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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九章 公主府

  “喬小姐,你怎么啦?”見喬苒不走了,裴卿卿再一次開口問道。

  她自也知道自己比張解這個喬小姐未來的夫婿話還要多,不過人生了一張嘴不就是吃飯和說話的嘛!

  喬苒揉了揉她腦袋上的小團子,輕輕嘆了口氣。

  裴卿卿轉了轉眼珠,想了想,問她:“喬小姐是還在想徐十小姐的案子的事嗎?”

  他們來洛陽確實是為了徐十小姐的事來的,可這個案子總覺得越查越亂,從徐十小姐的案子入手查著查著都查出什么蘇大人來了。

  她都覺得糊涂了。裴卿卿的小臉上滿是不解之色。

  喬苒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相比裴卿卿的糊涂,她對這個案子已經差不多清楚了。

  這個案子看似糊涂,越查越廣,是因為這本就是兩件事,而兩件事卻又糅雜在了一起所以給人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感覺。

  謀害徐十小姐的兇手無疑就在長安城,這一點毋庸置疑,當然,她說的是直接謀害徐十小姐的兇手,而不是幕后推動這一切的黑手。

  從對方藏頭露尾以及與徐十小姐和方不同接觸的過程來看,這人絕對不會親自出手,而是喜歡玩弄人心,引誘他人來動手。

  所以直接動手的人必然就在長安城。

  至于這位藏頭露尾的幕后黑手牽涉進的則是另一件事,另一個在很多案子上都“查有此人”,卻又說不出到底是什么人和什么事的事情。

  長安與洛陽的元亨錢莊暫且不說,還有的便是錢財這兩個字。金陵貪污大案中有錢財未曾追回,房值周販賣阿芙蓉一案也有不曾對齊的賬目,甚至之后,很多案子中似乎都有錢財缺失的影子。

  錢財這種東西當然不是所有事都能做到的,可很多事確實又能通過錢財來辦到!

  眼下徐十小姐的案子同那些過往的案子一樣,只是這個人又或者可以說是這個人背后的勢力暗中推動所行的事情。

  眼下,她會出現在洛陽是因為那個人已經開始注意到她了。

  至于徐十小姐,應當也是想要追查這些人而遭到的反噬,對方對徐十小姐下手還不算,甚至干脆拿徐十小姐的死來試探于她。

  真是其心可誅!女孩子眼底覆上了一層陰霾。

  不過,在未摸清楚對方目的之前,確實不能貿然下手。

  只是眼下關于徐十小姐的案子,她不能明知兇手在長安還任由著馮兆喜拿妙真做替罪羊。

  馮兆喜昨晚的反應比先時可激烈的多了,

  那副篤定又成竹在胸的樣子她是不會看錯的,難道是馮兆喜有了什么至關重要的證據?

  如此的話,就要快了,定要搶在馮兆喜開堂將妙真定罪前找到真正的兇手。

  人在洛陽,卻要找出遠在長安的兇手,這還真是個麻煩啊!喬苒唏噓不已。只可惜,她雖然有些猜測,可此時不管是嫌犯還是證據都不在她眼前,眼下只盼甄仕遠飛鴿傳書來的小抄里多些可以推測到的證據了。

用飛鴿傳書來破案…這難度還當真不小。喬苒忍不住自嘲  “啪——”長鞭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鞭尾重重的落在赤著上身的女子身上,女子發出了一聲短促嘶啞的尖叫聲。

  一旁站著的幾個婢女垂著腦袋,看向自己的腳尖,不吭聲。

  綁在木樁上的女子赤著的上半身上滿是鞭痕,看起來觸目驚心,不過若是細看,透過縱橫交錯的鞭痕,依稀可以辨認出鞭痕之下,原本白皙如玉的胴體。

  “賤人!”又一鞭甩了過去,女子發出一聲痛苦嘶啞的驚叫聲。

  此時,管事帶著幾個大理寺的官差正往這邊走了過來。

  大理寺的官差們遠遠便看到這位真真公主在揮舞著鞭子鞭打下人,原本以為只是個上半身穿著“紫紅”貼身袍衫的女子在受鞭刑,走近了才發現那女子上身不著寸縷。

  幾個大理寺官差這眼前這一幕俱是嚇了一跳,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一看心里頭不但沒有對那赤著上身的女子有半分非分之想,反而對那縱橫交錯的鞭痕生出幾分驚恐之感。

