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房子這么多年一直有人收拾著,所以張守義是直接進的張家。
留在這里的是十個人,其中有兩個大夫。
張守義覺得奇怪,怎么到了這里就感覺渾身輕松了很多。
他笑著自己坐了起來,大夫們馬上跑過來。
“沒事,我感覺好多了,不用擔心。”
他拿出一封信交給班長“就給我留下一個護衛一個大夫進去行了,剩下的都回去。這是我給劉竟澤的信,你帶回去交給他。”
“領導?”
張守義挑了挑眉“怎么?我說了不算了?”
“是,我們這就離開。”
張守義坐在輪椅上,看著飛機離開了,這才笑了。
可不想在最后的時刻還要面對這么多人。
石頭扶著劉茂才過來了。
“老村長,咱們又見面了。”
“同志,你怎么又來了?”
“呵呵,我沒有幾天的時間了。我就來這里等了。”
“你上次還說沒有多少時間了,不還是過了十五年?你在村里住幾天就好了,好了后趕緊的離開。”
“呵呵,村長這次可能不能如你的心意了。”
“石頭吧,你回家去背糧食。”
就這樣張守義留下了,大夫非常的驚奇,以為昨天是回光返照,沒想到領導真的精神了很多,現在都能自己起來溜達了。
一周以后張守義已經可以上半山腰了。
護衛拎著燒紙跟他他身后,照顧這種領導最費心了,他不讓你扶,就是要自己走。
終于到了目擊地,懸著的心才放下。
張守義接過袋子,“你回避,五百米的距離。”
“是,領導。”
張守義拎著紙袋子走到了張家墳前。
他也是堅持不住了,坐在墳前,倒出所有的紙錢,掏出火柴,點著了。
他一張一張的往火堆里填。“我也要來找你們一家三口來作伴了。
咱們馬上就要成為鄰居了。不知道你們在這里生活好嗎?
呵呵,下輩子你要嫁給我嗎?我這輩子可是連個女人都沒有。你嫁給我,也沒有吃虧。
雖然我比你年紀大,就是不知道下輩子我是不是還是比你大。
不過我想我會對你好的?呵呵說什么都是空話。還不知道有沒有下輩子。”
張守義自己說完都笑了。還真是無聊啊,居然坐在這里和一家死了很多年的聊天?自己這是有多寂寞啊?
燒紙都燒光了,這才站起來,朝著遠處的護衛招手。
“領導。”
“過來,我跟你說下,就挨著這里十米的距離就是我的墓地。明天你可以帶人上來準備了。我不要任何的裝飾,就是把我直接的火化,然后放在棺材里直接埋了就行,不要立碑,我不需要。”
“領導,這個我不敢。”
“呵呵,沒事的,我會留下信的,但是你必須跟我保證,我說的你必須認真的執行。”
“是。”
“好了,咱們回去吧。”張守義也不愿意為難這些小孩子,走出去一段時間,他突然回頭看了一眼。
然后笑著搖頭離開了。
回到家以后,他有點體力不支了,知道自己不行了。
“拿紙筆過來。”
兩人都沉默著,趕忙的準備好了桌子,紙筆,讓他可以坐在炕上寫。
張守義給劉竟澤寫了一封信,就是交代自己的后世,絕對不要操辦,直接火化。
寫完之后交給那個護衛,然后躺下。
大夫嚇了一跳,趕忙的過去把脈,然后給護衛使了眼色,兩人靜悄悄的收拾好了桌子,然后退出去。
“趕緊的給領導打電話,快,讓領導馬上過來。熬不過今天晚上了。”
護衛撒腿就跑,劉竟澤接到電話后直接的帶著給張守義準備的壽衣,坐飛機回來了。
可是他終究沒有趕上看到張守義最后一眼。
等到護衛打完電話以后,兩人悄悄的進了屋子,大夫嚇了一跳,趕忙的跑過去摸了摸脈,又摸了摸脖子下的動脈,“去世了。”
兩人都嚇得臉色發白,在臨行前,領導就囑咐過,一定要提前通知他,沒想到走的這么快,這么的安詳?
兩人也不知道怎么辦?都坐在這里等,等著領導來了再說。
張守義看著躺的筆直的自己,又看著兩個嚇得六神無主的人,覺得挺好笑的,原來人死了之后真的有靈魂。
他想要出去,可是到了門口怎么也出不去。這是被什么東西擋著。
算了,自己唯一未了得心愿就是沒有找到父親的尸骨,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沒準自己還能找到父親的靈魂。
他就站在一邊看著,百無聊賴的。突然感覺有人偷窺自己,原來是一個小姑娘。
這就是張紅梅吧?他向著她招了招手。
小姑娘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過來了,她看到是這個人把自己帶回來了。
“你一直在這里?”
“嗯。”
“那你應該知道,下輩子你要嫁給我的。”
“我才不要,你那么可怕。”
“我埋葬了你,你就不相信佛祖的話?”其實張守義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思,只不過是無聊,想要逗逗她罷了。
“那我也不要嫁給你,我要一直陪我我爸媽。大不了你的恩情我想辦法還就是了。”
“那你想怎么還?我就缺媳婦。”
“我給你找個媳婦總行了吧?”
“可是我就是喜歡和你一個模樣。”
“那我就把身體讓給她,反正我是絕對不會跟你一起的,我要我爸媽。”
“可是我不相信你。”
“那我發誓,一定給你一個媳婦,而且這個身體也給你。”
她說完,突然外面一聲雷響,小姑娘好像知道了什么,微笑著和張守義擺手,她嘴里說些什么,他根本就沒有聽見,就看到小姑娘的身影慢慢消失。
張守義咧開嘴笑了,原來靈魂是真的要消失的。
他根本就沒有把小姑娘的話放在心上。就是覺得挺好笑的,不知道自己一會是不是也是這么消失?
這下沒有人陪著自己聊天,只好無聊的發呆。
看這個意思是必須等到劉竟澤回來才能把自己安葬了。
看到進來的劉竟澤,張守義笑了,終于能夠入土為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