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九十七章 大腿本腿

  “果然是背后有人算計。

  剛才發現這一縷道韻,我便循著追了上去。

  但有圣人出手,為此人遮蔽了天機,我也只能靠太極圖的威能,勉強嚇一嚇這家伙…”

  云上,玄都簡單解釋了兩句,旁邊的老道頓時皺眉輕嘆。

  比起玄都有些隨意的打扮、平和的氣質;

  這老道身上的道袍、道箍、道靴,以及手中抓著的拂塵,都十分講究,反而更有世外高人的風范。

  然而,這位老道對玄都無比客氣,說話時嘴角含笑,身體也會微微前傾。

  這老道又問:“大師兄,您看,接下來該如何處置?”

  “道兄先去度仙門那邊平定禍事吧!”

  玄都笑道:“你再過去晚一點,說不定他們就平定了外敵,沒你這個開山祖師什么事了。

  待道兄安排好度仙門事宜,記得將那幾個金鰲島煉氣士的尸身帶上,回來此地。

  咱們稍后,還要再去金鰲島走一趟。”

  尸身…

  “唉,”老道心領神會,面露慚愧,“這次還要勞煩大師兄如此辛勞,當真是貧道太過大意了。”

  玄都擺擺手,催促道:

  “哎,小事,小事。

  道兄快過去吧!

  既然開了這一派,就有了因果,日后總歸要多上點心才是。”

  “謹遵大師兄教誨。”

  這老道,也就是昆侖山度厄真人,對玄都又行了一禮;

  他也不敢多耽誤,立刻催起乾坤術法,身形迅速消失不見。

  萬里不過少頃,云升云落,度厄真人已抵達度仙門上空。

  他低頭看去,只見下方山門,主峰周遭流光不斷,血光在各處彌漫。

  真人頓時勃然大怒!

  他上古時搭救、安置在此地的麒麟祥獸,此刻近乎舊傷復發;

  度厄真人的這些記名弟子中,好不容易出了個金仙境,能給昆侖山其他道友顯擺顯擺,此時這‘愛徒’竟被兩人圍攻,也是負了傷!

  度厄真人一甩拂塵,威壓度仙門;

  隨后輕輕吸氣,運起神通竅中二氣,鼻尖顫動,發出一聲悶雷般的冷哼!

  下方,那來犯的三名偽金仙,在這一聲‘哼’字之下,竟齊齊吐血,元神幾乎被震散…

  洪荒老金仙,神通自不凡!

  遠在萬里之外,正暗中憑紙道人觀察度仙門內情形,順便清掃戰局的李長壽,頓時眼前一亮。

  大腿來了!

  他心神一動,小瓊峰內層大陣關閉,只保留丹房外圍陣法是開啟狀態;

  在山門內的天字貳號、捌號紙道人,迅速恢復成紙片人,其上的仙力化作靈氣消散;

  做完這些,李長壽立即收斂心神,宛若一切從未發生。

  在地脈挪移陣的落點,度仙門眾弟子躲藏的地穴處,山谷側旁的緩坡…

  被迷倒的五人,早已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被迷魂的鵬妖在那趴著呼呼大睡,一切就仿佛定格在了,有琴玄雅扔出毒丹后的一瞬。

  有琴玄雅躺在地上,周圍落滿了飛劍,而靈娥趴在有琴玄雅身旁,像是摔了個狗啃泥…

  真·臉探草叢。

  沒辦法,李長壽對‘案發現場’進行了完美的還原。

  靈娥腳邊昏迷的‘李長壽’,緩緩沒入地下,化作了一只紙人;

  毫無聲息的,靈娥頭頂的玉簪輕輕破碎,李長壽的身形出現在靈娥身旁,將土中的紙道人迅速收起,又躺了下去,閉目裝昏。

  他在回想整個過程,自己有沒有疏漏之處。

  此戰之后,若他所料不錯,度仙門將會出現一堆未解之謎。

  度仙門山門之戰,幾位不知從哪來的‘英雄豪杰’,犧牲自我、護衛人道…

  此地護衛度仙門弟子一戰,也有一位‘路過’的老道,直接出手滅殺了那個天仙老道,而后從容離開。

  唯一的隱患,其實是萬林筠長老或許猜到了些什么;

