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身上的氣勢再次爆發。
何一刀和鐘無二人的神色越發的沉重,二人知道,現在想要打斷蛇王的施法那根本就沒有多大可能。
除非現在真的有一位元神境界的修士在此,才能強行打斷。
可是,此時境界最高的鐘無也不過是金丹六轉巔峰的境界,雖說與元神境界乃一步之遙,可是這一步卻猶如天埑,不是誰都可以跨過去的。
“倘若讓它完全施展出‘天魔解體大法’,方圓百里都難以幸免于難。”鐘無盯著眼前的大蛇,一時間束手無策。
大蛇的雙眸不再像從前那般冰冷,漸漸地,它的雙眸之中充斥著一抹瘋狂的味道!
鐘無抬頭看了天邊一眼,喃喃道:“來不及了…”
鐘無就好像做出了什么決定一般,臉上露出一臉決絕的樣子!
此時,在鐘無身后的何一刀猛然抬頭,他忽然發現鐘無身上的氣勢也爆發了出來!
“以身獻道?!”何一刀驚呼一聲!
‘以身獻道’乃是獨屬書院的一個秘法,取義于“朝聞道,夕死可矣!”。
此秘法旨在以身獻道,最主要的就是明確自身認定和堅守的道義,然后以一身修為換來超脫自身的力量!
不過,從書院有此秘法以來,無論是哪一位君子或者是夫子施展過這個秘法之后,都沒有還能活著的案例。
所以,書院也把這個秘法當作禁忌之法,除了君子或者夫子,其他人不得修習。
何一刀隱隱記得,‘以身獻道’這個秘法也不一定是死路一條,但是書院中自古至今,也不超過兩個人從這個秘法之中找到活路。
而且那兩個人到底結局如何,也并沒有任何記載。
何一刀連忙喊道:“鐘兄,不可!”
可是,此言剛出,鐘無的秘法就已經施展到了極致,幾乎不可能再停止下來了。
哪怕強行停止,也會遭到秘法反噬,導致身死道消。
只見,鐘無身上忽然爆發出能夠透入蒼穹的光芒,何一刀從那道光芒之中感受到了一句句君子格言,就好像有一位夫子在講解世間道義。
何一刀知道,那道光,就是鐘無的化身,而現在那道光不像是一位君子,倒像是一位孜孜不倦的夫子。
“浩然正氣!”
一道剛正宏大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天地之間。
那道光向蛇王沖去。
黃沙酒館。
蘇娘子手中拿著毛筆在賬簿上寫著什么,忽然間,她手中的毛筆可能是因為用的太久了了而被折斷。
隱隱約約,她的耳邊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
蘇娘子抬頭看向了坐在門口的老秦,而老秦也在看著她。
蘇娘子知道了,這不是錯覺,她心中猜想著,“這是誰的聲音…”
蘇娘子怔了怔,心中突然發悶,就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樣,似乎自己要失去了什么…
耳邊依舊嘈雜,酒館之中的人都忽然停下了喧囂聲,好像有什么聲音壓過了他們的嘈雜聲。
“剛剛你們聽到了嗎?”
“聽到了,聽到了…”
“你們聽到了什么?”
“沒聽清楚…”
“好像是…”
小鎮南邊的不遠處,有一群孩子拿著樹枝在小河邊的地上胡亂的畫著什么。
“虎頭哥,今天先生還沒來哩,不會不來了吧!”一個少年看著太陽都要到了午時,可是他們等的先生還沒有來。
“俺不知道,不過先生沒說不來,就一定會來的。”被叫虎頭的少年吸溜著鼻涕,憨憨地笑道,眼神中也是十分堅信。
“先生說,‘人而無信,不知其可。’,先生是不會騙人的,他說今天會來,就一定會來的。”可兒抱著懷里的布娃娃,站在虎頭的身邊出聲道。
“可是我們午飯還沒吃哩,我們要回去吃飯哩。”
虎頭猶豫了一會兒,然后從懷中掏出一塊燒餅出來,說道:“俺這里有一塊燒餅,你們誰餓了,我分你們一些。”
其余的孩子看了看虎頭手里的燒餅,都互相看了看,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分燒餅的。
“算了虎頭。”
“要不…我們先回去吃飯吧,等吃完午飯再過來等先生,怎么樣?”其中一個孩子提意道。
一群孩子明顯是心動了,有些想回家吃飯再來了。
不過虎頭卻著急了起來,“先生說不定馬上就來了,你們再等等吧。”
“虎頭,我們餓了,你一塊燒餅都不夠你自己吃的,我們先回去吃飯,又沒有說不來了,等先生來了,你可以讓先生在這里等我們回來。”
“對啊,先生說了‘人是鐵,飯是鋼’,我想先生是不會怪我們的。”
虎頭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只好點頭說道:“那你們早點回來。”
看著一群人都離開了,只剩下可兒還留在這里,虎頭問道:“可兒,你怎么不回去吃飯呢?”
“我想在這里陪你等先生。”可兒抬頭說道。
虎頭摸了摸頭,讓后在旁邊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突然肚子中發出‘咕咕咕’的聲音。
“可兒,你餓了嗎?”虎頭看著可兒,詢問道。
“有點…”可兒摸了摸肚子。
虎頭笑著講手中的燒餅撕成兩半,一塊給可兒,一塊給自己,“可兒,吃吧,俺娘做的燒餅可好吃哩!”
可兒拿過燒餅,坐在虎頭旁邊,咬了一口燒餅吃了起來。
“虎頭哥。”
“嗯?怎么了?”
“你說先生還會來嗎?”
“會的,先生本事可大了哩,一定會來的。”
“嗯。”
何一刀看著風沙起起落落,心中著實不是滋味兒,他只看見一刀白光包裹著蛇王,然后蛇王隨著那道白光,一齊化作點點靈光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何一刀怔了怔,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就好像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
忽然,何一刀向一個方向看去,只聽到耳邊縈繞著幾句話。
“放心吧,鐘兄…”
何一刀認準了方向,邁動了腳步。
剛剛耳邊傳來了鐘無彌留之際的幾句遺言,他要去幫他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