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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親親寶貝

  他身裹挾著一股沉水香的氣息,說話間微有氣喘,可見是剛剛料理完了前朝,便趕來了后殿。

  說完,一瞥眼見碧雪手中拿著藥碗,其中還剩下一小半藥汁,眉頭微蹙,便道:“怎的不伺候你家主子喝完?”

  他又掃了那排宮女一眼,冷聲道:“朕讓你們伺候貴人,你們便是這般站著做擺設的?”

  宮女們嚇得紛紛跪倒了下來,顫聲一個個道:“奴才該死!”

  吉靈趕緊解釋:“皇,是我讓她們別忙的,一下子那么多人伺候我,我不習慣。”

  碧雪也慌得很。

  說什么呢?說主子不愿意喝藥?這樣說自然是不好…

  但是皇帝問話,又不能不回。碧雪一時間一張臉漲得通紅。

  眼光從主仆兩人臉神情一掃而過,便已經洞悉了大概,他搖頭道:“胡鬧!喝藥也是能討價還價的?”

  說著,他便從碧雪手中接過藥碗,帶了三分責備之意道:“朕親自來喂你,倒是瞧瞧你喝也不喝!”

  吉靈連忙點頭賠笑道:“喝!喝!”

  她將下巴向被子里縮了縮,小聲跟求饒道:“皇,還是讓碧雪伺候我吧!皇這樣,我心里不安!”

  懶得理她,只哼了一聲,一揚臉,向旁邊奴才淡淡道:“都出去。”

  碧雪連忙趕了那一排宮女出去,又有宮人識趣地放下簾子。

  燕禧堂內頓時被隔出了一方隱秘的天地。

  瞪了吉靈一眼。

  畢竟看著心愛之人,他眼中又流露出掩飾不住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一閃而過,隨即便被他掩飾下去了。

  吉靈就看皇帝板著臉道:“朕來喂你。”

  他說完,便低頭舀了一勺墨黑色的藥汁,細細地吹著。

  吉靈瞧著眼睫低垂,側臉線條精悍流暢。

  雍容冷峻的五官,他的神情卻隨著那裊裊的熱氣,一點點溫軟了下來。

  大抵前朝眾臣,無論誰也猜不到,雷厲風行的帝王,人后也會有這樣的一面罷?

  吹了一會兒,嘗了一口,試了試溫度。

  才一口,他便緊緊蹙起眉頭,轉過臉去,半晌才嘆笑皺起“靈靈,原來怪不得你!委實是太苦了。”

  他說完,將藥勺送到吉靈唇邊,哄孩子一樣道:“已經不燙了。你屏住氣,快些喝下去就是了!這是沒法子的事,總是要遵醫囑的。”

  吉靈乖乖地張了嘴,喝了一口。

  怪了怪了,為什么四爺喂的藥就沒有剛才那么苦呢?

  吉靈心里甜甜地想。

  看她聽話地喝下了藥,便一笑道:“這便很好了。”

  又伸手摸了摸她額頭,順手理了理她額頂茸茸的亂發,忽然想到一事,才道:“朕六七歲時候,有一次發熱得厲害,連書房都停了。

  皇額娘急得兩天兩夜沒有閉眼,守在朕床前,那時朕嫌藥苦,她也是這么哄著朕喝藥的。”

  他說完,便又舀了一勺,待得到了吉靈唇邊。

  這一次卻沒配合好,藥汁灑了一點出來,順著吉靈的嘴角就往她耳朵根流淌而去。

  吉靈指揮著用圍脖擦了,這才笑道:“不怨皇,皇哪里是會伺候人的人呢?”

  哼了一聲,道:“虧你還笑得出來!這天下,能讓朕這般伺候的,也就只有靈靈你了!”

  吉靈嘻嘻地抿著嘴,眼睛都瞇成了了兩只月牙兒。

  半笑不笑地瞪了她一眼,伸手輕輕摸了摸她臉頰,道:”傷口不疼了嗎?”

  吉靈小小聲地回答他:“其實還有一點疼,但是不厲害了。想來今天晚應該能睡個好覺了。”

  點頭道:“你昨晚兩個時辰幾乎沒睡著,朕雖是在旁邊坐著,心里卻也是有數的。”

  他說完,因著那繡墩甚矮,坐著不甚舒服,便索性一撩起衣袍下擺,坐到了吉靈床頭。

  吉靈瞧著,忽然便覺得口中藥汁的苦澀味兒泛了來,讓她簡直要吐了。

  她低聲求饒道:“皇,干脆我一口氣全喝了吧,實在是太苦了。”

  點了點頭,又搖頭道:“不成!太醫說了你不可移動,靜臥休養,還是朕來喂你,老實些!”

  吉靈咕噥道:“我還不夠老實么?”見勺子已經伸了過來,只能硬著頭皮咽了下去。

  她沒受傷的那只手也不敢動,一發而牽全身。

  要是能動,她一定伸手捏住鼻子這么苦的藥,這樣一口一口喝下去…簡直就是鈍刀子割肉!

  瞧她一碗藥喝得哼哼唧唧,不由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個沒用的小飯桶!

  他眼光向四下里尋了尋,見一邊桌玉盞里的蜜餞還剩了兩顆,便拿起來喂了吉靈一顆。

  待到第二顆吃完,剛要喊奴才再送一碟進來,吉靈卻出聲道:“別喊人進來!皇。”

  微微一怔,反應過來她是喜歡這樣兩人獨處的時光,不想有人進來打擾。

  他心頭一動,一股說不出的歡喜滋味涌了來。

  伸手去輕輕揉按了吉靈的眉頭,將她眉頭撫平,才微笑道:“靈靈,你覺得藥太苦,朕倒還有法子。”

  吉靈眼睛亮了亮,仰臉去看他,不由問他:“什么?”

  溫柔地展顏一笑,道:“朕想起來了,這燕禧堂中還有一處,藏有特制蜜餞,極其香甜。你乖,倘若一口氣喝完了,朕親手取給你便是。”

  吉靈不疑有他,果然便乖乖地接二連三喝完了那碗藥汁,抿著嘴直吸氣,催著道:“皇,答應好的蜜餞呢?”

  放下藥碗,順手拿起吉靈枕邊一條帕子,罩在她眼,這才笑道:“好,朕來尋一尋。”

  那帕子甚是厚實,這般罩來,只能隱隱地透出一點燈燭光芒,此外便什么也看不見了。

  吉靈想到方才臉透出的神秘笑意,心里直嘀咕。

  四爺在打什么主意?

  忽然唇一熱。

  吉靈的心莫名漏跳了一拍。

  她才反應過來是俯身,低頭吻住了她。

  這是個甜蜜悠長,又溫柔纏綿到了極至的吻。

  一吻終了,兩人都微微喘息。

  見吉靈深深地喘了一口氣,低低一笑,揚手一把扯去了那帕子,埋下頭,抵住她的額頭,輕聲笑道:“還苦嗎?”

  吉靈沒有回答,將臉轉了過去,藏在了被子里,笑了。

  不苦!快甜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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