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苑清了清嗓子,覺得她有必要跟章友把事情說的明白一點。
“章老板,實不相瞞,學子報是有計劃在全大齊推廣,可是現在人力物力有限…”
“再加上很多府城的國學館尚未建成,所以學子報暫時只在淮安府境內售賣,其他地方…恐怕鞭長莫及。”
“不急!不急!”章友聽了連連擺手。
苦笑道,“縣主,這么多年我們夫妻都等了,不差這一時三刻!”
“草民只是希望待到他日,學子報傳遍大齊之時,可否幫草民刊登一條尋子信息?”
“可以!”宋青苑松了一口氣。
還好給她留了時間,若是現在章友便著急尋子,那她還真是鞭長莫及!
“這樣吧…”宋青苑想了想。
“一會兒賞荷宴結束,你把你家小兒的信息,以及失蹤時的情況,詳細的與我大伯說一遍。”
“在之后的三期學子報上,我皆會為你刊登尋人啟事。”
宋青苑說到這里話音一頓,再次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這樣的,咱們先在淮安府境內尋找。”
“若是尋不到…只能等以后!”宋青苑頗為遺憾。
她心里明白,那個兒子對章友的重要性,也真的愿意給他幫助,成人之美。
“謝縣主!謝縣主!”
章友感激連連,兩眼泛起淚花,不知說何是好,只能再次跪下來,連連磕頭。
“縣主能應下此事,已是對我章家大恩大德。”
“若是小兒真的能歸家,草民就是粉身碎骨,也會報答縣主恩情。”
沒兒子就是沒人繼承家業,就是對不起列祖列宗。
章友這幾年,從未停止過對其兒子的尋找。
可惜整個淮安府境內他幾乎打聽遍了,也未聽到一星半點兒的消息。
其實他心里也有猜測,可能他家小兒被賣去了外地,或者是已經…
但是不管怎么樣,如今宋青苑答應下來,就總歸還有一絲希望。
章友壓下激動的心情,拿起桌子一側放著的包裹緩緩展開,里面露出一個大約一寸高的長方形盒子。
“錦寧縣主!”章友把盒子一遞。
客氣的道,“草民今日來得匆忙,未曾備下重禮,只拿來了兩本家中的藏書,還請縣主笑納。”
藏書?
宋青苑心思一動,接過長方形盒子。
盒子雖然合著,卻只為裝東西,并沒有上鎖,宋青苑手指一挑,盒子變被打開。
里面正如章友所言,確實擺放著兩本保存完好,封面精致的書籍。
宋青苑小心翼翼的把其中一本拿在手里,翻動一下,低頭凝視。
只見《心語》兩個字,便出現在扉頁上。
片刻后,宋青苑放下書籍,輕聲一嘆。
“章老板,這兩本書太貴重了!”
宋青苑沒有藏書的愛好,對書籍的了解也僅現于表面。
可蕭景鐸曾經送她不少值得珍藏的典籍,她也略微打聽過價格,知道這類藏書…
尤其是精版書籍,價格不菲。
若是碰到熱衷于藏書的文人雅士,當世大儒,就算花費萬兩銀子,也會在所不惜。
而今天章友拿來的這兩本,光看其精致程度,以及其排版制作,宋青苑大致估量一下,價值絕不會少于千兩。
即便是這樣…也得有門路,有人脈,花費一番功夫才可到手。
能拿出這兩本書作為禮物,足可見送禮者的用心。
至于章友剛才所說來的匆忙,未能來得及準備重禮的話,恰恰相反。
他或許是著急過來,但他備的禮,也絕對夠重夠用心,誠意十足,也非常討巧。
至少比起金銀那等實物,更讓人歡喜,不落俗套。
“哪有什么貴重不貴重的!”
章友聽了宋青苑的話,像個老實人一樣憨憨一笑。
“這就是章家早年的藏書,草民是從陸大人口中得知,宋家乃是耕讀傳家,品性高潔。”
“錦寧縣主更是愛讀書的女子,及愛收錄書籍。”
“遂想到家中恰巧有這幾本書,草民又是商戶出身,對學問上一知半解。”
“于是便拿出這兩本借花獻佛,還請錦寧縣主莫要推辭。”
說到這兒,章友微微一笑,“若是縣主喜歡,覺得這兩本書還看得下眼。”
“那么待等來日草民回去,再把家中剩余的幾本一并奉上。”
“不必了!”宋青苑纖細的手微微抬起,打斷章友的話。
輕聲道,“這兩本書籍我便收下了,至于其他的…就算了!”
“若是章老板再送…那豈不是辜負了陸伯父的面子。”
“是,是,是,縣主說的對!”章友臉上笑開了花。
“宋家與陸家是世交,這回草民能得縣主幫忙,還是全托了陸家樂福。”
“待草民回到府城之后,必然把此事告知陸大人,好好答謝他一番。”
章友領了情,也為宋青苑做了人情。
于是彎下腰拱手道,“縣主先忙著,草民就不打擾了。”
“待到改日,草民再來與宋大爺商議可好?”
章友心急如焚,恨不得早一點把自家小孩的信息告訴宋誠忠,更恨不得早一些刊登在學子報上。
可他剛才來時也看見了,宋家正在舉辦宴會,實在是不方便。
總不能讓宋家人放著宴會中那么多人不顧,來打發他吧。
“章老板何必急著走…”
宋青苑跟著起身,留客道,“今日是我宋家一年一度的賞荷宴。”
“既然章老板來了,恰逢其會,不如一起赴宴如何?”
“也順便嘗嘗我們自家池塘里的出產。”
“這…恭敬不如從命!”
章友停頓了一瞬后,便欣然應下。
隨后便跟著宋青苑叫來的下人,一道去涼亭那處。
結果這一舉動,恰恰正應了之前個別學子所言的蹭飯之說,還真真是碰巧了!
夕陽西下,落日的余暉映照在小小的荷花塘內。
各方學子文人,太太小姐告辭離去,直到送走了最后一批來此的客人,宋家的賞荷宴便正式結束。
至于章友…宋青苑本打算待把所有客人送走后,便把他叫到宋家與宋誠忠詳談。
誰想此人格外有眼力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