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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行刺

  那所謂鏢局的人是刺客嗎?”裴卿卿跟著喬苒出了門。

  原本安靜的驛站已因為突如其來的刺客變得熱鬧了起來,驛站里燈火通明,被帶到門外的驛臣嚇的瑟瑟發抖。

  我…我等不知有刺客啊!”先前值夜的驛臣嚇的直冒冷汗,大冬天的額頭濕了一片,“真是不知曉。”

  一個精兵將領看了他一眼,道:“一個多月前朝廷派往山西路的兵馬也在你這里留宿過吧!”

  幾個驛臣聽的一驚,互相看了看,而后有驛站的小吏道:“是…是有這么回事,不過他們只在這里住了一晚便走了,沒做什么呀!”

  住了一晚便走了?”那個精兵將領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頓了頓,忽地笑了起來,“那是他們自己解決了,沒有出聲而已。先前在你們驛站,古將軍他們一行也遇刺了。”不過刺客手段顯然不怎么樣,被古將軍當場反殺身亡。

  大抵是不想多事,又或者不想打草驚蛇,所以古將軍一行并未提及此事,而幾個驛臣對這件事顯然毫不知情,此時驟聞此事嚇了一跳,待回過神來,忙急急問道:“那古將軍他們沒什么事吧!”不管他們知情不知情,人都是在他們這里遇刺的,若是出了什么事,秋后算賬,那還了得。

  死了。”精兵將領隨口說道。

  什么?死了?幾個驛臣嚇的當即面如土色,有人甚至腿腳一軟,站都站不住,直接跪了下來。

  這副嚇壞了的模樣看的那精兵將領忍不住蹙眉,頓了頓,半晌之后,才道:“與你們無關。”

  與他們無關啊!這一句話總算讓幾個驛臣松了口氣,甚至忍不住瞥向那個面色凝重的精兵將領,不由暗自嘀咕:再讓這位將士如是再三的來幾次,人都要嚇死了。

  不過這樣一驚一乍之后,人反而冷靜了下來,驛臣忙道:“將軍…”

  我不是將軍。”精兵將領瞥了他一眼,冷冷的望了過來,“什么事?”

  鐵蛋子的煙霧還未完散去,喬苒和裴卿卿揮手驅散著煙霧。

  鏢局的人是不是刺客?

  喬苒笑著拍了拍裴卿卿的小腦瓜,道:“這一路大雪紛飛,雖說這兩日沒下雪,可地上的積雪卻沒有化開。”

  驛臣說了,那三波投宿驛站的是昨兒便留在這里的,那如此算來,先我們一步趕到,在驛站門口留下車軸印的只有那三波商販了。”

  這她倒是沒注意,裴卿卿聽的一怔,而后聽女孩子又笑道:“車軸印交錯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哪一撥的,不過這卻并不妨礙我們辨認出那鏢局押的鏢箱是空箱子。”

  因為若按著他們在驛站冊子上登記的標的物石料算的話,這一車一車起碼重達千金,如此怎么可能只留下這么淺的車軸印?”喬苒說道,“而交錯的車軸印中并沒有那么深的印記,足可見這鏢局的人在說謊。”

  當然走南闖北的押鏢,會接些秘密的標的物也是正常的,若是放在往常,他們或許不會特別在意。但先有古將軍一行在這里遇刺,便要特意留個心眼了。

  沒想到這些人真來了,且半夜三更就直接摸到他們房間來了。

  估摸著也是覺得女人和孩子好下手,在行兇者面前她和裴卿卿自然是最好的下手對象,不過一刀了事的事情。

  裴卿卿恍然,便在這時鐵蛋子的煙霧也揮散的差不多了,那一行鏢客顯然已被逼出了驛站,外頭嘈雜聲還夾雜著兵器交接的聲音,喬苒對裴卿卿道:“我們出去看看。”

  正要說話的幾個驛臣卻被突然沖出來的幾個鏢客嚇了一跳,對方連那身鏢局的衣裳都沒換,只粗粗蒙了塊黑布便提著刀相繼沖了出來。

  哎呀我的娘喲!”幾個驛臣被突然的變故嚇的目瞪口呆,“那走鏢的是刺客!”這衣裳都認出來了,還蒙著臉作甚?

  精兵將領胡亂的點了點頭,看著里頭追趕出來的兩個人。

  白將軍、張天師。

  兩個人追著十幾個人往外跑,這場面看起來有些滑稽。

  烏合之眾。”精兵將領冷哼了一聲,轉身問身后的驛臣,“那些人統共幾個?一共就這幾個嗎?”

