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誠義立刻把裝貢桔的籃子,摟到身側。
“這可是皇上賞給爹的,是爹的本事,想吃啊…”
“嘿嘿!”宋誠義瞇起小眼睛一笑,“那兒子你可得做點大事,讓皇上獎勵你才成。”
“至于爹這籃子貢桔…”
宋誠義伸出手,寶貝的撫了撫籃筐。
“這是皇恩浩蕩,爹能把這種福氣給你沾一沾,你就知足吧。”
“再想要…”宋誠義嘴一撇。
“門!都!沒!有!”
“小氣!”二郎腦袋一歪,鼻子哼了哼。
“上次苑兒進宮,皇上賞賜的蟠桃,苑兒也沒這般護著,直接全拿出來,與大家分享。”
“嘿嘿!”宋誠義一咧嘴,當機立斷的承認道,“我就是沒我閨女大方,爹小氣。”
宋誠義說的毫不虧心。
二郎也不是真想吃,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這時,宋青苑道,“爹,皇上召你進宮,都問了什么?”
“也沒說什么!”宋誠義搖搖頭。
“就是問了問程奇的事,在說說咱們榆林縣的情況,還有那福澤村的事。”
宋誠義說的輕描淡寫,心里卻悻悻然。
當時他面對皇上時,頭不敢抬,眼不敢看,大氣也不敢喘,兩只腿直打寒磣。
剛進了那御書房,連欣賞都未來得及,撲通一下便腿軟的跪倒于地。
好在皇上體貼,直接命人將他攙扶起來,并賜了坐。
“咳咳!”
宋誠義輕咳,收回思緒。
此等丑事,他自是不會讓閨女,兒子,以及兒媳婦等人知曉。
“那御房真大,華麗,莊重,貴氣。”
宋誠義心虛的評價著,內心想著,雖然他沒敢看,但是直覺里,這幾個字絕不會說錯。
聞言,宋青苑也沒在意,而是道,“爹,皇上就賞賜你一籃子貢桔嗎,就沒說些其他的?”
“沒有啊!”
宋誠義搖頭,一臉“單純”。
“真的沒有?”
宋青苑半信半疑,探究的看了過去。
“沒有!”宋誠義搖頭,小眼睛瞪大,直視著宋青苑。
“爹!”宋青苑收回目光,淡淡的道,“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眼睛瞪的格外大。”
“噗!”
宋誠義剛放進嘴里的貢桔,一下子便噴了出來,落到了地上。
看的宋誠義兩眼一熱,心疼的心里直滴血。
搖頭嘆道,“可惜了,可惜了,這好好的桔子。”
“唉!這真是…辜負了皇恩啊!”
宋誠義說著,站起身,摟著自己的水果籃。
“苑兒呀,爹先把這桔子送回房間了啊!”
“爹得供起來,才能對得起皇上,對爹的一片厚愛。”
宋誠義說完,拎起水果籃,一陣風一樣,逃跑似的離開了。
直到出了客廳,宋誠義才停下腳步,深深吐了一口氣,拍打著小胸脯。
好險!好險!
他閨女人精,在待下去,他就要漏了餡。
“唉!”宋誠義輕輕一嘆。
皇上是對他說了些話,說他學識不夠,不足以為官,讓他回去好好做學問,打磨己身。
宋誠義一甩袖子,郁悶的想著。
這話他能跟他閨女說嗎,不然他豈不是要成了他媳婦…李氏。
想起宋家村內,被逼著學習的李氏,宋誠義心中充滿了同情。
好在他夠機靈,及時跑了出來,避開他閨女的問話,不然也會落到如此田地。
皇宮內。
宋誠義走后。
“唉!”一聲嘆息,從龍椅上傳出,皇上無奈的搖了搖頭。
本以為,又是個能為百姓做實事的棟梁之才,卻不曾想,宋青苑她爹…竟是個草包!
“宋大人…”德公公開口。
“什么宋大人!”
皇上眼睛一橫,直接打斷。
“朝廷若竟是這樣的官員,我大齊也不用延續百世了。”
這一刻,皇上慶幸,他把這個天下治理的還不錯。
宋誠義那個草包,只是個虛職,未有實缺。
“皇上,宋行走出身農家,又沒見過大世面,人是膽小了些,學識也確實是…沒有。”
“但好在,人品性還算不錯。”
德公公小心翼翼的說著。
“嗯!”皇上點了點頭,略有欣慰。
“他也就這一點,還算可取之處。”
“真不知這樣的性子,怎么養出宋青苑那般機靈的女兒。”
“像錦寧縣主那樣的女子,確實少見。”
德公公奉承著,“與蕭侯爺著實般配。”
“錦寧縣主可能隨了她的祖父…薯大人!”
“孫女兒隨祖父。”
皇上點了點頭,“如此說來,倒也說得通。”
“幸好宋家有這位薯大人坐鎮,不然攤上那樣的爹…”
皇上搖了搖頭,同情的道,“苑兒這丫頭,也夠辛苦的,沒長歪,實屬難得。”
今日皇上召宋誠義進宮覲見,本想考教一番,封個一官半職,讓其為朝廷效力。
可誰想到,剛一進御書房,那個不爭氣的,就摔倒在地。
皇上也只以為,初見龍顏,心有惶恐所致。
可誰知接下來的問話,宋誠義便徹底暴露了自己,讀書少,沒文化,又不靠譜的一面。
只讓皇上失望透頂,于是便以一籃子貢桔,打發了之。
“只愿那位傳說中的薯大人,不要讓朕失望才好!”
皇上輕聲呢喃。
暗暗的想,能說出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這句話的人,應該不會太差!
至少品行上不會差!
藍天白云,陽光和煦。
宋府內。
自打宋誠義被皇上賞賜了貢桔,便處于興奮之中。
大手一揮,讓宋青苑出銀子,打賞了下人喜錢。
跟著粘喜氣。
宋青苑二話不說,便同意了。
所以這幾日,宋府一直處于歡天喜地的氣氛中。
而此時,正逢國子監休沐。
大郎,三郎放假歸來。
宋誠義把用冰鎮保存的貢桔,挑出兩個小的,拿與二人。
“吃吧!皇上賞賜得,嘗嘗看,味道啥樣?”宋誠義小眼睛盯著。
“好吃!”大郎掰開,嘗了一瓣。
贊道,“味道甘甜可口,不愧是貢桔!”
“那當然!”宋誠義眉毛一挑,“這可是皇宮特供,不是普通人能吃到的。”
大郎一聽,立刻明了,奉承道,“都是托了二叔的福。”
“侄兒才有此口服!”
“你懂得就好!”聽了大郎的話,宋誠義舒心了。
看向三郎,“兒子啊!別給你做主,定了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