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卓熙壓低了聲音道,“你真當小爺好惹呢…”
“群芳閣內,害得小爺損失了這么一大筆銀子。”
“若不是因為蕭景鐸,我早就…”
穆卓熙表情兇狠,滿臉的威脅之意,很快便又全部斂去。
拍了拍自己胸前的金剛經,“好在…”
“有了這經書,我那幾萬兩銀子…快回來了。”
“如此,小爺就不跟你計較了。”
有經書?
快回來?
兩個一聯想,宋青苑隱約明白了什么。
“你是打算找蕭大人要銀子?”
“嗯哼!”
穆卓熙眉毛挑了挑,“算你聰明。”
說著,又故意呢喃道,“這兩萬兩拍下的《金剛經》,小爺收他多少兩銀子合適?”
“五萬兩?”
“八萬兩?”
“算了!算了!”
穆卓熙自言自語的道,“湊個整吧,就十萬兩!”
十萬兩?
宋青苑默默翻了一記白眼。
皮笑肉不笑的道,“穆小侯爺,你想太多了。”
“我這本《金剛經》,充其量不過費個筆墨錢,根本不值那個價。”
聽罷,穆卓熙不置可否。
意味深長開口道,“值不值,要看放在什么人眼里。”
穆卓熙想,以他對蕭景鐸的了解,以及蕭景鐸對宋青苑的重視。
那這本《金剛經》,他就虧不了!
聽了穆卓熙的話,宋青苑心里閃過一絲甜。
可還是正了正神色,目光從容又淡定的看向穆卓熙道,“《金剛經》是我所抄。”
“我既能抄第一本,就能抄第二本。”
“咳、咳、想要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奉上無數本。”
“所以…”
宋青苑似笑非笑。
“穆小侯爺拍下的這本,還是留在自家手里吧。”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佛門有無數至理,小侯爺若是能研透一二,便值這個價。”
穆卓熙秀眉一挑,似笑非笑。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宋農女不愧是佛門弟子,這就開始傳解經文了。”
“宋農女應當知曉,佛門斬七情,戒六欲。”
“以后可莫要…”
“咳咳!”
“貪歡才好啊!”
唇紅齒白,粉面桃腮,眉目間眼波流轉,輕輕一挑,似是弄人心弦,像極了嫵媚多情的小娘子。
宋青苑別過眼,不忍直視。
就穆卓熙這副樣貌,說是女扮男裝,絕不會有人懷疑。
不過其言行舉止,紈绔之態,到是為其拉回了兩分男兒氣概。
“穆小侯爺,我乃是佛門俗家弟子。”
“既然是俗家,自然不需遵守那些清規戒律。”
“你想貪歡?”
“噗!”
宋青苑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住,無語的看向穆卓熙。
穆卓熙卻笑了,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嗯!這個想法好,我會如實告知景鐸兄。”
宋青苑“…”
蕭大人臨行前還告訴她,若是遇到麻煩可以找穆卓熙。
可若是找了穆卓熙,不知蕭大人又會出多少銀子。
不想在當著沈碧青等人面,在與其扯嘴皮子。
于是宋青苑別過頭,不在看他,而是把目光放于臺上。
此時站于臺上展示拍賣物的,是一名戴著面具,看不清長相的女子。
她的手里,拿著自己親手所畫的傲雪寒梅圖,展給眾人觀看。
“開始競拍。”
秦羿的聲音落下。
幾個呼吸的功夫過去,無人出言!
又是十幾個呼吸,仍無人出手,場面一時之間尷尬無比。
秦羿笑著打圓場,“離得太遠,大家沒有看清楚詹小姐的畫。”
“詹小姐,可愿把畫交于在下之手,由在下拿去底下給眾人傳閱。”
“好!”
被稱為詹小姐的女子點頭。
“如此,麻煩秦公子了。”
說完,便干脆利落的奉上其畫。
秦羿接好后,便走下了拍賣臺,把畫一一展示給眾人觀看。
連坐在右邊東道主席位,與眾人分開的宋青苑,也沒被秦羿落下。
“好畫!”
沈碧青點點頭。
她雖不懂畫,可好壞還是能分得清。
“此女所畫之圖,比之前幾個,有過之而無不及。”
“確實不錯!”
宋青苑也跟著點頭。
“寥寥數筆,就把梅的傲氣,栩栩如生的躍然于紙上,想來定是下過苦功。”
在宋青苑看來,畫畫和書法差不多。
都是需要天賦,再加上不斷的努力練習,才會終有所成。
“想來這幅畫,應該會拍出一個不錯的價格…”
宋青苑說道。
“未必!”
秦羿聽罷,接了一句,留下一個頗有深意的笑,便收起畫回到臺上。
揚聲道,“大家已經看過了,詹小姐的話確實不錯。”
“可為是妙筆生輝,渾然一體。”
“現在起拍,請出價。”
秦羿宣布道。
然而,片刻過去,只聽竊竊私語之聲,卻無人有叫拍之意。
尷尬的場面,再度凝結。
“這是怎么回事?”
宋青苑皺眉,小聲呢喃。
在這位詹小姐之前,有人捐畫,有人捐字,有人捐繡品,有人捐燈籠。
不說拍出什么價碼,但至少都有人競拍,最后成功拍出。
可現在…宋青苑很是不解。
卻聽身后的穆卓熙解釋道,“此女姓詹,名妙兒,是曾經翰林院學士之女。”
“不過,她爹嗎…”
“因為前幾個月接連上書,彈劾別人,惱了皇上,被皇上罷了官,如今閑賦在家。”
原來是這樣…
宋青苑聽罷,恍然大悟。
竟是被當今圣上罷了官,難怪那些公子小姐,不肯出手競拍。
宋青苑突然想起來一句話,窮在鬧市無人理,富在深山有遠親。
風光時,門庭若市。
落魄時,無人搭理。
這話太真,也太現實。
宋青苑的目光,又落在站在拍賣臺上,不悲不喜,仿似不被外物所擾的女子。
心中暗嘆一句,準備出手拍下。
卻又聽身后的穆卓熙道,“你可知,她父親彈劾之人是誰?”
“嗯?”
宋青苑轉頭,“莫不是哪位朝廷重臣,王孫貴胄?”
“嗯!差不多!”
穆卓熙一本正經的點頭,臉上又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此人姓蕭,名景鐸,乃是錦衣衛指揮使。”
“亦是那些文官口中,殘忍,暴力,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原來是她們家蕭大人…
宋青苑露出疑惑之色,“可是蕭大人…不是總被彈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