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昀一覺醒來,感到口渴難耐,閉著眼睛,大叫:“小姐,來杯啤酒。”
唇間有液體滲入,張昀張嘴吸入,濃濃的奶腥味!
怎么不是啤酒?牛奶?!
張昀猛地睜開眼睛,啊!?床邊竟然坐著一位穿著漢服的少婦!
剛喝下肚的極有可能是該少婦的…,張昀不敢想下去。胃抽搐,好想嘔吐。
少婦雙手捧著一只黑乎乎的碗。
張昀渾身汗毛不由豎立,狗日的,打傷了老子,是不是還想用臟女人拍視頻敲詐老子?
張昀奮力打掉少婦手中的碗,想坐起來。
張昀的手肘壓住頭發,頭皮吃痛,咧嘴,“喲”地叫了一聲,抬起的頭重重砸在硬棒棒的枕頭上。
少婦怎么會如此害怕?她竟然滑下床,跪在地上大喊:“少主人饒命!”
少主人?怎么會有這種稱呼?
張昀摸頭,披頭散發。
張昀再次打寒顫,以為自己一覺醒來由大男人變成了女人。趕緊摸下體,好粗壯!絕對是男兒身。
張昀長出一口氣,虛驚一場!
男人怎么會有一頭長發?
張昀可是有志向的五好青年,在大學時不僅對中國各朝代的科技有著精深研究,而且跟著導師試圖用古代技術復制過古代科技產品,復制出的青銅劍還被博物館收藏,復制出的諸葛連弩被一個老板收藏。張昀厚積薄發,大學畢業不到五年,就創辦出了年產值超過億元的軸承制造公司,產品遠銷美德日。近來張昀對德國的機械產品特別感興趣,進行了廣泛研究,萬里挑一選中了一款應用范圍非常廣的機械產品,正在對其進行逆向研究,試圖開發出新產品呢!
張昀清楚記得,有位客戶請他在酒店喝酒,晚九點多時,客戶請他到酒店里的OK廳唱歌,客戶請了兩位美女陪侍。張昀和美女們合唱了幾首歌后,就和美女們一起邊玩骰子,邊喝啤酒。
玩得太嗨,喝了太多的酒。
包廂門被幾位醉漢撞開,醉漢們硬拉陪張昀玩的美女們跳舞,血氣方剛的張昀在酒精的促使下和醉漢們打架,三個醉漢被張昀打倒,在打斗時,張昀感到后腦被重擊,頭一暈,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張昀摸后腦,鼓著一個大包,頭暈和口渴原因找到。還有關鍵問題困擾著他,怎么會躺在這種地方?要躺也應該躺在醫院里,或OK廳包廂內的沙發上。
張昀撥開枕頭和披肩長發,艱難坐起來觀察思考。
輕輕拉垂在臉旁長發,頭皮痛,是真頭發。頭發太臟,有打結現象,能斷定至少有一個星期都沒洗過。張昀記得自己每天都洗澡的呀!洗澡時必然會洗頭。睡前不洗澡,睡不著覺。睡覺時,會穿極舒服的睡衣。身上穿的竟然是白色粗麻布搭襟衣服,顯然也是漢服。
跪在地板上的少婦一副恐懼模樣讓張昀的心稍安,假如是陪酒女,絕對不可能如此膽小。假如有人用臟女人謀害張昀,用的女人絕對不是好貨,在這種情況下一定會撲在張昀身上。門外會有人強闖進來,瘋狂拍照。
渾身癢得很,搓脖子,有積垢。
大床,雕花床框涂著暗紅色油漆,鋪在床上的和當被子蓋的全都是動物毛皮,有可能是幾張狗皮縫接起來的。
少婦跪著的地方是木質踏板,兩尺寬,木板稍高出地面。
西側墻邊有柜子,柜子上搭著暗紅色漢代絲綢外衣。踏板過去有一張矮幾,矮幾上有盞油燈,地上鋪著一塊厚地毯。油燈很別致,銹跡斑斑,應該是青銅制品,模樣象鳥。
窗子很小,東南墻邊有門。
兩個穿著漢服的十三四歲小姑娘慌張跑進來,看了眼地上的黑碗和跪著的少婦后,怯生生垂手靠墻站好。
小姑娘和少婦的發型不同,小姑娘們的發型是頭的兩側都由青布條束著一團頭發,少婦的頭發在后腦松垮束著,中間插著筷子狀物件。兩個小姑娘面色全都全都黃不拉嘰的,應該是上小學的年齡。少婦的肌膚如雪如凝脂,面容非常姣好。只是這么小的年齡怎么就生過孩子?最多也只是初中生年紀。
張昀的大腦“嗡”的一聲,難道老子穿越了?看房內陳設和三個女孩妝扮,除非在古裝劇中才會出現。
為了弄清是不是真的穿越了,張昀對跪著的少婦輕聲說:“起來吧!”