  這布滿上身的鞭痕只一看便叫自己的上身也不由一緊,感同身受一般疼的厲害。

  早知這位真真公主不是什么善茬,可這等親眼見到的沖擊力還是一般人忍受得了的。

  幾位官差紛紛露出了不忍之色,只是誰也沒有開口的打算。他們只是大理寺的官差,對上這位金枝玉葉的公主,就算開口,除了平白將自己搭進去之外沒有任何益處。

  他們此行只是來辦事的,不是來惹事的。

  這世間的普通人大多如此,也只能行能力范圍之內的事情,行能力范圍之外的事大多是要付出自己付不起的代價的。

  眼見管事帶了幾個官差過來,而官差身上穿的還是她最討厭的大理寺衙門的官袍,真真公主煩躁的冷哼了一聲,甩手將鞭子扔到了一邊,接過婢女遞來的汗巾擦了擦,斜眼過來:“甄仕遠讓你們來做什么?不知道本宮正在禁足嗎?”

  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被真真公主刁難的準備,是以這等冷言冷語,幾人也未放在心上,當然,放在心上也沒什么用。

  為首的一個官差施禮之后起身道明了甄仕遠派他們來的目的。

  原來是要找她的婢女們去問話!真真公主聽罷不由冷笑了一聲,道:“不敢沖著我來,就沖著我手下的人來?”

  幾個官差眼觀眼鼻觀鼻一言不發。他們只是奉命辦事而已,這位刁蠻的公主若是當真有意見找他們大人去。

  他們來之前就做好了走一趟未必能帶走人的準備了。

  不過,令他們沒想到的是臆想之中的難纏并沒有出現,真真公主發作了一通之后便松口了:“你要帶人便帶人吧!不過本宮提醒你,徐十的死同本宮沒什么關系,本宮的人你要帶去問話就問話,若是叫本宮知道你們大理寺對本宮的人動用私刑,本宮非得叫你們好看不可!”

  放完一句狠話之后,真真公主便放人了。

  能陪同真真公主出行的本也不是公主府尋常的婢女,多是得寵日常就跟在身邊的,官差看著真真公主身邊幾個侍婢站了出來,拿著陰陽司給出的畫像核對了一番,確認就是元宵那一日陪同在真真公主身邊的婢女之后便帶著人告辭了。

  此時鮮少有人注意到,就在幾個侍婢低著頭跟在大理寺官差的身后將要走出視線范圍時,其中一個侍婢突然抬頭往這邊回望了一眼,而后迅速低下了頭。

  因著這一眼委實太快,快到根本來不及看清楚侍婢臉上的神情,是以便是注意到了這一茬的幾個護衛也未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畢竟離開前看一眼有什么問題?他們每日早上出門時,都會回頭看一眼,對這幾個公主的貼身侍婢來說,公主府就是她們的家,離開前自是要看一眼的。

  如今身邊人盡走一空,真真公主心情實在算不得好,轉頭復又狠狠的盯著被綁在木樁上的女子,怒道:“賤人,還不快說將本宮的東西藏到哪里去了?”

  那綁在木樁上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女子卻在此時抬起了頭,密布鞭痕的臉上如今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了。

  她咧嘴笑了笑,原本青秀美麗的臉卻因著密布的鞭痕顯得更為可怖。

  “奴婢…不,我,”女子嗤笑了一聲,也是平生第一次在眼前這位金枝玉葉的面前自稱“我”,左右已經不準備活下去了,也不怕觸怒眼前這位金枝玉葉了,她開口指名道姓,“李真真,東西我已經帶出去了,你永遠不可能找到了!”

