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以寧走到門口,彎下腰,伸手牽著小姑娘的軟乎乎的小胖手。
穿著鵝黃公主裙、扎著兩馬尾辮的小姑娘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后進來,表情卻是怯怯的,不敢露面。
紀以寧看了一眼旁邊的薄修夜,頓了兩秒,彎下腰,輕聲向她介紹:“小豆豆,這位…也是叔叔,你可以叫他紀叔叔。”
小豆豆一直躲在媽媽的身后,根本不敢看紀淮,她搖頭,嗓音發抖:“姨姨,我怕,我不喜歡這個叔叔!”
她在外面都看到啦!
這個紀叔叔好兇的,剛才還想打爸爸,真是太壞了!
要是小豆豆惹他生氣了,他看媽咪不在,把小豆豆給打死了怎么辦?
小姑娘一臉的恐慌。
紀淮沉著臉,第一眼就覺得這扎兩馬尾的小姑娘有點熟悉,好像小時候見過像她這樣的小不點似的。
哦,想起來了,紀以寧那小鬼小時候就愛扎這種小馬尾。
她又喜歡黏著他,于是,好幾次,快速轉頭時,那馬尾就會狠狠的甩在他的臉上,跟鞭子似的,導致他現在一看到有小孩綁這種馬尾,就忍不住抓一把,恨不得把它們都給扯下來!
但也只是對馬尾熟悉,小豆豆又躲著不讓他看,紀以寧還要勸,紀淮先擺了擺手:
“算了,我又不喜歡小孩,你介紹給我干嘛?想讓她給我當童養媳?我才不要,噩夢有你一個就夠了,再來一個,閑我命大?”
這話一落,腿部突然傳來迅猛的力道,劇痛瞬間蔓延,紀淮沒注意,還真被薄修夜給踹的摔倒在地。
“你發什么神經?”
薄修夜沒回答他的話,卻是冷笑了一聲,“給你當童養媳?真是想的夠美的,你也不看看你那熊樣!”
“…這么維護她?”紀淮起身,狐疑的看著他:“你難道認識這小孩?”
“認不認識,關你什么事?”
紀淮呵了一聲,從地上利落起身,看向薄修夜,還沒說話。
小豆豆就過來猛的撲進了薄修夜的懷里,手臂緊緊的抱住了他:“叔叔,你不要跟壞叔叔打架,我叫姨姨喊警察叔叔把他抓走,你不要跟他打架!”
紀淮:“…”
薄修夜摸了摸她的腦袋:“嗯,好。”
“憑什么他是叔叔,我就是壞叔叔?”紀淮一臉無語,望向紀以寧:“這誰家的小屁孩?這么不懂事。”
紀以寧見紀淮從地上起來時,還緊張了一瞬,生怕兩人又要打起來,現在危機解除,直接白了他一眼,“你才不懂事,當著人家的面叫什么童養媳,為老不尊!禽獸不如!讓你摔一跤夠便宜你的了!”
紀淮看了一下那小姑娘,那小姑娘恰好也從薄修夜的懷里偷偷抬起了眼睛看他,見他兇兇的望過來,小姑娘趕緊閉上了眼睛。
“…”紀淮收回視線,認命道,“行行行,這事是我嘴賤了。”
大概是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感,紀淮看到她,其實并沒想象中的討厭。
說著,也不管那小姑娘有沒有抬起臉,他朝她笑道:“小鬼,壞叔叔跟你道歉行了吧?剛剛是叔叔說錯話了,你不要讓警察叔叔把我抓走行不?”
小豆豆是個心地善良的小姑娘,雖然她根本沒聽懂“童養媳”是什么意思,手指揪著叔叔的衣服,悶悶的“嗯”了一聲:“那壞叔叔不能跟叔叔打架了,打架不好的。”
紀淮又笑了一聲,覺得這小姑娘還挺有趣。
紀以寧怕他盯著小豆豆盯久了,會看出什么來,說道:
“這是我一個朋友家的孩子,這段時間剛好有空,就幫她媽媽照看一下她。”
紀淮像是想到什么。臉瞬間黑了:“所以說,這段時間,她也要住在這?”
“當然住這,不然住在哪?”說著,紀以寧警惕的看向他:“你可別想欺負她!”
紀淮眉頭皺的更深了,薄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
紀以寧小時候對他的陰影到現在還消散不去,導致他一看到小孩,尤其是小姑娘,頭皮就一陣一陣的發麻,生怕什么時候,這些小姑娘會瘋起來不認人。
“她話不多吧?”
紀淮這話一落,小豆豆像是怕她原諒了紀淮,會讓薄修夜不高興似的。
一直在邊低聲安慰薄修夜,全程嘀嘀咕咕的,紀淮抬起腕表,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小姑娘的后腦勺,那清脆響亮,獨特的小奶音從來都沒停下來過。
一分鐘、兩分鐘…四分鐘…
說了那么多的話,可怕的是,這小姑娘連氣都不喘一下,甚至還有想接下去的意思。
紀淮的臉瞬間黑了:“你這是又帶了一個小話嘮回來?怎么?閑我長大后的日子太清凈了還是怎么的?”
紀以寧見沒事,彎腰將沙發上他們扔的亂七八糟的墨鏡帽子給收拾了,又把他們弄臟的沙發給擦干凈,頭也不抬的冷酷道:
“你還沒來京城前,她就在了,算起來,比你還要早來,實在忍受不了的話,你就回帝都吧!”
紀淮這次原本是來找紀以寧算賬的,算完就回去,可中途卻多了個薄修夜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瞇了瞇眼睛,“想得美,既然房子買了,那我得留下來幫你看著這禽.獸,免得他什么時候意圖對你不軌,我也好收拾他!”
紀以寧本想勸他走,他在這好多事情都不方便,動了動唇,正想說什么時,驀地瞥見遠處薄修夜朝她眨了眨眼睛。
頓時福至心靈,她道:“隨便你吧!”
她應得這么快,紀淮倒是生了一分懷疑,“你確定?”
“不然呢?”紀以寧,“你要是不肯走,我還能拿著掃把趕你不成?”
紀淮:“諒你也不敢!”
之后,紀淮以晚餐的名義,趕人了。
薄修夜意外的沒多說,出門離開了。
很快,紀以寧就知道,薄修夜想干什么了…
“果然,那禽.獸走了,空氣都變得好了。”
紀淮懶散閑適的靠在沙發上。
“紀叔叔,什么是空氣呀?”
小姑娘看上去還是有點怕他的,離他遠遠的,小奶音卻一直傳來:
“空氣能吃的嗎?是跟小豆豆的牛奶一樣嗎?還有什么是禽.獸呀?你為什么要說叔叔是禽.獸?你是在罵叔叔嗎?可是你為什么要罵叔叔呢?”
紀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