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以寧和薄修夜趕到時,小豆豆還在手術室里。
莫希澤看到一臉蒼白的紀以寧,趕緊開口:“別擔心,醫生說,輸完血再縫幾針就好了,沒有性命之憂。”
他是這么說,可紀以寧還是放心不下,像是魂魄都被人給抽走了。
私人醫生見薄修夜過來,跟他低聲匯報了當時的情況,和莫希澤說的差不多,最大的傷口在頭上,應該是被什么東西給磕破了頭。
身上還有些從樓梯上摔下來時,磕磕碰碰的青紫傷痕。
“不過有一點讓我很奇怪的是,”私人醫生輕聲說,“那小姑娘身上的傷并不重,我推測,應該不是從高處滾下來的,可要不是從高處墜落,那她頭上那傷就很讓人懷疑了。”
薄修夜眼眸一凜,他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紀以寧,她低著頭,并沒往這看,這才側過頭,沉聲說:“你的意思是說,她頭上的傷不是因為中途的磕碰,而是人為故意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私人醫生抿唇,“可惜當時情況太緊急,我也沒來得及細看。”
不管是不是人為,一旦有這個可能,薄修夜怎么可能會放過,他吩咐K過去,把紀家的現場保護好,再派人把那些傭人全部看守起來。
交代完這些事情后,手術室的門剛好打開。
醫生摘下口罩:“目前病人情況一切正常,不過還需要住院觀察。”
紀以寧看著里面推出來,昏迷在病床上的小姑娘,以往透著嫩紅的白生生臉頰如今額外的蒼白,沒有一絲的血色。
她閉了閉眼睛,渾身忍不住的顫抖,莫希澤也嘆了口氣,他們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小豆豆出生時身體就不好,后來還是花了大價錢慢慢調養回來的。
如今真是又回到過去了。
這次的手術是院長親自操刀,他看了一眼病房里圍著那小姑娘的紀以寧和莫希澤,對薄修夜道:
“我先跟你說明啊,你那份備用血液差不多用完了,再多也沒有了,現在我需要去別的醫院再調點過來,總之,你最近這段時間別受傷,不然我也沒辦法了。”
上次薄修夜出車禍,院長就調用了這類的稀有血型,還沒來得及補充,誰知,一個小姑娘又需要了。
明明稀有血型的人這么少,一百個人里面說不定都找不出一個來,這段時間還偏偏就遇上了,一遇上就遇上兩個。
這就算了,這兩個居然還是同類的血型。
薄修夜視線望著紀以寧,沒說話。
院長跟他也挺熟,也不介意,又開口:“不過那小姑娘跟你是什么關系?值得你這么去救她?”
這醫院是薄氏旗下的,所以這類血型,薄修夜單獨有自己的一份,以備不時之需,也就是說,哪怕血庫里這類稀有血液沒了,哪怕那人就快死了。
院長都不會動用薄修夜的那份。
薄修夜顯然心不在焉:“跟我沒關系,不過跟我女朋友有關系。”
“女朋友?”院長顯然也驚訝了,看向病房,“是里面那個女孩?”
薄修夜點頭。
“那那個小姑娘…”
薄修夜抿唇沒說話。
“不會吧?”院長看他臉色,表情怪異的嘟囔,“也難怪你這么著急的想救她,自己的女兒,是該急一些。”
薄修夜猛地抬頭:“你說什么?”
院長被嚇了一跳:“什么什么?”
見薄修夜又把眸光落在了里面那個小姑娘身上,院長摸不著頭腦:“難道不是?她的血型明明跟你的一樣,如果真不是的話,那就是緣分了…”
薄修夜已經聽不進去了,周邊的聲音像是漸漸褪.去,周圍悄然無聲,腦袋“嗡”的一聲,只有那句“自己的女兒”、“她的血型明明跟你的一樣”
怎么可能呢。
怎么會是他的…
前一天,他還在嫉妒著莫希眠,現在卻告訴他這樣的消息,男人像是被打了一拳,整個人都是懵的,可心底卻止不住的欣喜流露出來。
如果真是他的…
他什么都沒說,直接打了個電話給K,“去查下莫希眠的血型。”
他等不及看基因檢測報告了。
他現在就要知道怎么回事!
當時是他失去了理智,是他被嫉妒蒙蔽了雙眼,現在仔細下來想想,紀以寧的第一次分明就是屬于他的!
也就是說,如果按照懷胎十月來算,莫希眠應該比他更早和紀以寧發生關系,才會在八個月后,生下小豆豆。
可這也意味著…小豆豆是早產,可能不足八個月就出生了。
想到這里,薄修夜心下一刺,正常懷胎都是將近十個月,最少也有九個月多,八個月就出生了…紀以寧當時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薄修夜再一次的想到了她的躁郁癥…會不會是那個時候產生的?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K的匯報過來了:“boss,莫希眠的血型是A型。”
薄修夜的表情還算平靜,“嗯,我知道了。”
院長沒多久,就被薄修夜給叫住了。
“查一下她和那個小姑娘是什么關系。”
院長循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了紀以寧趴在病床邊撐不住睡過去的背影,溫暖柔和的陽光從窗外打落進來,襯得她本就白的透明的臉頰愈發的精致,像是蒙了一層微光,漂亮的不可思議。
這畫面足以稱得上是賞心悅目,沒等多看幾眼,視線就被一挺拔寬大的身影給擋住了,院長對上薄修夜面無表情的臉,輕咳一聲,“這個倒是好辦,給我她們的幾根頭發,就能搞定。”
薄修夜瞥了他一眼,沒再吭聲。
薄修夜進到病房里,莫希澤并不在,紀以寧大概是太累了,疲憊的趴在床邊,手里還輕輕握著小豆豆的手,臉頰上淚痕宛然。
薄修夜垂眸看著她,輕輕嘆了口氣。
他希望小豆豆是他的女兒,可又不希望了。
他甚至不希望小豆豆跟紀以寧有任何的關系。
如果只是單純的姨姨該多好。
八個月出生的孩子。
可想而知,生她的人,會在手術臺上,承受多么大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