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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激動

  接下來的日子里,吉靈開始認真打點起來八月圓明園之行的準備事宜。

  畢竟這一去就得好幾個月。

  皇后那兒說得明白——這是圓明園從皇子賜圓,擴建成皇家園林后,皇帝第一次親臨,事關重大。

  內務府的人早就兩邊奔跑得不歇。

  而且這次去圓明園打的是“避暑”的名頭。

  吉靈聽了就忍不住想噗嗤笑——八月二十七日去圓明園“避暑”?

  要知道,紫禁城里,十月初就要燒炭取暖了。

  其實這八月二十七日去,夏天已經到了尾聲了。

  不過…也許這是因為建成的第一年,自然不同。

  吉靈記得,歷史上的雍正是很喜歡圓明園的。

  從雍正三年,圓明園建好之后,雍正帝每年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圓明園,就連紫禁城也只是在冬天的時候才回去。

  就如同他的父親,康熙皇帝一樣——在暢春園建成以后,康熙皇帝每年中的大多數時間,都待在那兒,只有在數九寒冬的時候才會回紫禁城里,象征性地待上一個月。

  仔細想想,也很好理解禛對圓明園的喜愛——據說圓明園的設計,處處都模擬江南的秀雅風光,將詩畫意境融入景色中,

  小樓聽春雨,行舟入“江南”,那該是宛若水墨畫的一副極美麗的畫卷罷!

  四爺的審美是偏向于淡雅雋永、端凝穩重那種路線的——所以圓明園這種清幽大氣的風格,自然對他的胃口。

  或許與權利相比,自由和淡薄才是他內心深處,另一層隱秘的渴望吧。

  想到八月二十七日,吉靈便有一種將要開始一趟長途旅行的期待感,更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她在屋里團團打著轉,指揮著七喜和碧雪收拾了三四天,才發現…東西真是多啊!

  別的不說,光是禛賞賜給她的珠寶裝飾,就有滿滿四箱子。

  是箱子!正兒八經的箱子!不是小匣子。

  銀、珍珠、珊瑚、玉珠、翡翠、點翠…珠光寶氣,五色流轉。

  一打開箱蓋子,吉靈自己瞧著都害怕,囑咐著七喜收好了——她一個小小的貴人,這么多的好東西,可真怕一不留神就扎了誰的眼睛。

  而這,僅僅指著頭飾而言的,還沒算上其他零七零八的耳墜、手鐲等等。

  吉靈彎腰背著手,審閱一般,一只只箱子看過去,就有點犯選擇性障礙癥了——她倒是想有所取舍,可是看來看去,每一樣都好看。

  這個顏色的發飾可以配她一件淡綠色的袍子,顏色過渡深淺自然。那個海棠紅的簪子,若是穿了一身粉色,正好可以拿來在頭上壓一壓,顯得穩重不輕佻…

  前世是美妝博主的她,對于色彩十分敏感。

  因著位份是貴人的原因,鳳、牡丹這些圖案自然是不可能運用的。吉靈倒也不喜歡那些。

  首飾太過華麗了,妝面也要跟著隆重一些,否則人壓不住首飾,就會有頭重腳輕之感。

  她現在擁有的這些,不會過分奢華顯老氣,不會過分清素顯寒酸,剛剛好。

  其中,吉靈最喜歡的是上個月,禛賞賜的一只面簪——銀鍍金質地,造型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嬌美淡綠色蓮花。

  最妙之處在于:荷花的花瓣上嵌了翠珠、碧璽等,一顆顆的寶石鑲嵌在上面,做出雨后荷花滾著露珠的造型。清新活潑之余又顯得楚楚動人。

  荷花之下,還很用心的襯了點淡金色的荷葉邊,正好把梳頭時候的接縫給掩飾住。

  吉靈最近一個月,只要穿藍色或者綠色系的衣服,她都會挑選中這只面簪——無論七喜給她梳了什么樣的發式,只要最后把這只面簪往發間一放,頓時整個發型都有了靈魂。

  吉靈囑咐著七喜把這只面簪好好收起來,接著又開始看其他的。結果到了下午,坤寧宮來了太監,到東西十二宮通知各位主子娘娘——說真正到了準備動身前五天左右,還會有內務府的專人來,將各宮的行李另外裝箱子,封條,監管,搬運,送到圓明園,送到居處。

  妃嬪們只要兩手空空地離開紫禁城,就行了。

  倒是很像現代的搬家公司…吉靈想。

  有內務府來搬行李這事,這也是坤寧宮通知了大家伙兒,眾人才知道的。

  這法子有好處,也有不好處。

  好處就是大家都輕松,畢竟都是天子妃嬪,出個門,后面馬車里盡是奴才們扶著大箱子小箱子的——那副畫面,嘖嘖…

  不像去皇家離宮避暑,倒像是逃難!

  但是這樣做的壞處就是——大家伙兒帶的行李數量,都擺在了明面上。

  若是有人帶得太過多,難免徒徒惹人扎眼。

  吉靈這么想著,最后忍痛割愛,用了一個簡單粗暴直接的篩選方法——一個色系中的首飾中拿一個最喜歡的。

  這樣不管什么色系的衣服,都能有搭配。

  再說,真到了圓明園,難道往后就不會有其他首飾和衣裳了嗎?

  收拾整理,真的是個體力活加腦力活。

  雖然吉靈是指揮七喜和碧雪的,但是一著急,仍然免不了自己挽起袖子,親自下手。

  她把自己的一大堆彩妝品、護膚品全部倒騰進了各色洗得干干凈凈的小封口瓷盅、瓷瓶、瓷罐子里。

  那些扎眼的現代的包裝瓶,則一律另外做處理。

  還有各種化妝刷…

  吉靈把刷子一樣樣分類放進各種顏色的錦袋里,扎口,收進了一只紫檀鎏銀邊小箱子。

  是紫檀木的箱子啊!

  結果她一腔熱情地搬完,手臂就酸得不行了。

  晚上禛過來瞧她,一進院子門,就看她快步小跑著迎接出來,站定了以后,抖著手,笑容滿面地屈膝給自己請安。

  四爺自信滿滿,以為靈靈是瞧見他來了,心情太過歡喜激動而導致的的,倒也沒多想。

  他挺感動的。

  酉時初刻,暑氣微散,正是月上柳梢頭的黃昏時分。

  他握住她的手,牽著她走進屋子里,拉著她坐下來,奴才們奉上茶來,禛心情甚好,閑閑地說了一番話,吉靈只是微笑著認真聽他說。

  終于等到晚上,奴才們伺候好膳桌,兩人坐下來的時候,禛發現不對勁了。

  吉靈握著筷子的手一直發抖,抖得筷子尖上的粉條都灑了一膳桌汁水。

  “你家主子這是怎么了?”他目光一銳,放下筷子,就抬頭對七喜蹙眉問道。

  七喜正在布膳,聽見皇上問話,趕緊把侍膳筷子放下,小心翼翼地把事情的原委,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吉靈就看四爺抬手微微扶住額頭,轉過頭去,似乎是在克制著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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