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賭石場本來是個露天場地，因為用得多了，大家各投了點錢，加蓋了屋頂，慢慢形成了一個固定的場所。
公家不管是因為這樣反倒規范了，又上交大筆費用，所以睜只眼閉只眼。
經過了兩道關卡，在肖秉林的帶領下幾人才進入了賭石場。
郭湘看到的時候還是很震撼，好大一片場地，起碼有幾千平方米，堆滿了各種翡翠原石。
每家有固定的攤位，大小原石分開擺放。
小的只有拳頭大小，大的有上噸重，大大小小堆滿整個賭石場。
這些可都是錢啊，郭湘心里有點感慨。
跟著肖秉林走進去，不斷有人打招呼。
“肖老您來啦，今天到我家看看，剛進了一批老坑料，都是好料子。”
“我這剛開出一塊綠，漲啦，保您不虧…”
“肖老，看看我家…”
肖秉林一邊微笑一邊點頭回應，看來對這里真的很熟。
“我帶你們去我常去的那一家，他家的料都是老坑料，品質好！”肖秉林回頭對易子琛說道。
“都聽您的。”易子琛點頭。
這時那邊有解石的人大叫，“出綠了！出綠了！”
“漲了，發財啦，哈哈哈！”
郭湘好奇地走過去看，只見一塊足球大小的原石挨邊切了一塊，現出綠色，綠色偏暗，但質地細膩油潤，看著挺不錯的。
“是油青種，瓜皮綠，很不錯了！”有人點頭。
“王老板，恭喜恭喜！”旁邊的人恭喜不斷，買原石的一臉喜色。
“王老板，出不出，三萬我給你收了！”
“我出四萬！”
郭湘咋舌，三四萬在后世可能不算什么，可現在什么年代，農村人家年收入可能一百塊錢都沒有，湘南那些鄉下連飯都吃不起，這里就幾萬幾萬的流水，人和人真是不能比。
另一邊也有一群人在圍觀解石。
一刀下去白花花的一片，連一點綠都沒看到。
“啊？”一片惋惜之聲。
“這塊石頭多少錢買的？”有人問。
“一萬！都打水漂了。”
“怎么樣？還繼續嗎？”解石師傅問道。
“解，繼續解，我就不信了！”買了石頭的人咬牙切齒。
解石師傅點點頭，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不到最后不會死心。
一刀一刀切割下去，還是白花花的石頭。
“完了，完了！”賭石的人面如死灰，一臉頹廢，“這可是我全部身家，完了…”
郭湘搖頭，賭石就像賭博一樣，弄得不好就傾家蕩產。
聽上去好像只有幾萬，可是這個年代物價極低，幾萬塊錢在后世相當于幾十萬幾百萬，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承擔得起的。
郭湘轉頭再去看其他的。
賭石市場大部份都是毛料，就是沒經過任何加工的石頭，看上去和普通石頭差不多。
也有一些已經開了一個“窗”，擦出了一塊綠的，讓人能直觀看到里面的成色。
但是也不是說這塊石頭就是好料，因為有些只是“靠皮綠”，也就是靠近表皮有一小層綠，里面都是無綠的磚頭料。
所以千萬不能被那個小窗給蒙蔽了，也許開出來就是一塊廢料。
當然也有可能里面是全綠，這些就要靠有經驗的人來判斷。
“一刀窮，一刀富”，都在這解石刀上。
郭湘轉回到易子琛那邊，肖秉林已經幫他挑了一塊人頭大小的毛料，正準備解開。
黃正力一臉緊張，易子琛的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石頭。
“多少錢買的？”郭湘悄悄問黃正力。
“八千！”黃正力比了個手勢。
郭湘抿抿嘴，知道他們帶了不少錢，可一塊這么小的石頭就八千，萬一開廢了，他們有多少錢再買？
“肖老您看怎么解？”解石師傅和肖秉林已經很熟了，自然問他的意見。有些本來可以做一個手鐲的，因為切割不當，切碎了，可能就只能做一個小牌。
肖秉林拿起筆在靠皮的位置先畫了一條線，接著又在往里的位置再畫了一條，“就按這線來切！”
解石師傅點頭，在靠皮的位置先切了下去。
什么都沒有。
易子琛和黃正力的臉色都有點變了。
“不急，還有希望！”肖秉林淡淡說道，也不知道他是胸有成竹還是故作鎮定。
第二刀再切下去，有人驚叫起來，“是紅色的！”
“紅翡？”馬上有人圍了過來。
肖秉林面露微笑，用一塊濕布擦了一下，里面透出極為通透的紅色來。
“不錯，子琛，看來今天能來一個開門紅！”肖秉林笑道。
“多虧了肖伯伯！”易子琛面露喜色。
出了紅色，解石師傅就謹慎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把石料外皮慢慢擦掉，漸漸露出成人拳頭大小的一塊紅翡，在陽光的照射下泛出迷人的紅芒，看大小起碼有幾斤重。
“極品紅翡，顏色純正，色度飽滿，十足的老坑玻璃種，真是發了！”有人驚嘆起來。
“肖老，您這紅翡出手嗎？”有人馬上問。
“我出五萬！”
“我出八萬！”
“我出十萬！”
肖秉林笑了笑，指著身邊的易子琛說道：“這可不是我的，是我這個侄子的，我可做不了主。”
“這位小哥，這玉出嗎？”幾人立馬圍上易子琛。
易子琛對大家抱抱拳，笑道：“不好意思了，本人家也是做玉石生意的，這塊紅翡要做鎮店之寶，不出售，對不住大家了！”
“真是可惜，這可是極品紅翡。”
“小哥運氣真好，發財了！”
“恭喜啊！”郭湘在身邊也說了一句。
這一趟易子琛沒有白來，就算后面開出的全是廢料他也賺到了。
怪不得自己要價一千他一口答應，比起他賺到的，自己那一千只是九牛一毛。
他這塊紅翡要是加工成首飾起碼值十幾萬吧？
想想在顧家時幾毛錢都要斤斤計較，人家十幾萬的賺，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你要不要也買一塊玩玩？”易子琛笑著對郭湘說道。
“我可沒錢！”郭湘搖頭。
這世道就是這樣，越有錢的人賺得越多，沒錢的人始終在溫飽線上掙扎。
在湘南，顧振南有工作，一年可以賺個近千塊，已經把村里人都羨慕死了，可這里的人動不動就是幾萬幾萬地賺，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簡直不像是生活在一個世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