  驛臣聽的一怔,好在值夜的驛臣被帶出來時還手忙腳亂的帶出了錄入的名冊,聞言連忙翻開名冊,數了數,而后忽地一驚:“十五個!”

  跑出來的好似沒有那么多!

  精兵將領聽的一陣蹙眉,又聽有驛臣驚呼道:“驛站里還有留宿的行人。”

  那盡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商販外加老人孩子什么的,這…人留在里頭那還了得?

  一聲驚呼擾亂了正要出門的喬苒和裴卿卿的腳步聲,看著那兩個揮舞著手里的砍刀黑布蒙面的鏢客,喬苒微微皺眉。

  被制住的是一個六十上下的老者和一個十四五歲,看起來與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這次是踢到鐵板了,”蒙著面的鏢客揮舞著手里的刀,毫不留情的往手下兩個婦孺的頸間壓去,“我不管,讓我們走!”

  被制住的老者和被拉住的女孩子嚇的瑟瑟發抖,鏢客手中鋒利的刀刃將那女孩子的麻花辮都砍斷了,頭發亂糟糟的很是狼狽。

  不然,就殺了他們。”那鏢客說道。

  裴卿卿冷哼了一聲,向前一步,只是手才一動便被另一只手握住了。

  喬苒朝她搖了搖頭,而后目光落到了那嚇的瑟瑟發抖的老者和女孩子身上,頓了片刻,她抬手:“好,放你們走!”

  這個回答讓裴卿卿有些意外,她有把握在那兩個刀都砍不利索的鏢客手中救走那個老者和那個女孩子,為什么要放這兩個沒用的鏢客走?

  喬苒沒有說話,只是手搭在她的肩頭,沒有讓她上前,而是帶著她退后了一步。

  那鏢客押著老者和女孩子慢慢向樓下退去,她押著裴卿卿的肩膀始終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直到鏢客押著女孩子和老者出了門,才緩緩向樓下走去。

  外頭那群鏢客此時已被收拾干凈了,眾人驟然見到兩個人帶著人質走出來,不由有些意外,不過隨即便覺得理所當然。

  用人質換取生路,這套路屢見不鮮。

  讓我們走!”有人質在手人也變得囂張了起來,鏢客揮舞著手里的刀,瞪向圍住他們的精兵,惡狠狠的說道,“不然就殺了他們!”

  兩個被嚇的如鵪鶉一般瑟瑟發抖的人質一時大氣都不敢出,只敢哀求的看向眾人,那個女孩子更是嚇的淚流滿面,小聲道:“救…救命,將軍,我不想死。”

  那精兵將領看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忙走到白郅鈞身邊,道:“將軍,怎么辦?”他們手中的刀是揮向敵人揮向惡徒的,卻不能揮向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白郅鈞沒有立即回他,只是同一旁的張解對視了一眼,幾個眼神之后,他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讓他們走。”

  得了這一聲令下,精兵將領當即揮動了手中的旗子,原本包圍過來的精兵立刻讓開了一條路。

  抓著兩個人質的鏢客一邊后退,一邊惡狠狠道:“都不準過來!”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擔不起殘害百姓的惡名,這一步,果然是走穩了。

  押著人質退后的鏢客不免得意,繼而繼續開口:“給我們一輛馬車,還有錢財。”

  要馬車要錢自然是為了逃命,做下行刺朝廷命官之事,往后必會被官府通緝成亡命之徒,錢和馬車就很是必要了。

  白郅鈞繼續看了眼張解,而后點了點頭。

  精兵將領見狀,才揮動了手中的棋子,道:“可以。”

  馬車和錢財很快便弄了過來,鏢客冷笑著揮舞著手里的刀:“都給我退后…”說話間人忽地一晃,身后有個小坑,沒站穩,只是不待他們站穩便發出了一聲慘叫,不過轉眼的功夫,那兩名鏢客便痛的在地上直打滾。

  不過好在精兵將領不過一愣,隨即便喝了一聲,當即便有幾個離得近的精兵一擁而上,不過轉眼的功夫便止住了那兩個痛叫不已的鏢客。

  是那個老人和孩子大抵也是怕被兇徒帶走沒了活路,急中生智,在此時踢了過去。

  這么痛,都是男人,幾個精兵看著捂著雙腿間打滾的鏢客,只覺得自己身下仿佛也是一涼,而瑟瑟發抖的少女已經攙扶著同樣驚慌不已的老者向白郅鈞走去了。

  多…多謝將軍。”少女攙扶著老者就要跪了下來。

  不必,分內之事。”白郅鈞看的怔了一怔,伸手去扶。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銀光閃過。

