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永遠不缺人,尤其是一線城市的醫院,其中又以首都為最。
傅亦笙和陸晴晴艱難地穿過洶涌人流,排隊等了近十分鐘,等不到上電梯的機會,索性直接爬樓梯上去,總算抵達陸晨所在的樓層。
他住的是三人間,還沒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一陣陣說話聲。
敲敲門推進去,發現說話的是另外兩張床上的病人和陪床人員,陸晨則躺在靠窗的床上打點滴。
注射液快沒了,他卻昏睡著。
陸晴晴簡直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人是自己弟弟!
完全變了一個人。
原本膚色白皙的清秀青年雖然依舊瘦削,但皮膚黝黑粗糙,面容透著受傷后的蒼白和虛弱,眉宇間倒顯出幾分堅毅來。
以前的陸晨就是太文弱了,斯斯文文的,總有一絲幼稚,現在才像個成熟男子漢的樣子。
無論嘴里怎么說不管他,看到這樣的弟弟,陸晴晴還是很心疼。
如果沒吃苦,不會有如此變化。
他身上蓋著被子,一時看不出是哪里受了傷。
傅亦笙晃了晃緊握著的纖纖玉手,低聲道:“注射液快沒了,叫護士來換藥,然后我們去找陸晨的主治醫師問問具體情況。”
雖不是親的,但也是小舅子,得適當地表示出對他的關心。
陸晴晴嗯了一聲,伸手按了床頭的呼叫器,接通后道:“病人的水沒了,麻煩處理一下。”
住院部的護士顯然十分繁忙,雖然應了聲,但拿著一袋注射液出現時,陸晨正在掛的注射液已經完全見底,就軟皮管里還有一點點。
“病人叫什么名字?”護士沒急著更換注射液,而是看了下注射液袋上的名字,先作查詢。
“陸晨。”陸晴晴回答道。
名字確認無誤,護士利索地給換上注射液,又把速度調慢了一點點,“就這一袋了,掛完呼我!”
陸晴晴謝過。
護士離開后,她給陸晨掖了掖被角,剛準備去找他的主治醫師問情況,他就醒了。
看清床前的人是誰,陸晨的眼睛瞪得極大,幾乎掉出眼眶。
“姐!”聲音里帶著幾分驚喜,“你怎么知道我在醫院?我今天才到醫院,你就從鵬城趕來了?可是兩地之間何止千里之遙,飛機沒那么快吧?”
陸晴晴不想出賣自己父母,就避重就輕地道:“我來首都已經好幾天了,不是今天從鵬城趕來。你怎么樣?怎么受傷的?嚴重嗎?”
陸晨用沒打點滴的手撓了撓板寸頭,“沒事,就是皮外傷。”
“皮外傷需要住院?”
陸晨連忙笑道:“姐,真是皮外傷,要不是駐地一點藥都沒了,我未必回國。住院是因為徐醫師在首都至少得停留三天給這一次的任務做收尾,我在醫院里換藥方便掛水方便,還不用自己找地方住。”
雖然國家給援非醫療人員安排了住處,但是大家都很辛苦,陸晨也不想勞煩他們照顧自己。
陸晴晴壓下心里的不信,“援非工作是不是很辛苦?”
“何止辛苦,簡直要命!”陸晨攢了一肚子的震撼和悲憫,忍不住道:“姐,我從來不知道有那么落后和貧困的地方,和他們相比,我發現自己生活在天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