶,以及渡劫之后如果有飛升感悟,還要用到的微型陣法、增進感悟丹藥…
等等。
靈娥現在對成仙劫,已經開始有些擔心…
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師兄已經把她渡劫成功率,穩定在了九成五。
剩下的零點三成,全看她是不是努力修行。
另外零點二成,老規矩,給天道老爺的隨機抽風。
可惜,自家師父是傷了道基,這些準備再多也無用,當時只有融仙丹可救師父性命。
仇人都已經揚了,仇人道侶都改嫁了,仇人的幾個弟子也另外拜師,而且自己仙識監察下,仙霖峰也并未針對他們小瓊峰,師父當年之事,也就不必多提了…
只等師祖找到師伯,了卻師父心底的遺憾。
后面…
李長壽料想,等師父壽元耗盡,自己應該已經在天庭站穩腳跟,再在地府打通關系,安排師父轉世重修。
不錯,莫說齊源老道的這一世,下輩子,也已經都被李長壽安排的差不多了…
當然主要還是尊重師父的意見,他只是給師父多一些選項。
李長壽嘆了口氣,繼續為巨大的寶材缺口發愁。
窮一點,還能活;
安全系數上去了,幸福指數肯定直線飆升!
花費了一陣功夫,李長壽做了一份接下來二十十年的厚財計劃表,合理分配自己頓悟、感悟修行,與煉丹、煉寶的時間。
做完這些,李長壽又拿出了大法師給的那兩份神通之一——撒豆成兵。
李長壽仔細觀察著這圈玉簡,玉簡下方,還有一豎行篆體小字:
逍遙仙宗道藏。
應該是這神通太低端,大法師本身沒修行過,也懶得再創一門,直接去找了現成的扔給他吧。
輕輕一笑,李長壽將玉簡用仙力推到了三丈之外;
因為是大法師所贈、月老直接從夢中拿出來的,李長壽這次并未推出十丈,也只給自己做了最低的三層防護,緩緩打開玉簡…
穩,是一種修仙的態度。
很快,李長壽確定玉簡中并未有什么機關,這才拿到面前,細細讀著。
這撒豆成兵之法,與剪紙成人大致思路相同,看似是抓一把豆子隨手撒出去,就能化作一隊兵衛;
實際上,這豆子本身就已算是法器,需復雜的工藝才能制作而出。
比剪紙成人的‘紙’,還要更為復雜。
李長壽仔細思索著這門神通的魔改價值,以及可操作的空間,不知不覺陷入了沉思。
密室之外,日落月升。
夜深人靜時,李長壽剛有少許魔改的靈感,一道身影從破天峰悄悄飛來,左右看看、眼見無人,進了小瓊峰外圍的隔絕大陣。
有毒師妹怎么這個時辰過來了?
李長壽放下玉簡,啟動了丹房中假裝打坐的紙道人,起身去丹房前,暫時關掉了表層外圍大陣。
有琴玄雅很快發現了李長壽,抿起嘴唇,低頭落了下來。
李長壽剛要開口寒暄,心底忽而起了少許波瀾,眉頭一皺、掐指推算,一縷心神降臨在了安水城的海神教大廟主神像上。
他立刻就見到,一位渾身薄霧的女子,站在燈火通亮、越發富麗堂皇的廟內主殿中,饒有興致地四處觀摩周遭的壁畫…
這氣息、道韻…
呃,這位大佬怎么突然來海神教了?
李長壽精神一震,連忙對有琴玄雅傳聲,讓她來丹房內稍候,全神應對這位突然駕臨的截教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