  還未走遠的精兵將領本能的驚呼了一聲“將軍”卻已經來不及了,匕首刺入白郅鈞腹中,方才還嬌弱的少女和老者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袖間飛出一條拴著匕首的繩索襲向了白郅鈞身邊的張解。

  刺客!”精兵將領驚呼一聲提刀趕了過來,不過張解早已帶著白郅鈞后退了一步,躲過了兩人第二次的襲擊。

  捂著腹部的白郅鈞也在此時松開了手。

  意想中的血流如注并沒有出現,劃破的外袍之內露出黑色的軟甲,白郅鈞并未受傷。

  對面的兩個可不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一擊不中,縱使知道再得手已經不可能,不過這一老一少兩個刺客還是揮舞著手里如同生了眼睛一般的繩索打了過去。

  鞭法虎虎生風,頭處又帶了利器,這樣的奇特的兵器一看便知出自江湖。手法奇特,身法又不俗,一時間倒叫守在外頭的精兵無法近身。

  不過好在將軍沒有事,精兵將領大喝一聲:“拿弓來!”

  任她手段特殊,對于習慣了領兵作戰,崇尚至簡的將士來說也不外乎近攻遠攻兩種,近不得身,那就用弓箭。

  不過派來的弓箭并未派上用場,雖然不懂行軍作戰,可陰陽司的人個個武力不俗,早在那一老一少出手之后張天師和白將軍便默契的一人一個對著那兩個刺客出手了。

  幾乎是同時的,拴著匕首的繩索攔腰一斷,手里失了兵器,那兩個刺客大抵也知道得手不了了,干脆扔了手里的繩索,冷笑了一聲,而后口中噴出一口血來。

  血是黑色的,他們服毒了。”提著未派上用場的弓箭上前的精兵將領急急趕了過來。

  牙齒藏毒是刺客為了保密免于折磨的手段。”張解臉色一沉,看那兩個刺客突地咧嘴朝他們笑了起來。

  這笑容驀地詭異,精兵將領只覺的腦中有什么炸開一般,好似有什么東西被他忽略了,只是才這般想著,那兩個露出詭異笑容的刺客卻忽地變了臉色,而后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一般,驚愕的向驛站門口望去。

  你…”

  站在驛站口的是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子,她們渾身上下并沒有什么傷痕,就這么出現在了驛站門口。

  是喬大人。”精兵將領只覺得自己此刻冷汗都要落下來了。

  不過直到此時,他總算是回過神來今晚遇到的事了。

  第一波手段蹩腳的刺客不過是試探,引他們出來,那一老一小兩個才是真正手段不凡的高手,想來是準備趁著將軍一時不防之下一擊而中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誰也沒想到將軍身上居然穿了軟甲。

  而此時驛站內空虛,里頭應該還有另外一波刺客是對付喬大人的,只是沒想到喬大人居然躲過了那波刺殺。

  這樣環環相扣的刺殺…精兵將領自忖怎么也不能叫烏合之眾,里頭但凡生出一個差錯,便能叫白將軍和喬大人他們至少折損一個在這里。

  不過…他們是幾時發現這驛站里的人不對勁的?

  還好有了喬大人你提醒。”白郅鈞松了口氣,摸了摸被刺破的外袍,而后接過精兵將領撿起的那些刺客用的匕首,火光中匕首之上泛著烏壓壓的黑青色,他道,“淬毒了。”

  既然要刺殺,這定也不會是尋常的毒藥了,見血封喉也不為過。

  喬苒和裴卿卿向他們走了過去,而后摸了摸裴卿卿的腦袋,道:“那剩余的幾個扮作茶商的刺客已經被解決了。”

  準確的說是被裴卿卿制服之后就服毒自盡了。

  你怎么知道這茶商有問題?”裴卿卿好奇的問她。

  這個問題不止裴卿卿好奇,一旁早已看呆了的幾個驛臣也想問。怎的這驛站里住了這么多個刺客,他們居然也不知曉。這真是想想就害怕,對方若是想對他們出手,他們又沒有這樣的身手,哪還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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