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他的雙手。”
蕭靳寒的聲音十分平靜,聽不出半分情緒,下達的命令,卻讓人心里發顫。
若一個人在監獄里被斷去了雙臂,等同于一個廢人。
好半天,江慈才點頭:“是。”
隨后,又聽他淡淡的說:“再告訴他兩件事。”
“嗯。”
“第一,蕭家承了許伯父與劉阿姨的恩情,自然不會趕盡殺絕,我給他兄妹二人買的別墅留著,待他出獄,也會有一份足夠養活自己的工作。”
江慈點頭,他知道,四爺看似無情,但在大義上卻從不含糊。
他總想著許家過世的二老,自然不會虧待了他們的后代。
不過,這牢一定要做,出獄后,四爺與他們也不會再有任何關系了。
算起來,也是對他兄妹二人僅剩的一點仁慈。
思緒間,忽然感應到了他冷冽的視線。
江慈連忙又頷首,等他繼續吩咐。
“第二件事,這一切的條件下,不要再打擾唐夭夭。”
江慈心里震撼,頷首:“我知道了。”
“去吧。”
江慈點頭:“是。”
晚飯后。
唐夭夭督促蕭靳寒藥浴。
他身上蘭麝淡香仿佛與生俱來,即便是藥味如此濃烈的草藥也無法淡去,反而變成了另外一種味道,在房間里彌漫開來。
唐夭夭懶懶靠坐在沙發上,笑容輕輕:“四爺聽說了嗎?”
“什么。”
他嗓音溫淡,似乎不太感興趣,只是隨口這么一問。
唐夭夭眸色深了深,用玩世不恭的口吻:“許星僑的手斷了,好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斷的,這怕是要被養個小半年才能好。”
“是么?”
她眸光十分犀利,一瞬不瞬的看著他,那雙墨栗色的瞳孔里除了清洌就是淡漠,沒有絲毫其他的情緒。
唐夭夭無趣的搖了搖頭,陰陽怪氣的嘆息著:“看來不是四爺干的呀,我還以為,四爺這是吃醋發怒了,斷了許星僑的手呢。”
蕭靳寒薄唇微動:“還需要泡多久?”
“再泡二十分鐘就好了。”
“嗯。”
這個話題被打斷了,再重新撿起來說也沒多大意思。
唐夭夭眸光一動,幾分狡黠,起了身,來到了他的身后:“四爺這幾天可否感覺身體與以前可有不同之處?”
蕭靳寒:“沒有。”
唐夭夭纖纖玉指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滾燙的肌膚溫度傳遞過來,她食指在上面輕輕畫了個圈,眸色妖嬈,聲色撩人:“是嗎?血液不曾著急涌動?半夜不會做夢?”
蕭靳寒微微皺眉,鳳眸微瞇:“唐醫生想說什么?”
這一句唐醫生在此刻喊得妙,讓她隨時謹記醫者心,不要胡來。
“很簡單,想知道,四爺的病可有好轉。”
話落,她一下一下的按壓著一些穴位。
而這些位置,剛好能讓人放輕松。
蕭靳寒微微閉上眼:“沒有。”
“一點都沒有?”
她的手仿佛無骨,十分柔軟,技巧嫻熟。
忽然間,他的呼吸變得有些厚重,這樣的感覺不是第一次,之前那一次藥浴,也曾有那么一瞬間,不是很明顯。
而這一次,卻明顯了許多。
唐夭夭明顯感覺到了他的異樣,像是奸計得逞,嘴角掛著壞笑,輕輕挑眉,嗓音越發的撩人:“四爺,記得我說的話,別壓抑自己,要正視這種感覺,不然,怎么叫男人,你說是么,嗯?”
“唐夭夭。”
他嗓音沉了幾分,緩緩睜開了雙眼,眸低一層朦朧之色。
“嗯?”
忽然,他長臂一揚,沒給她反應的機會,只一瞬間,水花四濺,一發不可收拾。
唐夭夭與他撞了個滿懷。
不知是驚出來的,還是這一刻的相撞,讓她的心跳飛快加速,耳邊嗡嗡作響,似水聲,似煙花聲。
等反應過來,才發現,幾乎是趴在他懷里的。
呼吸一緊,仰頭,剛好撞上他遞過來的目光,一貫寒冽深冷的眸色竟也染上了幾分愜意。
隨后,就聽他出聲詢問:“唐醫生感覺到了血流涌動么?不如再猜,今夜會不會做夢。”
唐夭夭愣怔了一瞬間,微微張著唇,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向都是她捉弄他,撩他。
今兒個晚上,這是怎么了?
而且,心臟如拍門聲咚咚咚的…
這是怎么肥是!?
唐夭夭一怒:“蕭老四兒!”
蕭靳寒卻是薄唇微勾,淡淡的笑了:“或者,唐小姐告訴我,你今夜的夢里,會不會有我,嗯?”
天!?
妖怪!
唐夭夭的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心臟。
這是…蕭老四兒嗎?
那清淺的笑容,眸低的愜意,尾音微揚的魅惑感,竟讓她生出了一種她正在被蕭老四兒調戲的錯覺。
他頰邊那清淺的小梨渦,讓他此刻看上去格外的有魅力。
若不是這一刻看見,她幾乎忘了,蕭靳寒也是與她相同,有酒窩的男人。
偏偏那雙墨栗色的瞳孔沒有半分火焰,有的只有清洌如風,禁欲十分。
又禁欲,又邪魅…
這種感覺,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
“回答我的問題。”他的嗓音低沉好聽,性感極了。
唐夭夭張了張嘴:“你被什么東西上身了嗎?”
蕭靳寒鳳眸微瞇:“或者,唐醫生告訴我,若是做夢,應是一個怎樣的夢,才算對得起你的藥?”
唐夭夭:“…”
面對這樣的他,她竟然有些無言以對…
但是,求饒是不可能的。
嘩啦——
木桶里的藥水滴落到處都是。
終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欲桶里爬出來,長嘆一聲,還得出了一個結論:此時此刻的蕭四爺似乎不太好惹,改日再來。
拿起浴袍裹在身上,笑顏彎彎,痞痞的舔唇:“蕭老四兒,我突然很想我爹,回家住著,下個月再來給你看病。”
之后,門一開,再一關。
蕭靳寒半靠在浴桶邊,性感的喉結上下一動,閉了閉眼,再一次睜開,里面噙幾許昏暗的光,浮浮沉沉,仿佛歷經山川,有了幾分煙火氣息。
神色看似清冷涼薄,但那雙眼卻炙熱十分。
看向緊閉著的門,再一次想到了一個字:逃。
唐夭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