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具體什么情況？”郭湘問。
“聽說平時特別愛喝酒，所以才腦溢血的。”林醫生說道，“做了手術，不過情況不是很好。如果不進ICU恐怕是兇多吉少。”
兩人趕到急診手術室，因為家屬不同意進ICU所以人還沒有推出來。
郭湘看了看病歷還有各項指征，的確是不容樂觀。
走出來見到家屬，家屬是兩個人，一個是病人的妻子還有她的兒子。
病人的妻子也就四十來歲，兒子二十歲左右，按理來說這個年紀是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父親有事的，他們是怎么想的？
難道錢比命重要？
“我是這里的院長，我姓郭。”郭湘說道，“是這樣，如果病人不進ICU恐怕就撐不過去，ICU雖然比普通病房貴，可是設備好，配備的醫務人員也是特別優秀的，只要不繼續惡化，有治愈的可能。我覺得還是進ICU好一點。”
病人妻子和兒子對視一眼，女人臉上有些窘迫，“家里…家里實在是沒錢了…”
“那就見死不救？就是借錢也要治吧？”郭湘不理解，“他不是你的丈夫？”
“不是你的父親？”郭湘看向病人兒子。
年青人臉色漲紅，突然狠狠說道：“他不是我父親，他根本不配當一個父親。”
“從小到大，在家里，他除了喝酒就什么都不干，我媽辛辛苦苦賺的錢都被他喝酒喝掉了，一喝多了就打我媽，你看看…”病人兒子擼起母親的袖子，上面傷痕累累，新傷舊傷都有。
“不只這些，還有身上…”病人兒子眼圈通紅，聲音也哽咽了。
“別說了，小明，別說了！”病人妻子眼淚一下涌了出來，拉住兒子的手抹眼淚。
郭湘一愣，沒想到是這種情況。
“他酗酒，一喝了酒就打我，不只打我還打孩子，我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他打完我們自己睡死過去，好幾次，我都想拿起刀殺了他。”
“可是一想到我的孩子，最終都沒下手，要是我成了殺人犯，孩子怎么辦？”女人泣不成聲。
林醫生也呆住了，沒想到原來病人家屬還有這種隱情。
“他現在就是報應，我媽還送他來醫院，叫我就把他丟在外面，讓他去死！還救他？救了他等他好了繼續打我媽嗎？”病人兒子忿忿地說道。
“可是，現在…”郭湘有點為難了，可現在人又還沒死，就不管了？
“如果轉普通病房，一拔管可能就不行了。”林醫生說道。
“可是…家里的確沒錢了，錢都被他喝酒喝光了…”病人妻子為難地說道。
“反正我們是沒錢付的，你們要轉ICU，我們也沒錢付給你們。”病人兒子賭氣說道。
郭湘和林醫生對視一眼，看來他們是巴不得那人死啊。
可是萬一病人真死了，他們又鬧起來說是醫院救治不力怎么辦？前世又不是沒碰到過這種事兒。
“如果是這樣，你們簽一個同意書。”郭湘說道，“你們自己同意不救的。”
“我來簽！”病人兒子說道。
林醫生把放棄治療的同意書給病人家屬，病人兒子簽了字，郭湘讓病人妻子也簽上，以防萬一。
“那現在…”林醫生看向郭湘，如果直接拔管，人就要死，那等于就是間接殺了病人，還是覺得怪怪的。
“先不拔管，轉入普通病房，也不搶救，看他自己能挨多久吧。”郭湘嘆口氣。
病人轉入普通病房，可能因為剛搶救，卻還是比較穩定，不過郭湘知道這也撐不了多久。
總覺得還是有些不穩妥，如果這個病人死了，那就是醫院成立之后的第一例死亡病例，雖然醫院死人很正常，可總擔心有什么后患。
郭湘還是報了警，說明了情況，萬一病人死了，跟他們醫院一點關系都沒有。
主要這病人不是在搶救途中，如果是在搶救中說不救了，那就放棄了，可明明又已經救回來了，還放著讓他死，總覺得有點古怪。
公安來了之后，好像也不知道怎么管這種事兒，說他們故意殺人吧，也不是，畢竟那人是真的病危，要讓他們救吧，人家的確是沒錢。
于是公安也記錄了一下，讓母子倆都簽了字，公安也做了證，郭湘才放心下來。
主要前世經歷過太多醫鬧，沒死之前說的好好的，等病人一死，就鬧起來了，她覺得還是要防犯于未然。
這個病人不進ICU估計是撐不了很久的。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半夜病人就發作起來，醫院按約定沒有搶救，后半夜病人就死了。
病人家屬當時也在，兩人神色很是復雜，畢竟眼睜睜看著他死的，心里還是矛盾的吧。
不過人真的死后，兩人似乎又如釋重負，這個惡魔終于走了，再也不用怕他了。
病人家屬簽了死亡證明，人就被送進了太平間。
兩人也回去休息，等第二天來領尸體送去火葬場。
到了第二天，郭湘剛進醫院大門就看見一群人擠在門診樓門口，心中咯噔一下，不會真出事兒了吧？
郭湘走進醫院，因為還沒換白大褂，沒人注意她，她急忙走進去，看見小鈴忙問：“怎么回事兒？”
“還不是昨天那個腦溢血的病人，昨晚半夜就死了，今天就來鬧了。”小鈴說道。
“他們簽了同意書的。”郭湘有些生氣。
“今天來的不是一拔人，好像是病人的母親。”小鈴說道。
郭湘一看，果然一群人中有個老太婆，在那里說得唾沫橫飛，甚至說是醫院出了醫療事故把人治死了。
郭湘的眉頭皺了起來，“病人的妻子和兒子呢？”
“沒來，也不知道是故意不來，還是還不知道。”小鈴搖頭。
郭湘臉沉了下來，“報警！”
郭湘報警后，來的還是昨天那個公安，他也以為肯定不會有事，想不到還真有人來鬧事兒。
“公安同志，你們看怎么辦？”郭湘問道，“昨天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不進ICU就沒得救，他們都知道的，今天又來鬧，他們還簽了字的。”
“是昨天那兩個人嗎？”公安問。
“那倒不是，好像是病人的母親。可能是今天才來知道人死了，就鬧起來。”郭湘說道。
“那我去解釋一下。”公安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