少婦怯生生看了眼張昀,雙手撐著膝蓋慢慢站起來。
張昀看著少婦笑了笑,說:“我的頭好痛,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能不能告訴我,我是誰?我怎么會躺在這里?”
少婦松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笑容,低眉垂眼,說:“少主人,您叫張昀呀!是我們的少主人。剛才您好勇猛,是個大英雄,用木矛和惡奴王屠他們打斗,他們十幾個人都打不過您。要不是惡奴王屠打您黑棍,他們肯定全都會被您打倒在地。”
張昀的眉頭皺了皺,小聲問:“王屠是什么人?我怎么會和王屠他們打斗?”
少婦看門外,再看了眼張昀,低下頭說:“王屠是下邳麋竺家的僮奴,聽說過年時,王屠來請您爺爺替他們家做五十把環首刀,今天一早王屠帶了十幾個下人來,把您爺爺做好的刀全都打折,說什么刀做得太爛,一碰就斷,要我們家賠錢,每把刀賠五千錢。您不同意,說他們敲竹杠,就拿著木矛和他們打斗。”
張昀繼續問:“你是誰?你怎么會在這里?”
少婦的雙眼突然通紅,淚水“嘩嘩”流淌。
少婦哽咽說:“少主人,您怎么什么都忘了?我是您的奴婢王氏呀!我只有姓沒有名,我們家鄉汝南鬧黃巾,我和夫君帶著剛出生的兒子逃往下邳,剛到下邳他們倆就全都病死了。我在下邳威武亭賣身葬夫君和兒子,您買下了我,替我把夫君和兒子埋了,您向我提了個條件,每天都要喝我的**,還要我替您暖床。我到您家來,還沒滿二十天。”
張昀的大腦再次“嗡”的一聲,王氏所說的情況突然在腦海中清晰呈現,一幕幕往事排山倒海般洶涌而來。
世界之大真的無奇不有,張昀竟然由現代的年輕有為的企業家穿越變成了東漢末年的同名同姓小地主的孫子。
小地主家的孫子張昀從記事起就沒有看到過爸爸媽媽,由爺爺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聽爺爺說,張昀的出生地在嶧山,張昀三歲時,爺爺用簍筐把他挑到下邳這里來的,到這里后,爺爺買下了三百畝地,造了房子,買了十個男僮和幾個婢子。
張昀無數次詢問爺爺,爸爸媽媽到哪去了,爺爺每次都說,爸爸媽媽生下張昀后,就到外地去了,從此杳無音信。張昀知道爺爺其實是舅公,媽媽是爺爺的女兒,張昀隨爺爺姓。
張昀很小就在彭城國學校里讀書,那個學校里上學的都是達官貴人家的子弟。在學校里,邊讀書,邊學習騎馬射箭等各種武藝。張昀受盡了同學們的欺辱,人人都罵張昀是撿來的野孩子。玩蹴鞠游戲時,張昀只能孤零零一個人站在一旁觀看,沒有一方同學允許他上場。張昀在學校雖然遭受欺壓與排擠,但沒有自暴自棄,相反發憤自強,更加努力讀書,更加努力練武。在學校舉行的各種比賽中,張昀的成績全都名列前茅。彭城國當官的和學校老師都對張昀寄予厚望,給予極高評價,說他將來一定能成長為柱國之材。
去年年底,爺爺接張昀回家過年,跟張昀說他已經十五歲,可以當兵了,不用上學了。要張昀先在下邳國當兵,說這個時候的兵是正卒,一定要勝過所有的兵,爭取在八月的校閱中脫穎而出評為上等。明年要想辦法到都城去當兵,那里的兵才是精銳中的精銳。將來一定要立功爭爵,最終要能當上大將軍。
過去爺爺堅持要張昀好好上學,爭取學成后,找關系當上大官。現在突然叫張昀不要上學而去當兵,態度轉變太快,讓張昀一時接受不了。問原因,爺爺流淚支吾不說。
看到爺爺流淚,張昀清楚,爺爺作出這種決定一定有極大苦衷,并不是出于真心。張昀是孝順孫子,爺爺既然不說,張昀也就不強逼。張昀提出今年在家好好練一年武藝,明年再當兵,以防今年當兵年底校閱評不上上等。爺爺同意,找了亭長和鄉三老,張昀的當兵計劃由此推遲到明年。
爺爺是挑著簍筐來的,假如沒有人送錢給他,他怎么買得起這么多地,怎么造得起這么好的房子?彭城國學校里入學的都是達官貴人家子弟,張昀憑什么能夠進入這所學校讀書?有一階段鹽鐵不許私營,爺爺打鐵屬于違法,竟然從來都沒有人過問。現在鹽鐵允許私營了,甚至都允許私下鑄造五銖錢了,打鐵當然不存在問題。只是在過去爺爺打鐵怎么可能會出現沒有人過問的情況的呢?
