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中規中矩的歸道境煉氣士大戰;
一場風云掠動的仙苗之爭;
當那把劍,距離李長壽的脖子還有半寸,已經‘耗盡法力’的李長壽,頹然丟下了手中的狼牙棒,嘆道:
“我輸了”。
而在他面前,此時已是渾身氣息亂顫的都林峰仙苗劉思哲,目光之中,難免流露著一絲惋惜。
險勝,是真的險勝;
惜敗,那純粹是李長壽的演技還算過關。
劉思哲收回長劍,有些欲言又止。
“師兄你,為何不用土遁…”
李長壽看了眼劉思哲腰身之下,那散發著濃郁寶光的甲胄和寶衣,苦笑道:“師弟已有了萬全之應對,何必有此一問。”
劉思哲面露恍然,心底雖然覺得哪里不對勁,但一時間,卻覺得李長壽所說十分有道理。
當下,不等劉思哲反應過來…
李長壽輕輕嘆了口氣,對著劉思哲拱拱手,駕云朝著自己座位而去。
為了符合此時自己法力耗盡的狀況,李長壽腳下的白云都變得稀薄了些,飛在路上,都不忘抬手吃一顆恢復法力的劣質仙丹。
周遭一道道目光看來,已經少了許多之前的忌憚、畏懼,多了些許敬重和贊嘆。
李長壽心底暗自計較:
‘這場對決,應該能彌補下,自己前幾次意外造就的狠惡形象吧。’
雖然留下這種形象,對自己也沒什么太大的影響;
但總歸,正面一些的形象,也有利于自己在度仙門繼續生存。
“李師兄!”
劉思哲突然在后面喊了聲:“你的狼牙棒!”
李長壽略微扭頭,含笑回了句:“這法器,就送給師弟做紀念了。”
劉思哲神色一動,低頭看著地上的那桿‘仙兵’,心底泛起了少許波瀾。
但劉思哲剛要俯身,將這桿狼牙棒握住,狼牙棒卻自行飛走,落在了一旁兩只白嫩的小手中…
‘大’名鼎鼎的酒字九仙之酒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一旁,在那笑著道了句:
“長壽師侄剛才忘了,這桿寶貝本師叔早就預定了,抱歉了,劉師侄。”
言罷,酒玖揮揮手,駕云飄向了李長壽和靈娥身旁。
劉思哲對著酒玖的背影做了個道揖,因一旁門內執事催促離場,略帶滿足的低頭離開。
真是一場,令人回味無窮的大戰。
走了兩步,劉思哲突然回過神來…
土遁和狼牙棒痛擊弱點部位,有什么直接聯系?
看小師叔將這桿被自己故意扔掉的狼牙棒帶回來,李長壽也有些哭笑不得…
“師叔,這不過是一件法器。”
酒玖瞪了他一眼,兇巴巴地道了句:“本師叔就喜歡它,不行嗎?
真是的,你不想要了,也問問本師叔、小靈娥要不要用呀!
這東西雖然威能不怎么樣,但造型別致,看著嚇人!
扛在肩上,那就是一種威懾力。”
一旁的靈娥掩口輕笑,本想說什么,又怕說漏了什么,也就只是笑而不語。
這種物件,師兄當年做了許多,她也有兩三只造型嚇人,但實際上沒什么威力的法器。
沒辦法,做這些東西時,李長壽還沒精力去琢磨煉器之法。
現如今李長壽如果再做一只狼牙棒,那肯定是要發揮狼牙棒這種兵刃的特性,增加一些‘地煞濁氣污護體仙光’、‘高頻震動破護體法寶’的小設計。
推銷這種狼牙棒的廣而告之,李長壽都想好了。
熊寨最強壯的壯漢扛著狼牙棒,挑一挑粗粗的眉毛,用溫柔地說一句:
“斗法時,狼牙棒和天靈蓋,更配…
喲~”
效果肯定不錯。
當然,這個也只是心底的玩笑,狼牙棒也不過是略帶惡作劇性質的法器。
李長壽現在,如果火力全開斗法,有毒丹,有微型陣法,有足可發揮出自己完全修為的神通,除此之外還有三昧真炎與雷法,以及諸多尚未顯露出來的底牌。
上次大戰血蚊傀儡時,他還得了一把靈寶長劍,威力不凡;
那只避毒寶珠,李長壽自然也笑納了。
斗法的這些準備,只是為了在需要自己去斗法時,有實力應對,而非是為了主動去找人斗法。
穩穩地在山中修行,最好全世界只有天道老爺記得他的存在,才是李長壽矢志不渝的追求…
沒辦法,洪荒的天花板實在是太高了,長生不老,都只是踏上成為高手的第一步;
哪怕成為所謂的高手,大劫之下不懂躲避災禍,也都是化作灰灰。
現在,只有功德金身、先天靈寶,才能勉強溫暖李長壽這顆無助孤苦的心靈,給他一丟丟珍貴的安全感…
小師叔在那拿著狼牙棒不斷凹造型,靈娥在旁不斷小聲評說;
李長壽維持著風語咒監聽各處,嘴角露出了少許欣慰的笑意。
門內的輿論風向開始變化了。
自己落敗這一場,讓那團籠罩在眾同門后臀部位的陰影,悄然消散了大半。
接下來只要不遇到…罷了,這話也是不能輕易去想。
稍后還是以不變應萬變。
李長壽通過風語咒,偶然聽到了一些奇怪動靜,仙識一掃,嘴角也略微有些抽搐。
山坡、河谷各處,有幾個弟子根據李長壽和劉思哲一戰,開始動一些小心思,提前做一些防土遁、防土刺的應對。
比如,將一些寶鏡狀的寶物墊在身后…
將一些法寶甲胄,改成大褲衩…
也算挺有創意。
比斗一場場進行,眾弟子大多也都是竭盡全力去應對。
靈娥倒是運氣不錯,一連五天都沒遇到太強的對手,靠著自己幾件仙寶,輕松拿下了四勝,跟自己師兄相差不多。
第六日、第七日…
門內大比不斷進行,初試的弟子們排名也漸漸明朗。
李長壽自然是穩進三百六之數,但又輸了一場的靈娥,后面五日,最少需贏下三場。
靈娥對此略微有些糾結。
此前有一場斗法,她若是露出真實修為,其實是能贏下來的…
門內大比的第七個夜晚降臨,酒玖扛著新歡狼牙棒,又去度仙殿中混吃混喝。
靈娥得了機會,小聲問:
“師兄,最后如果進不去一百零八,會有…什么懲罰嗎?”
