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喜見主子不愿意說,自然也不敢問,想到早上的事,又高興了起來,笑著道:“主子,皇上心疼您呢!都舍不讓得您起身。”。
吉靈搖搖頭,道:“畢竟是皇上,他坐這,我躺著睡覺,哪能睡得踏實?”。
七喜剛剛扶著她下床,聽了這話,便有點心疼,勸道:“主子要不再困一會兒?”。
吉靈搖搖頭道:“不用了。最困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想睡了。等到今天晚上早點休息,把覺補上就行了。”。
桌上的膳食早就被收拾了下去,另有兩個食盒裝的是養心殿御膳房專門孝敬吉貴人的。
這時候七喜和碧雪、依云一起將食盒打開,把一道道精致的糕點拿出來,另有清粥小菜,煎餃煎餅,滋滋地冒著油光,讓人看了便食指大動。
吉靈扶著桌子坐下來,道:“皇上去上朝了,留我一個人也好,這樣倒可以專心致志地吃頓飯。”。
七喜正在低頭布膳,剛剛用筷子夾起一只湯包要放進吉靈面前的小碟子里,聽了這話就知道:皇上每次來,主子到底還是有一點拘謹的,是要想著怎么說話來應對的,否則何來‘專心致志吃頓飯’這樣的感嘆呢?
碧雪送上青瓷小醋壺來。
七喜伸手將那醋壺拿起來,點了點,倒了慢慢一碟子醋放在吉靈面前。
吉靈看了看桌上一桌的糕點,道:“我吃不了這么多,那道糯米糕,還有這道新月酥,你們拿去分了吧。”。
七喜蹲了身子,喜洋洋道:“謝主子賞賜!奴才們這下有口福了,能嘗到養心殿御膳房的手藝!”。
碧雪扭頭看了七喜一眼,笑道:“七喜姐姐,不過是幾道糕點,皇上疼主子,主子后面的福分還大著呢!沒準有一天,說不定連養心殿御膳房得頓頓給主子送膳來!”。
吉靈正在低頭吃湯包,聽了這話便抬起頭來,皺眉道:“碧雪!說話不能這般不小心,你別看著是在咱們自家院子里,就以為不打緊,想到什么便說什么。”。
碧雪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了,趕緊屈下膝蓋道:“是奴才放肆了!奴才謹遵主子的教誨。”。
七喜這時候就輕輕搖頭,無奈地瞧了碧雪一眼,雙手穩穩地繼續布菜。
過了一會兒,兩人走到一邊拿碗碟的時候,七喜一邊將空了的一只點心碟子遞給碧雪,一邊悄聲責備道:“主子向來謹慎,你又不是第一天服侍主子,怎的今日這般胡說起來?”。
碧雪抬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討饒道:“好姐姐,別再說我了。我不過就是瞧著皇上對著主子不一般,心里也替主子高興,嘴上便說點吉利話出來。”。
七喜回頭看了一眼吉靈,才對碧雪輕聲道:“咱們主子是個好性子的,你可別生在福中不知福,趕明兒惹惱了主子,將你趕出去,到時候內務府給你換個厲害的主子,你便天天等著哭吧!”。
碧雪一挑眉,道:“七喜姐姐也忑小看我了,我既跟了主子,便是主子的人,若是主子趕我走,我自然沒顏面留下在宮里,哪里還會服侍新的主子?”。
吉靈聽她們兩在不遠處小聲說話,便嘆了口氣,催促道:“兩個人嘀嘀咕咕做什么?動作快些,我一會兒還得去給皇后娘娘請安。”。
兩人連忙轉身道:“是!”。
隨后,吉靈帶著七喜、碧雪、小芬子三個人便往皇后娘娘的坤寧宮去。
通傳后,吉靈帶著七喜進了暖閣里,碧雪則和其他主子娘娘的宮女一樣,在正殿里守候等著。
吉靈一進暖閣就微微吃了一驚,倒沒想到今兒人來了這么多,放眼看過去,有寧妃、齊妃、年妃、裕妃、懋嬪、張貴人…
懋嬪雖然是景陽宮的主位,與吉靈同住一宮,但懋嬪從來都是單獨趕著去翊坤宮,等待年妃,一起來坤寧宮給皇后請安。
所以吉靈穿越過來了這半年,印象里和懋嬪一起從景陽宮出發,去給皇后請安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
此時,就見寧妃正和年妃說著什么,一臉笑容,倒不似平時在吉靈面前那副高冷的模樣,年妃則是一臉不耐煩地聽著,時不時地轉過頭,問懋嬪幾句。
懋嬪一瞥眼,見吉靈來了,放下茶盞,笑著點頭道:“吉妹妹來了!快坐吧,皇后娘娘還在里間拾掇,可還要一會兒呢。”。
裕妃笑著掃了一眼懋嬪,又看了一眼吉靈,笑著道:“懋嬪、你原是和吉貴人住在一處的,既然這般要好,怎的不一起過來?還要這樣一個前一個后的!”。
懋嬪笑了笑,搪塞道:“裕妃娘娘,嬪妾哪里便沒和吉貴人一起了?只不過裕妃娘娘沒見著罷了!”。
吉靈見張貴人一直對自己輕輕招手示意,便走過去坐下在張貴人身邊,聽見裕妃和懋嬪對話,這才笑著道:“今日全怪妾身,若不是動作太慢誤了時辰,本是能和懋嬪娘娘一起來這景陽宮的。”。
裕妃眼神在吉靈和懋嬪中間轉了轉,低頭一笑,自己端起茶盞,用茶盞蓋子輕輕撇著熱水上的茶葉沫子,不說話了。
年妃這時候悠悠地把眼神轉了過來,落在吉靈身上,上下打量了幾下,才似笑非笑的撇了撇嘴角,淡淡地道:“裕妃,你這話說得便不知趣了吧!要知道吉貴人可是恩寵正濃呢,這才耽誤了時辰。”。
她抬手扶了扶鬢發,向吉靈看過來,冷冷道:“本宮聽聞,皇上昨晚又宿在景陽宮東側院,是么?”。
年妃自視甚高,別說是一個貴人,便是嬪位的女子,她也只會理會一個懋嬪,似這般主動對著貴人身份的吉靈開口,是極少見的。
眾人聽她口氣里冒著濃濃的火藥味,一個個彼此交換了眼神,都往吉貴人和年妃之間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