爺爺的心中藏著太多秘密,張昀以為必須在某個合適的時候和爺爺好好談一談,一定要爺爺打開心扉,把張昀心頭的疑惑一個個解開。
眼前的三個女孩都是張昀的奴婢,說白了就是女奴隸,張昀掌握著她們的生殺予奪大權,難怪她們怕張昀得很。小地主孫子在這三個女奴隸面前,一定非常強勢,弄不好動不動就會打罵喝斥,不然的話她們不會如此害怕。
張昀哭笑不得,在OK廳里的一次囂張,竟然穿越來到了東漢末年的徐州下邳。張昀在讀大學期間研究漢代鋼鐵冶煉時,百度過徐州這一帶的情況,雖然對徐州這一帶情況不能說了如指掌,但重大事件都是知道的。結合穿越過來的小地主孫子掌握的情況,張昀知道現在應該是中平五年,也即公元188年,此時北方多地正在鬧黃巾,徐州這一帶在十月份也將鬧黃巾,到時陶謙將會過來當刺史,東漢末期的英雄豪杰們將會先后粉墨登場,劉備、呂布、袁術、曹操,全都是響當當的人物。曹操多次屠城,據說把徐州這一帶能喘氣的都殺光了,繁華的徐州將變成人間地獄。陶謙當刺史時,還有個人造反當皇帝,具體年份張昀不知道。麋竺家是下邳最大的地主,僅男奴隸那時候叫男僮就有幾千人,隨時都可以拉出一支強大的軍隊來。陶謙來后,麋竺會當別駕。劉備逃離徐州時,麋竺一家跟著劉備離開了徐州。
現代張昀和小地主孫子張昀的意識終于慢慢融合,張昀不得不相信這世上真有穿越事件,他本人就是最最真實的活生生的例子。不管張昀在現代混得有多么地風生水起,從此都只能在東漢末年這個弱肉強食時代打拼,能活得多好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在現代,張昀生活在和平年代,戰爭離他非常遙遠,但現在和平只是暫時的,到了十月份,這一帶就會掀起大的戰爭,從此徐州一帶將陷入各方勢力你爭我奪旋渦。
現代中國真好!在現代中國,張昀可以什么都不管,專心開辦公司,研發新產品,靠自己的努力和智慧就能有為自己和社會作貢獻。可是身處東漢末后,情況發生了極大改變,沒有人可以獨善其身,人人都有可能在戰爭中無緣無故死去。
張昀的頭還有點暈,思緒好亂!既為能穿越到偉大時代來而亢奮,又為自己能不能在亂世生存感到擔憂。怎么辦?年輕有為的企業家張昀不得不靜下心來思考。
門外傳來凄厲豬叫聲。
與東漢末年小地主孫子意識已經融合的張昀不用想就能知道,麋竺家的奴隸小頭目王屠正在抓張昀家的豬,試圖用豬賠償做壞了的環首刀。
豬叫聲好凄厲,仿佛在召喚剛穿越過來的張昀趕緊顯身,既然已經置身偉大時代,張昀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必須投身進去迎接挑戰。年產值超億的軸承廠和創辦世界級大公司的夢想只能拋在接近兩千年后,現代的五好青年張昀不得不下床進入東漢末年亂世。
張昀“嘩”的掀開蓋下身毛毯,以屁股為軸,雙腿快速轉向床沿。
少婦王氏趕緊迎上來扶住張昀,憂心忡忡說:“少主,您受了傷,需要休息。”
張昀沖王氏笑說:“傷沒事了,我要出去,再會會惡奴王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