  說罷這句話,不等盛怒中的真真公主發怒,那張遍布鞭痕的臉上唯一不那么可怖的一雙眼中便迅速蒙上了一層死氣。

  真真公主既驚且怒,卻還不待自己發作便見面前的紫檀軟軟的垂了下頭。真真公主見狀不由一驚,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她此前不是沒有沾過性命,所以憐惜他人性命這種話說出來別說別人了,就連她自己都不信。

  只是如紫檀這樣在自己身邊呆了多年的老人突然死在自己面前,她還是忍不住嚇了一跳。

  雖說心里早已經隱約感覺到紫檀多半是死了,可看著面前的紫檀垂頭不動的樣子,真真公主到底還是忍不住上前捏起紫檀的下巴想看一看。

  這一捏便看到了一截軟軟的舌頭從紫檀口中落了下來。

  真真公主嚇了一跳,慌忙松手,可到底是來不及了,黏膩的觸感自手邊劃過,待到反應過來時東西已經落了地。

  那截斷舌就落在自己的眼前,真真公主不是沒有視人命于兒戲的玩樂過,也砍過人的手腳取樂,是以自認自己膽子夠大,可不知為什么,對著眼前這一截斷舌,她突然生出幾分后怕來,甚至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待到回過神來之后,真真公主卻更為憤怒,揚聲喊了一句“來人!”

  遠遠候著的護衛連忙上前,見真真公主抬腳便往前走去,邊走邊道:“把人弄走,莫留在本宮的公主府里礙眼。”

  這話的意思自然是將紫檀的尸首扔出去。

  作為公主的貼身侍婢,雖說公主喜怒無常,日常也鮮少,哦,不,是幾乎不做什么好事,不多對待貼身的侍婢卻是尚可的,錢財珠寶樣樣不缺,只是有時心中不痛快了也會給人身邊人甩上兩巴掌。

  當然,放在常人身上這或許可以算得上是作踐打罵下人了,可放在真真公主身上,同她對待旁人的態度相比,這兩巴掌顯然已經算是輕的了。

  也因著這個緣故,對紫檀姑娘突然做出這樣的事來,真真公主十分惱火,才會剝光了紫檀姑娘的衣裳鞭打紫檀姑娘。

  他們當然也不會認為真真公主是個好主子,可面對這樣的主子,無故背叛顯然不見得是一件好事,畢竟見慣了真真公主的手段,對于背叛之后將會遭遇到的后果,顯然是能猜得到的。

  護衛一邊感慨著一邊讓人過來將紫檀抬出公主府。尸首當然不能隨意一扔,公主府對于怎么處理不小心被責罰至死的下人仆從早已無比嫻熟了。

將尸體扔至城外的亂葬崗,到了晚上便會被  餓狠的豺狼虎豹叼去吃了,沒什么問題的。

  元宵出事那一日真真公主帶在身邊的幾個侍婢很快便被帶了過來,此時甄仕遠才送走了給他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的甄止,臉色并不算好看。

  目光掃過面前的幾個侍婢,見沒有遺漏,他點了點頭,起身準備一個一個審問。

  只是沒想到的是還不待他開口,一行侍婢中其中一個便瑟縮了一下身子,突地“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口中喊道:“大人饒命!”

  這一出舉動委實是將眾人嚇了一跳,好在甄仕遠及時回過神來,他瞇眼看向眼前突然跪地的侍婢,神情復雜,片刻之后,他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

  夜晚的亂葬崗鮮少有人駐足,就算是亡命之徒也不會往亂葬崗來,畢竟被扔到亂葬崗來的尸體多半是早被洗劫過的,不會留下什么值錢物什。

  亂葬崗一代路杖上的燈籠也自不知多久前壞了之后一直無人前來修理,畢竟大晚上的也沒什么人往亂葬崗來,就算要來,也必然是行見不得光的事,如此的話,路杖什么的也不是必須的了。

  不過今日漆黑一片的亂葬崗中卻出現了幾盞搖搖晃晃的燈籠,不比行見不得光之事人的小心謹慎,甚至刻意壓低聲音說話,今日提燈的人絲毫沒有半點壓低聲音的想法,正扯著嗓子問道:“封仵作,看清楚了嗎?是這個么?”

  正提著一盞燈籠,蹲在尸體旁,臉上蒙著黑布的封仵作隨口回道:“赤著上身滿是鞭痕,舌頭少了半截,是咬舌自盡死的,下身的衣物也與描述吻合,沒有錯,就是她了!”

  是就好!就算他們人多不怕,可大晚上的,這亂葬崗的味兒也怪叫人受不了的。畢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如封仵作那樣坐在尸堆里吃飯的。

  “那快帶走!回衙門!”官差喝道。

  三五第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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