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鐸父母早亡。”
“諾大的候府,除了些伺候的奴才,便只有他一人,冷冷清清的。”
“哀家早就盼著,給他娶個貼心人,夫妻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可惜…”太后搖了搖頭。
“景鐸出生時,普惠大師便批命,他二十五歲之前不得娶妻。”
“這一下,便耽擱了下來,好在遇到了苑兒你…”
太后松了一口氣。
“你既是普惠大師推算的景鐸命定之人,也是景鐸看好的女子。”
“那這必定是天賜的良緣!”
說到這里,太后像是想起了什么。
手便順著摸上了宋青苑的腕間,“這佛珠,可是大師所贈?”
“正是!”宋青苑點頭。
剛才她便注意到,太后手中所拿的珠串,正和她的佛珠手串兒相同。
同樣是六字真言珠,唯一的區別就是在珠數上。
太后的,比之于她的,要多很多。
“苑兒果然是福緣深厚之人!”
太后忍不住感慨,看向宋青苑的目光,也有了些許不同。
如果說之前,她是因為愛蕭景鐸的關系,愛屋及烏,才對宋青苑有親近之心。
那么現在,便是打心底里,開始喜愛這個小丫頭。
“苑兒可知,此六字真言珠非一般佛珠。”
“是由特殊的木料制成,由佛門得道高僧,主持開光,現存不多,極其珍貴。”
太后解釋道,“非大德大善,于國于民有功之人不可得。”
太后說著,深深看了一眼宋青苑。
宋青苑一臉茫然,微微搖頭。
普惠大師贈予她時,只說有定魂之效,并未多言。
她雖猜出,此珠定然異常珍貴,可終究還是小瞧了…
“苑兒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不敢言大德大善。”
宋青苑輕聲說著,抬起手上的珠串看了看。
此珠非大德大善之人不可得,那她…
宋青苑第一次覺得,手上的佛珠有些燙手。
“苑兒不必過謙。”
太后笑道,“因果循環,既是你得,必有其因,安心的戴著即可。”
“想當年…”
太后回憶道,“寧國公府的老太君,神魂不定,夜夜有亡靈入夢,擾人清凈。”
“短短月余,便消瘦的如同枯骨。”
“寧國公府為此請了不少道士,高僧做法,仍毫無用處。”
“后多方打聽才得知,是因其神魂不穩。”
“若想破解,必須戴這六字真言珠,穩定神魂,方才能解。”
“那寧老太君得到了嗎?”
宋青苑輕聲詢問,眼中帶著好奇。
剛才太后已言,非大德大善,于國于民有利之人不可得。
太后娘娘曾經輔政,把圣上培養成當世明君。
這也算是一種大德大善,于國于民有利。
而她呢…種出冬小麥,制出千里鏡,建立福澤村。
這些在他人看來,也算是一種善舉。
那么寧老太君呢…
太后微微點頭,“寧老太君性情寬厚,待人和善。”
“年輕那會兒,經常在城門前行善施粥。”
“饒是這樣,寧國公也苦苦哀求一個月,才從普惠大師那里,求到一顆六字真言珠。”
“同時承諾,寧國公府內齋戒三年,布施三年。”
“并且此珠只借十年,十年一過,必須歸還。”
太后說著,握上了手中的佛珠。
摩梭著道,“就連哀家的這串,也需在哀家仙逝后送還,不得作為陪葬品一同入棺。”
太后看向宋青苑問道,“你的這串佛珠,普惠大師可曾言明,何時收回?”
六字真言珠既定魂珠,數量稀少,即使尊貴如太后,也不得拿去做陪葬品。
“我…”宋青苑一愣,緩緩搖頭。
“普惠大師贈予我時,并未言明。”
“可能待時機成熟,便會收回吧…”
宋青苑暗暗的想,可能待她徹底融入這個世界,就是這串佛珠離她而去之時。
她也未曾想過要獨占。
既然珠子如此珍貴,又如此神奇,還是要送到用得到的人手里,才能體現珠子的價值。
“能得普惠大師主動送珠,苑兒必是有功德加身之人。”
太后說著,喚過桂嬤嬤,“去把哀家新抄的《妙法華蓮經》拿過來,贈于苑兒。”
“是!太后娘娘…”
桂嬤嬤應著,轉身進了里間。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把一本制作精美,帶著檀香氣的經書,放到了宋青苑手里。
書面上正寫著,《妙法華蓮經》五個大字。
“謝太后娘娘!”
宋青苑把佛經,珍重的捧在懷中。
太后說的是贈,而非賞,這便說明,佛經只贈有緣人。
也同時印證了一件事,那便是太后真的信佛,禮佛敬佛,至真至誠。
“苑兒必時常翻閱,感悟佛禮。”
宋青苑輕聲說著。
這一本由太后親手所抄的佛經,比起之前的玉如意,還要珍貴百倍。
她又豈能不珍惜。
太后點點頭,“禮佛好!”
“禮佛能讓人心境平和,導人向善。”
“景鐸年紀輕輕便加入錦衣衛,多造殺戮,手染鮮血。”
“這些年來,性子也越發清冷。”
太后拍上宋青苑的手。
“日后你在他身邊陪伴,哀家希望你能多多勸導,抹掉他身上的戾氣。”
“這樣,即使哀家逝去,日后與長平在地府相見,也對她有了交代。”
“太后娘娘…”
宋青苑喃喃的出聲,不知該如何回答。
只一瞬,眸色便堅定起來。
“請您放心,蕭大人待我至誠,宋青苑便待他至真。”
“上天入地,定生死相隨。”
他若成佛,便陪他成佛。
他若成魔,便化作一場春雨,洗凈他戰刀上的鮮血。
“好!好!好!”
太后連道三聲。
“有你這句話,哀家便放心了。”
說著,太后松了一口氣。
曾經,她怕蕭景鐸持殺劍,性子會暴戾,重殺戮。
如今,有宋青苑這么一位,佛緣深厚之人在身邊陪伴,日日勸導,定可引回正道。
果然是命定之人!
普惠大師不愧是得道高僧!
太后在心里暗暗贊嘆,
隨之對宋青苑越發親近起來,就像一個溫柔和煦的祖母。
甚至饒有興趣的,與宋青苑講起了,蕭景鐸小時候的事。
聽的宋青苑神采奕奕,連連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