李長壽扭頭看著自己師妹,月光中,她的臉蛋上有少許不安。
自己,是不是對她要求太多了。
她終究,也只是個幾十歲的孩子…
李長壽露出少許微笑,傳聲道:“也就是在丹房掃掃地、給為兄洗洗衣服之類的,放松打就是了。
這次門內大比,你如何開心,便如何做吧。”
靈娥松了口氣,對李長壽做了個鬼臉,“早說嘛,這幾天我都在擔心這個了。”
“約法三章。”
“哦,”靈娥扭頭看向星空,趕緊收斂表情。
值得一提的是,初輪這七戰,有琴玄雅幾乎都是以壓倒性的優勢取勝。
甚至,在對手施展出土遁時,有琴玄雅也是從容應對,一手馭劍之法已登堂入室,仙劍飛入土中,將對手輕松迫了出來。
這位首席弟子,此時儼然已經成了,度仙門年輕弟子的面皮擔當與顏值擔當…
她資質出眾、仙寶護身,神通、法術一樣不缺,斗法時也全神貫注、極為認真,臨陣反應也頗為迅速。
不少好事者開始討論,若是小瓊峰狼牙棒的‘巔峰狀態’,遇到首席弟子有琴玄雅,不知道會摩擦出哪般激烈的火花。
但初試十二輪下來,李長壽并未遇上有琴玄雅。
且,就算遇上了有毒師妹,李長壽也是早有腹案來應對…
說到認輸,他可是專業級的存在。
——有龍宮認證的那種。
初試結束的這一日,正自遐想間,李長壽心底泛起了一絲狐疑;
隔了十多年,毫無征兆地再次心血來潮,心念微動,似乎還是與自己切身相關之事。
這又是,哪里出了問題?
但凡心血來潮,必是有事發生,但禍福不定。
李長壽最先看向了玉臺之上,還以為是有金仙看透了自己的偽裝,但很快就斷定并非如此。
心底掐指推算,南海神教各處也并未有什么戰禍,沒發生什么流血事件…
嗯?不對勁。
李長壽很快就發現少許異樣,有一處神像此時狀態有些不對勁。
他不敢輕易放心神過去查看,小心翼翼地探究。
與此同時,藏在地下的紙道人,也蘇醒了一只,悄悄靠近那處廟宇的所在。
不只是李長壽,此時敖乙也皺著眉頭。
但敖乙此時修為不過元仙境,距離真仙都還有一段距離,且也只是二教主、青龍大護法,只是略微感覺到有事正發生。
敖乙仙識掃過李長壽所在位置,并未發現‘教主哥哥’有什么異常,心底也就沒多管這件事…
海神教之事,自然有龍宮替敖乙打理。
敖乙現在就是一邊賺功德,一邊搞修行,盡早發揮出自己全部的血脈之力,成為龍族的一根頂梁柱!
另一邊,李長壽的紙道人很快靠近了那座出現異常的神廟,此時仙識緩緩搜查,發現了到底是何事。
自己廟里,似乎來了了不得的人物…
那是一名白袍青年、一名灰衣老者,后面跟著八位身穿青色長袍、氣息凝厚之人,似是侍衛一般。
這八名侍衛的修為,竟都是在天仙境…
李長壽心底暗自驚訝,透過聲響,看了眼那白袍青年,立刻看到了一縷縷金光在這青年身周盤旋…
那分明是功德護身、天地護持才能有的狀況!
“哦?”
白袍青年似乎有所感應,負手看向了海神神像,但也只是一笑。
“走吧,驚動這里的正主了。”
“是,”一旁的灰衣老者低頭應答,跟在白袍青年身后,帶著八名天仙侍衛,朝大門而去。
這人是誰?
李長壽心底一陣糾結,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青年、白袍、看不透的修為、如此功德護身,出門還講究排場…
莫非!
紙道人立刻收斂仙識,同樣施展風語咒,被動監聽。
就聽這白袍青年出了海神廟后,對身旁老者笑道:
“看了這么多處南贍部洲的野神,除卻道門供奉之外,也就此地還算不錯。
教凡人向善,護凡人安康,給善人以功德,懲宵小之惡徒。
只是,冒領地府輪回之功勞,總歸是有些不對。”
那老者笑道:“您選好此處了嗎?”
“再多看看,此地還有龍族摻和一腳,這個龍族素來傲慢,自恃遠古遺族,我倒是不想與他們相談。”
聽到此處,李長壽心底已是有了一絲明悟。
他心底立刻冒出了兩個選項。
其一,出去結交一番,趁著這個機會,搭上洪荒真正的潛力股!
其二,順其自然…
但聽他們在討論之事,說不得,這位白袍青年,是動了讓野神歸化、擴充自己勢力的想法。
選擇…
必須盡快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