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父子二人的心,似乎要跳出嗓子眼兒,生怕琪琪說出什么對他們不好的話來。
她雙眼眨了眨,有些迷離的看著潔白的天花板。
此刻,楚念滿心喜悅的握住了她小小的手,雙眸里溢出了淚花:“琪琪,你醒了,感覺好些了嗎?肚子還疼嗎?”
一連串的關心問候,讓小小的孩子,說不出一句話。
這樣的感覺,太久違了。
好像,曾經,在她很小的時候,媽媽有問過,大概在三歲以前…
后來,就沒有后來了。
眼眶一紅,溢出了淚水,然后哭出了聲來。
楚念見此,心里忽然有些慌亂,擔心是她的激動,嚇到了琪琪。
這時候,商康找到了一丁點機會,闊步上前而來,推開了楚念。
因為力度很大,楚念沒來得及站穩。
離她最近的傅子亦見狀,扶住了她。
商康此刻的情緒非常的激動,滿臉的緊張和心疼,又憤怒的說:“我都說了,我妹妹害怕陌生人,難道你們嫌她遭受的還不夠嗎?一定要讓她更痛苦才好?現在,我請你們立刻馬上離開。”
若不是唐夭夭剛才講述了這個男人的無情,此時此刻,看上去,只覺得他就是一個全心全意護著妹妹的人。
楚念相信,這世上好人很多,以前一定有想幫助琪琪的人,也一定因為商康爆棚的演技而放棄。
這一次,她信唐夭夭,也信她所看到的。
琪琪哭,不是因為害怕陌生人,而是這久違的關心,讓她以為是一場夢。
這個時候,商康上演了濃烈的兄妹之情:“琪琪,告訴哥哥,是誰傷害了你,怎么這么傻?你如果真有個三長兩短,讓哥哥和爸爸怎么辦?”
琪琪沒有說話,只是哭。
從媽媽將她拋下之后,她就很久很久都沒有這樣放聲大哭了。
因為,她一直知道,無論她哭得有多大聲,多難過,都不會有人聽見。
現在,好像不一樣了。
有三個姐姐,她們能聽見。
商康輕輕擦拭著她的眼淚,又說:“別哭了,乖,你如果害怕,我讓她們改天再來看你,剛做完手術,要好好休養,想吃什么,都告訴哥哥,哥哥下樓去買。”
楚念看著這一幕,蹙緊了眉頭。
她的腳剛才崴了一下,有些痛。
克制著疼痛,對傅子亦說了一聲謝謝,然后又走了過去。
她沒有理會商康滿是敵意的神色,只是用最輕柔,也最平靜的聲音,詢問道:“琪琪,你還記得,楚姐姐在墓園時,對你說的話嗎?”
這一句話,似乎有著一種特殊的魔力,琪琪果然就不哭了,她睜開了雙眼,看著她,眼底太多的委屈。
她當然記得,滿是期許的回答:“楚姐姐…”
這時候,商康怒吼著打斷:“你們鬧夠了沒?知不知道我妹妹需要休息,說到底,你們都是外人,和琪琪過一輩子,始終是我和她爸爸,只有我們,才能讓她平安幸福。”
言,琪琪面露恐懼之色,像是陷入黑暗無法走出來的自閉患者。
她腦海嗡嗡作響,滿是哥哥的聲音。
“哥哥和爸爸才是你的親人,不要和別人亂講話,這一輩子,你都是我的妹妹,要和我們生活在一起,如果你敢對外人胡說八道,我就毀了你。”
“賤丫頭,我是不是說過,要聽話,不聽話,我打死你。”
“你不是恐高嗎?只要你敢對別人說我和你爸爸對你做的事,我就把你吊在懸崖上。”
“別人只會同情你一刻,最后,你還是會被我和你爸接回來,不想受罪,就給我乖乖的。”
哥哥曾經說過的話,那些抽打她的聲音,在她耳邊如同夢魘,怎么也揮之不去。
琪琪哭得很厲害,越來越害怕,就好像真如商康所說,她是害怕見到她們。
就在商康要下第三次逐客令時,唐夭夭挑眉,說話了:“商康,你不要以為這樣說話,我就聽不出來你言語中的暴力了。”
琪琪在哭泣中,微微怔了怔,眨巴眨巴雙眼看著她。
唐夭夭懶冷的狐貍眼微瞇,又說:“之遇哥的來意,想必你很清楚,我唐夭夭絕不會讓琪琪和你們過一輩子的,能真正陪伴琪琪健康成長的,只有楚念 楚念眸中滿是真誠,笑意溫暖:“琪琪,在墓園,姐姐的話,是認真的。”
只見琪琪漸漸停止了哭泣,她朝著楚念伸出了手。
這一幕,只覺得讓人十分感動。
醫生護士相視一眼,大概明白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念越過商康,握住了她小小的手:“琪琪。”
她滿眼的小心翼翼,低聲詢問著:“楚姐姐,唐姐姐說的是真的嗎?我可以,和你一起生活嗎?”
楚念看著她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隱忍著眼底心疼的淚水,輕輕點頭:“嗯。”
商生豪皺起了眉頭,情急之下,下意識怒道:“你現在的撫養權還在我手上,離開我,想都不要想!”
這一聲呵斥,嚇得琪琪顫抖著。
見此,傅之遇目光冷攝的看向他:“你剛才的話,我會在法庭上告知法官,商生豪,這官司,我會輸,便永退律師界。”
商生豪一個踉蹌,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這一句話,夠狠。
傅之遇看了他一瞬,恢復了以往公式化的口吻,低聲說:“孩子有意愿和楚念一起生活,那么,此刻,我便是她們的委托人,你沒有權利趕我離開,除非,你承認,你趕我走,是為了繼續對她施暴和威脅。”
商康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繼續反對,就算內心再多的不愿意,只能點頭。
沉默了一會兒,又說:“妹妹和我們生活一直都很幸福,現在卻突然這樣,我也有理由懷疑,是楚念,唐夭夭,蘇美,三位給她洗腦了,或者是受到了什么威脅,所以,我必須陪伴在她左右,你也沒有權利趕我走吧?”
現在,商生豪和商康還是琪琪的親人,要留下來無可厚非。
傅之遇:“好,不過…”
他頓了頓,走向了商康,每一步靠近,氣息都越發的冷冽,直至走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