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素問動了動唇,在面前兩人無聲的注視之下,越慌張,最后還是開口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黎老太爺當即大怒:“你成了嫌犯還跑到長安來,是想害的你三弟仕途斷送不成?”
他怒罵完,當即氣的身體晃了晃,似乎有些頭暈。
“祖父…”黎素問嚇了一跳,連忙喊道。祖父可是出過一次事的,先前就因著祖父出事,攪的黎家一團糟,各房各懷心思的局面可是不能再見到了。
黎兆攙扶住黎老太爺,似乎也有些不放心的問了一句:“祖父,您沒事吧?”
“無礙。”黎老太爺也在此時慢慢緩了過來,擺了擺手,掙脫了黎兆的攙扶,指著黎素問的鼻子,怒道,“你…罷了,我這就送你回金陵!杜子衡還是有些手段的,若你真是冤枉的,絕不會誣陷于你。”
若不是冤枉的,那不管哪個官員來找,都逃不了,只是到時候看她在其中到底做了什么了。前幾日她一聲不吭,現在才吐了事情,以至于他們眼下還是一團懵,連其中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
“是…”黎素問自知理虧,才應了一句,便聽院子外傳來了一陣嘈雜聲,她當即臉色一變,就要起身奔過來看是怎么回事,黎兆卻已先她一步走到窗口開窗望了出去。
“是官差。”他說著回頭對上屋內臉色難看的兩人,道,“看官袍有些雜,似乎吏部、大理寺甚至長安府衙和五城兵馬司的人都有。”
居然四部衙門齊齊出動!就差一個刑部,這整個長安城接案子的衙門的人都來齊了。黎老太爺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最后卻一翻眼皮,倒了下去。
屋里亂成了一團。
而那廂有人已經踹開屋門走了進來。
“三弟!”黎素問驚慌的看向急急走到黎老太爺身邊查看的黎兆道。素日里在金陵城再怎么眼高于頂,可一下子看見這么多的官差,黎素問一下子慌了,而現在屋里兩個已經倒了一個,她理所當然的就向黎兆望了過去。
“大姐,你莫慌,若是你沒做過并不會…
有事。”黎兆看向倒地的黎老太爺,不敢隨意動他,忙叫來外頭的心腹,“文竹,快找大夫!老太爺出事了!”
那廂黎素問早已哭懵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來京城居然惹出了這么大的麻煩,不止可能會連累三弟的仕途,甚至老太爺都被氣昏過去了。
屋內戚戚的哭聲讓闖入的幾部衙門官差也不由停了下來。
這屋里統共就這么一個女子,不是那位黎素問黎大小姐還有哪個?
幾部衙門的官差倒也沒有急著上前,只是互相對視了一番,而后吏部過來的官差走了過來,他只是瞥了眼一旁哭的叫人有些心煩的女子,而后對黎兆道:“黎大人,您這個姐姐在金陵犯了一些事,還不等事情弄清楚,她便跑了,翻遍了整個金陵城也找不到她,金陵府尹杜子衡不得已才向我們這里遞了消息。”
作為地方府尹,要到長安尋人,自然是只能走長安府衙的路,這個消息自然也是先傳到了長安府衙,所以長安府衙和五城兵馬司的官差才會出現。不過此事事關黎大人,畢竟黎大小姐在黎家因著黎大小姐的投繯,怕是沒幾個不知道的了。長安府衙也是有意賣個面子給吏部,便同時向吏部和大理寺遞了消息,他們便也過來了。
黎兆點了點頭,對吏部的官差道:“有勞了。所以,家姐如今將要被帶往哪一部?”
如今來了四部衙門的人,五城兵馬司只是同長安府衙一起辦案,人是不會關進五城兵馬司的,畢竟關進五城兵馬司大牢的說穿了犯的都是諸如胡亂擺攤、擾民、吵架斗毆這等相較于殺人而言的小事,多數是關了沒多久便會放出來的。
黎素問身上背的相比這些可不是小事。
長安府衙是有可能的,畢竟他大姐只是個尋常百姓,而長安府尹何太平為官治下也不錯;吏部的話可能性不大,畢竟他是吏部的官員,不過他大姐若是關進了吏部,也不用擔心,有冉大人這個上峰在,他一點都不怕。至于大理寺,看起來好似與他沒什么關系,不過甄仕遠在任之前乃是金陵府尹,光是這個緣由在,也不會有意為難大姐,更遑論大理…
寺還有她。喬小姐或許不是那等純善之人,但他清楚,她絕不可能因為與大姐這點齟齬,而在這種事上做對大姐不利的事。
這三個地方說起來,其實哪一部都不要緊,所以,相較黎素問的慌張,黎兆倒是還算鎮定。
那吏部的官差臉上的神情卻仍有些凝重,他頓了一頓,繼續開口道:“冉大人讓屬下來之前說了其實這個都不要緊的,除了我吏部之外,長安府衙同大理寺都可以。只是…”
前一句倒在他的意料之中,可這一句“只是”讓黎兆心底頓時一沉,能讓官差露出這等為難之色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這只是暫時的,大人叫我來同你說死的那個身份似乎并不尋常,有人在通刑部的路子,似乎…”那官差說著忍不住再次看了眼一旁哭的厲害的黎素問。
這個黎大小姐一瞧就是個沒吃過苦,受過累的,通常這等嬌嬌女子,進了普通的大牢都要大病一場,若是去了刑部,也不知道能熬幾天。
“王泊林身份不尋常?”黎兆擰緊了眉頭,顯然因為黎素問的隱瞞,他眼下對眾多事情并不知情,包括死的王泊林這個人,他都沒見過這個人。
而官差這句話是告訴他黎素問不管在長安府衙還是大理寺這兩部衙門中哪一部都呆不了多久,便會被送到刑部。到時候興許就不是查案的問題了,而是眼前這個黎大小姐能不能在刑部熬過去的問題了。別案子還沒查清楚,人已經不行了。
官差點了點頭,道:“具體情況大人沒提,只讓我同你說一聲。還有,因著收留嫌犯,黎大人你自今日起要被禁足在家,我們這幾部都會派人在外頭守著。”
原本只是長安府衙同大理寺的官差會派過來的,不過吏部也派了人就是為了防止出什么岔子。說到底還是冉聞顧念著這個自己十分看好,由自己親自引薦給裴相爺的后輩的。
“我明白了。”黎兆垂頭沉默了一刻,道,“所以,我現在可以替家姐點一個去處嗎?”
在刑部的路子被疏通之前,長安府衙大牢和大理寺大牢自然要選一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