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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把劍

  正是這一發袖箭,再次將兩者的距離拉開到兩尺。

  而他也快要跑出這條小路了。

  “只剩下最后一只箭了,不能再用了。”

  就在孟不器正考慮著,要不要用掉這最后一發袖箭時。

  一只血淋淋的爪子刺穿了他的胸膛。

  那個位置,是心臟。

  他腳步踉蹌了一下,抬起頭。

  “原來,是捅了狐貍窩啊。”

  他的面前,赫然又出現一只白狐貍,而且還是公的。

  它的爪子,還停留在他的心臟內。

  孟不器的腳步停在了小路的盡頭,他也沒有力氣再繼續走下去了。

  身上的力氣仿佛全部被抽空一般,就連意識也開始逐漸地模糊起來。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就要這么死了嗎?”

  “答應別人的事兒,還沒有做到。”

  “好像還有一些不甘心呢。”

  聲若蚊蠅,也注定無人知曉。

  這一霎那,孟不器仿佛看見了師傅,齊先生,張大成,韓平,還有許許多多小鎮上的人們。

  腦海中走馬燈一樣的閃過這些畫面。

  隨后,戛然而止。

  孟不器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只有那依然在汩汩流淌的鮮血,仿佛在訴說著什么。

  見此情景,其中的那只母狐貍,一躍而起,來到他的身邊。

  那雙黑寶石般的眼睛里充滿了大仇得報的喜悅。

  就在這時,一柄柴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砍在了白狐貍的脖子上。

  刀鋒入肉,咔吧一聲,柴刀斷成兩半。

  而那只白狐貍的脖子,只剩下一半的皮肉還連在身子上。

  另一半耷拉著,皮肉外翻,血好似不要錢的一樣往外濺。

  本來潔白無瑕的皮毛,也染的好似一個血葫蘆般,無比凄慘。

  饒是以白狐貍強大的生命力,也發出了凄厲無比的慘叫聲。

  孟不器見狀,一直瞇著的眼睛,終于閉上了。

  “可惜啊,沒能親眼看著你死。”

  說罷,手一松,半截柴刀插入地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讓另外那只公狐貍猝不及防。

  那只母狐貍出氣兒多,進氣兒少,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它用近乎乞求的目光,看著那只公狐貍,發出“嗬嗬”的聲音。

  見此情景,公狐貍再也不是一臉冷漠的樣子,神色多少有些動容。

  公狐貍對著它點點頭,好似答應了她什么一樣。

  母狐貍看著這一幕,凄然一笑,倒在地上,死了,黑寶石般的眼睛也閉上了。

  那只公狐貍走到它身旁,深深地看了一眼。

  然后,用爪子刨了兩個坑,一大一小。

  將一大一小兩只狐貍,分別放到坑里,再把土填好。

  來到了孟不器的身旁,叼住他的腿,向著山頂奔去。

  不一會兒,來到了一座幽靜的懸崖上,將孟不器扔了下去,轉身離開。

  仿佛一湖偌大的水面被投進去一顆石子一樣,毫無波瀾。

  孟不器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夢里自己雙親尚在,對他極好。

  家庭合睦,衣食無憂。

  每天父親接送他去學堂,母親則在家里做好他最愛吃的飯菜,只等他們父子回家。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孟不器忽然感覺鼻子有些癢,就用手撓了撓。

  沒過一會兒,又有些癢。

  如此反復,依然還是癢。

  而且他的眼皮還越來越沉,忍不住的開始打架,沒到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景色。

  孟不器有些摸不著頭腦,低下頭看了一眼胸口,一切如常。

  別說沒有窟窿,就連一丁點兒小傷口都不曾有。

  他明明記得白狐貍的爪子穿透了他的心臟,按理說他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雖然孟不器不知道死了之后是什么樣子。

  可是以他現在的狀態來說,可不像是死人的樣子。

  本應該不可能發生的事,現在確確實實的發生了。

  他茫然地站起來,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只有一間孤零零的茅草屋。

  孟不器下意識的摸向腰間,卻沒摸到柴刀。

  他心下了然,柴刀已經斷了。

  就在孟不器下定決心,準備去茅草屋一探究竟的時候。

  忽然,一個聲音,在他心中響起。

  “不用找了,你現在的樣子是我造成的。”

  孟不器連忙問道:“你是誰?”

  那個聲音沉默半晌,才開口說道:“我是誰?”

  “準確的說,我不是一個人。”

  孟不器聽到這話,只感覺一股涼氣兒,從脊椎骨竄到天靈蓋兒。

  冷汗順著脖子往地上流。

  一滴,兩滴,三滴,無數滴。

  就像剛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見到他這幅模樣,那個聲音似乎有些錯愕。

  “你有必要這樣嗎?”

  “我又不是妖怪,只是不能完全稱為人,而已。”

  聽到他這么說,孟不器這才好了一些,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那你是什么?”

  那個聲音又沉默了一會兒,問了一個讓人摸不到頭腦的問題。

  “現在天下的王,是姬發嗎?”

  聞言,孟不器撓了撓頭。

  ”我不知道姬發,我們秦國的王是嬴政。”

  那個聲音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真是滄海桑田啊。”

  “也罷,我的身份,你無需知道,只不過是一個茍延殘喘的可憐人而已。”

  “本來,我還能再活個幾十年的光景,但是因為你的到來,打破了此地的平衡,我現在也只剩下幾年光景而已。”

  “又因為救治你的身體,使我只剩下幾天的時間。”

  “我看得出來,你不通武藝,也沒有成為煉氣士的天賦,但是身體的強度,倒是不低。”

  “所以,你適合成為一個武夫,也只能成為一個武夫。”

  “稍后我會將武夫修煉的法子傳給你,你稍加修煉就能入門。”

  “你現在的狀態是被我冒險扯出神魂導致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治傷。”

  “一會兒你醒了之后,拿上你身旁的那把劍。”

  “答應我,以后你就練劍吧,就當是我救你一命的報酬吧。”

  “而且,我看得出來,那把劍適合你,你也配得上那把劍。”

  說罷,不再出聲。

  孟不器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這個不是人的人。

  可是,無論他怎樣大喊大叫,都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就好像變成了啞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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