  再有,那就是有琴玄雅知道的太多了些。

  稍后還是要跟萬林筠長老主動談一談,順便對有毒師妹講一講人生與哲學。

  李長壽現在,其實心情十分愉悅。

  不是因為殺了那個天仙老道,得了一把后天靈寶層次的寶劍,以及那顆珍貴的避毒寶珠;

  也不是因為自己扶住了差點倒下的度仙門,他只是盡自己能盡之力罷了。

  只因度仙門背后真的有個活生生的開山祖師。

  那一聲炸雷一般的悶哼,不就是封神劫難中,哼哈二將用的神通嗎?

  度厄真人,好像還是哼將那誰的師父。

  度仙門經過這般劫難,卻坐實了人教道承,今后哪怕門人弟子再不爭氣、道行再弱,那也是實打實的人教道承。

  自己的跟腳,頓時深厚了許多。

  可惜,這次沒能哭來那位傳說中的玄都大法師,如果這位人教首徒親自現身,效果肯定更佳。

  說不得,度仙門就能從東勝神洲,搬去中神洲…

  倒是,自己這次,說不定就被蚊道人惦記上了。

  莫名的,李長壽心中的愉悅退了下去,又泛起了濃濃的危機感。

  怎么才能避免被西方教盯上?

  想到這個問題,李長壽不免又想起了,那個讓他心驚肉跳的南海海濱某村寨。

  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迎敵之事,一直沒查看南海那邊的情形;

  暗中推算,躺在那裝昏迷的李長壽,面頰一陣抽搐。

  自己此時的香火功德,竟然…

  比兩年前又翻了一倍!

  什么鬼?

  熊寨靠宣揚南海教斂財,還斂上勁了不成?

  李長壽心底悄悄感應了下,差點就真的昏死過去。

  一千六百二十一座…

  還有十多座自己的神像正在興起…

  且,他隱隱感應到,因為南海神教與某個收斂功德小教起了沖突,已經開啟了大規模械斗。

  這是什么節奏…

  李長壽嘴角一陣抽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只能躺在那裝死。

  話說回來,自己的教眾去好勇斗狠、打個頭破血流,會不會虧損他的功德或者氣運?

  屁個教眾!

  他從現在開始,根本不認識什么南海海神!

  想辦法整容吧;

  回山之后,再多搞幾個巫族秘咒紋身吧;

  自己雖然已經算是抱到了度厄真人的后腳跟,始終還是跟腳太淺薄了些。

  此時也就只能指望師父早些邁入真仙境,讓師父去天庭混個差事,然后忽悠師父去兜率宮中拜見太上老君,多拉點靠山。

  蚊道人;

  南海教;

