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夭夭看到他白大褂上有鮮血,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誰的血。
唐語嬌垂下眼簾,選擇性漠視。
唐夭夭起身:“溫醫生。”
“大小姐,你養母的身體很不好,尤其是她的手,骨頭發生了病變,為了活命,只能截肢。”
唐語嬌的心猛地顫了一下。
并沒有心疼她的母親,只覺得,喬胭脂此人,遠比傳聞更狠。
溫醫生面色謙和,又繼續說:“她的雙眼也有問題,眼角膜卻是好的,經過她同意之下,取下了眼角膜,我會交給需要重見光明的患者。”
一直沉默著的蘇美睜大了雙眼:“…!!”
好狠一男人!
不過,轉而一想,他是受夭哥母親的命令,自然,也是喬胭脂安排他這么做的。
林慧失去了一雙手,雙目又失明,后半生,怕是會活得很辛苦。
她卻一點兒也不可憐。
這是林慧,該受著的。
害死了夭哥的小妹,明知道夭哥不是孟箐月的女兒,卻還是將她抱走,隱藏女兒被害死的真相。
雖然,她沒有與孟箐月合謀,但是,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幫兇。
誰能體會,傅家的喪女之痛?
夭哥曾對她說,她也幾乎被林慧害死過一次。
她不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夭哥一定經歷過生死。
更讓人可恨的是,她還給夭哥下藥,如今,夭哥又拖著子宮受損導致無法生育的身子,還需要大量的時間去治病。
從小到現在,對夭哥都是各種的虐待,還想抱住當年的秘密而滅她口。
喬女士能留著林慧一條命,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唐夭夭想到已經完全得到報應的林慧,有些失神。
忽然間,想起十八歲的時候,林慧悄悄拍賣她的第一次,被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看重,出口二十萬。
二十萬要她的第一次,若不是她慌亂之下跑了,人生,早在十八歲時,就被毀了。
她忽然又感謝林慧,二十歲時,又是為了錢,將她送給蕭靳寒。
不同于前一次,蕭靳寒是一個很好的男人。
對林慧來說,一定很后悔,這就是報應,冥冥之中就注定了。
這時,溫醫生依舊很平淡的聲音再一次傳來:“消炎鎮痛的藥已經開了,晚一些,我會讓人送過來,按時服用,能保住一條命。”
“嗯。”
如今的林慧,已經是個殘廢了,她也只有一條命了。
終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溫醫生又說:“沒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唐夭夭點頭,輕輕頷首:“溫醫生,你慢走。”
目送著溫醫生和他的護士離開之后,唐夭夭也感覺有些累了:“美人兒,扶我上樓休息吧。”
“嗯。”
與唐語嬌擦肩時,她嗓音很低:“她從未對不起你,不打算去看一眼么?”
她從不會可憐林慧,這只是試探,沒聽見唐語嬌回話,她就明白了。
唐語嬌比她想象之中還要涼薄。
她似乎,并沒有因為母親的此刻的遭遇而痛心,反而像是如釋重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