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撞讓黎辰足足被禁足了半個月。
雖然倒霉的撞上了黎兆這個正主,不過到底都姓黎,黎兆當然不會否認這件事,只是家門一關,黎辰被帶到了黎大老爺的書房之中。
有些話要關起門來問。
“你帶了個女子進玄真觀?”黎大老爺看著黎辰沉下臉來,雙目中是顯而易見的怒意,對于這個不成器的小兒子,他平日里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是沒什么用。往日里拈花惹草的也就算了,這次可了不得,居然敢打著三郎的旗號騙人了。
“你自己要找死,莫要連累三郎!”黎大老爺指著他的鼻子罵道,“說!那個女子是誰?”
“我…我是不會說的。”黎辰雙腿發顫,但看了眼一旁朝這里望來的三哥和大姐,還是強硬的回了過去。
再怕也不能在這兩個人面前生怯!
“不說?”黎大老爺被氣笑了,揚聲道,“來人,給我打!打死這逆子,看他說不說!”
這一句成功的激起了黎辰心底的傲氣,他揚頭大聲道:“打死我也不說!”
兩棍子之后,少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傲氣也在屁股的疼痛之下煙消云散:“是…是喬小姐!”
“哪個喬小姐?”黎大老爺還沒反應過來。
倒是同在一旁的黎大小姐臉色大變:“是那個掃把星?”
這話一出,成功的讓黎大老爺也變了臉色:見色忘義這種事自家不成器的小兒子做來不奇怪,一般而言都是打一頓了事,可若是這色是那個讓他家三郎險些沾上的那個女人的話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好,好得很!”黎大老爺氣的一掌拍在了桌案上,恨得咬牙切齒,“都被趕出方家了還敢如此作亂?先前的賬還未與她清算,我黎家只是不與孩子一般計較,真當我們是泥捏的不成?”
黎大小姐聞言忙道:“父親所言極是,我看她就是心有不甘,眼見三郎回來了,故意作亂,好借此引得三郎的注意,我看…”
“我還當是哪個喬小姐,原來你們說的是她。”一旁神情始終沒有什么變化的黎兆終于出聲了,他看向盛怒的父親和姐姐,還有一旁摸著屁股擦眼淚的弟弟道,“這個時候不宜節外生枝,金陵城現在亂的很,不必為了一個喬小姐讓我黎家卷入麻煩之中。”
“那也不能就這么算了!”黎大小姐冷冷的瞪了眼摸著屁股抹眼淚的黎辰,“都是這混賬東西惹出來的麻煩…”
“明明是你!”黎辰不服氣道,“攛掇別人去欺負人反被罵了…”
“還有這一回事?”黎兆似乎有些驚訝,抬頭看了黎大小姐一眼。
黎辰見狀忙開口三言兩語間就將那一日的事情說了一遍。
話未說完,黎大老爺已臉黑如炭底:“奸邪狡詐的女子!我黎氏門風清正,竟妄圖往我黎氏潑臟水,簡直可恨!”
黎大小姐更是聽的美目含淚:“若非她那一日言語辱我,裴家小姐也不會因此給我甩臉…”
“說大姐你裝模作樣、沽名釣譽嘛!”趴在凳子上揉屁股的黎辰抬起頭來,嘿嘿一笑,“一樣罵你給你甩臉,大姐你怎么不生裴家小姐的氣?”
這混賬東西嘴里就沒一句好話!黎大小姐一聲尖叫,正要沖過去對黎辰動手卻被一聲“且慢”及時勸住了。
出聲阻止的是黎兆,對上黎大老爺隱隱露出幾分不悅與不解的眼神,他笑了笑,正色道:“喬家小姐再如何都與三郎無關,這一點還請父親、大姐放心。”
這倒是!黎大老爺點頭,比起眼里只知美色稀里糊涂的六郎,三郎從來都是風光霽月的君子,言出必行,是他黎氏的驕傲,是與族親間說話挺直腰背的底氣。所以六郎再如何混蛋,有三郎在,黎氏一族族長的名頭遲早是他的。
黎大老爺與黎大小姐臉上神情稍安。
一句話就將父親和大姐安撫下來,黎辰覺得酸的厲害:怎么同樣是說話,甚至說的話都一樣,三哥的話就跟圣旨似的,他的就跟放屁一般呢?難不成話到三哥嘴里還能鍍個金不成?
“父親以為祖父是個什么樣的人?”安撫完這兩人,黎兆又開口問道。
這話讓黎大老爺一愣,卻還是回了他:“父親自是極好的,品行端方,行事進退得度,我黎家有今日,全靠父親撐了起來,只是…”
只是誰會想到英明了一輩子的黎老太爺會犯這樣的糊涂?而且還險些害了自己最疼愛的孫子。
原先說那女子掃把星,還有人不信,可眼下瞧瞧,她跟方大夫人走得近,方大夫人一家出事了,她去玄真觀,觀里不過才多久的功夫也出事了,不是掃把星是什么?
“我只是有些奇怪祖父為什么要做這樣的決定。”黎兆若有所思道,“喬小姐的名聲,祖父不可能不知曉。”
“還能如何?定是被那個方大夫人算計了唄!早聽聞這個方大夫人未出閣時就是個慣會算計的主,看她鐵了心要護那掃把星的架勢早惹得方家上下不快,眼下倒好,自己都出事了。”黎大小姐說起此事時神情滿是厭惡,“真是誰沾誰倒霉!”
“方大夫人的事我也有所耳聞。”提及方家,黎兆神情微凝,半晌之后,對黎大小姐道,“大姐,這件事往后不要提了。”
對上黎大小姐驚詫的神情,黎兆沒有多言,只微微搖頭:“此事我亦不知,只是我們千萬莫要卷入其中。”
不能隨意卷入的定是天大的麻煩,一個不小心還會送命的。
“那真是好在沒有聽父親的,”黎大老爺有些心有余悸的感慨了起來,“跟這女子有關的人都少招惹為妙!”
這是有道理的,既然知曉這個人是麻煩,不招惹是最簡單的了。只是…回憶起祖父明亮睿智的目光,黎兆有些遲疑:“我一直很好奇那一日祖父到底想說什么…話說回來,祖父的病還是老樣子嗎?”
自從那一日中風之后,黎老太爺就不曾說清過一句整話,一晃都快五年了。整個江南府的名醫幾乎都來府上看過了,可就是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