  李長壽躺在那,心底有些無力吐槽,此前一直操控紙道人的疲倦感慢慢襲來,又被他悄然化解。

  現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

  這個時刻,最容易放松心神麻痹大意,也就最容易遭一些預料之外的不測。

  李長壽靜靜觀察著各處,等了半個時辰,地穴中飛出了一道道身影,急忙朝著此地趕來。

  他一直在暗中觀察這些門人弟子,三位百凡殿外務長老連忙沖去那鵬妖身周,將鵬妖直接在昏睡中斬殺。

  一群弟子圍在他們幾人身旁,有丹鼎峰的元仙詳細為五人診斷,只是說中了迷藥昏過去了,并無大礙。

  那破碎的瓷瓶、炸開的丹藥殘痕,也迅速被他們發現。

  不用五人醒來之后多說,眾人已經自己推測出,這里此前大概發生了什么…

  李長壽、藍靈娥、有琴玄雅這三名弟子,被一位長老用仙力托起,小心翼翼放在了一旁山林陰涼處歇息。

  這群門人弟子從地穴中沖出來之前,門內那邊已經傳來了消息。

  祖師爺度厄真人現身,直接擊殺三名來犯金仙,掌門與麒零長老立刻出手掃平來犯之敵。

  度仙門血戰一場,山門無憂,各峰長老門人各有損傷…

  對他們大多數人來說,這場劫難來的毫無由頭,結束的也十分迅速。

  對于完全了解全部劇情的某靚仔而言…

  這事十分復雜,且累心。

  幾個時辰后,忘情上人、萬林筠長老,帶著百多位門內真仙趕來此地。

  裝昏的李長壽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喊:

  “小長壽!小靈娥!

  你們不要嚇我,怎么就躺下了!”

  云上,坐在大葫蘆上的酒玖師叔直接跳了下來,急匆匆地沖到林邊,一旁有百凡殿長老連忙說他們只是被迷藥放倒,并沒有大礙。

  酒玖這才松了口氣,直接坐在了靈娥身旁,麻衣短衫一陣輕晃。

  她此時仙力已所剩無幾,左肩、腰身還有傷痕,元神也有些萎靡不振;

  在此前護衛仙門的大戰中,她也是竭盡全力,大戰之后顧不得休息,就趕來此地找尋自己關心的弟子。

  很快,姜京珊、酒烏、酒施三人也趕了過來;

  他們將昏睡中的李長壽三人用仙力帶起,跟隨大批人馬,一同帶回了門內。

  兩位真仙境長老昏迷了一整日就醒轉了過來;

  而有琴玄雅昏睡了整整七日,方才醒轉。

  為了讓自己的行為比較合理,李長壽硬是躺在床上閉著眼,一動不動呆了七天半,才慢慢睜開雙眼,眼底滿是茫然…

  一睜眼就是陌生的床幃;

  李長壽自然清楚,他跟師妹被帶來了破天峰,自己現在正躺在酒玖師叔的床上。

  靈娥被酒施安排在了酒施的閣樓中,一直睡的安穩,沒人吵擾。

  這七天中,酒玖師叔經常被酒施師伯慫恿,不斷對自己東戳戳、西碰碰;

  但每次都不是問題部位,李長壽也就沒多管。

  扭頭一看,酒玖師叔正坐在地上,依靠在床邊,手邊還有兩只空了的酒壺,正發出一陣輕輕的鼾聲…

  ‘有你這般照顧病號的嗎?’

  李長壽略微有些哭笑不得,慢慢坐起身來,打量著各處。

  他估計會永遠記得,自己被酒烏師伯扛著沖到這處閣樓,用仙識捕捉到的,這里面的第一眼。

  那已經不是‘亂’字能形容了…

  剛要站起身,一只銀白色的令箭從窗外飛來,李長壽立刻抬手,將傳信令箭阻止在了窗口處。

  一個有些陌生的嗓音響起:

  “小瓊峰弟子李長壽!”

  李長壽起身拱手,應道:“弟子在。”

  “速來渡仙殿,掌門等你多時了。”

  李長壽下意識皺了下眉頭,低聲道:“弟子領命。”

  掌門?

  莫非,自己之前做的善后和偽裝,已經被掌門識破了?

  沒道理才對,自己回來之后,仙識一直盯著萬林筠長老,也注意到了門內搞的‘無名英雄上香拜祭’活動…

  種種跡象表明,沒人能懷疑到自己身上才對。

  不管如何,掌門相召,自己也不能躲著不見。

  起身,李長壽整理了道袍,低頭在小師叔手邊放了兩瓶此前沒給她的‘好口味’靈丹,又瞧了眼熟睡的靈娥,匆匆忙忙趕去渡仙殿。

  李長壽剛趕去渡仙殿,靈娥腰間掛著的那只口袋,就開始輕輕扭動。

  只是藍靈娥修為太淺,此時還在昏睡,完全沒感覺到獸皮口袋的異樣…

大熊貓文學    我師兄實在太穩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