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眨眼間就來到了五月初,已經進入了初夏的時節,天氣也開始熱了起來,夏收的時候也已經遙遙在望,朱友建馬上就能得到登基以來的第一筆稅收了,不過能夠收上來多少這還是一個未知數。
可這依舊不影響朱友建的心情,至少終于要見到回頭錢了。自己登基都快一年了,天天是往外掏銀子,這還是頭回收錢,怎么能不高興?所以這貨最近幾天的心情確實很不錯。
唯一讓他有些憂慮的就是,派往東江那邊尋找吳夏榮的錦衣衛已經前后去了三批,可到現在為止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打探到。這與駱思恭以及錦衣衛的能力無關,在一塊不屬于自己的地盤上找一個自己不認識而且還是只有畫像的人。若是真有想象的那么容易,那以后官府也就不用再發什么通緝令了,遇到需要抓捕的人,直接請錦衣衛出手完了。
朱友建雖然知道這件事不會很容易,可在他看來,派了這么多人手,最少也該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吧?可卻是什么都沒發現,這就實在是太讓人著急了。
為此,朱友建思來想去,最后還是把東廠的人也撒了出去,畢竟在有些方面,東廠也是很有自己的特長的。他命令王承恩從東廠挑選了一批精明能干的太監,到袁崇煥和毛文龍那里進行了仔細調查詢問。特別是毛文龍那里,不僅向那些參戰的將士們問詢,還向那些被救下來的朝鮮民眾挨個詢問,可結果還是沒結果。
朱友建得到回復后也是一陣接著一陣的頭大,女孩兒們在這短短的半個多月里,每個人都向朱友建問了這件事最少不下十遍,足可見她們希望能夠早日找到吳夏榮的迫切心情。可沒有消息這是誰也沒辦法的事,她們每次也都只能是嘴上說著沒事,心里卻是很失望。
不過更令朱友建頭大的還是此時他手邊正在批閱的這幾份奏折:第一份是禮部尚書來宗道和翰林院聯名呈遞上來的,上邊還有著內閣五個人共同署名的藍批。
這份奏折的中心意思其實也就五個字:請皇上重開經筵。這不僅是禮部和翰林院的意思,更是內閣,乃至于所有朝臣的意愿,不然也不會內閣五人共同署名了。
重開經筵這個問題已經被朱友建拖了差不多快有半年了。從過完年的第一次朝會之后,內閣首輔韓鑛就已經把這個問題向朱友建提了出來,不過當時被朱友建這貨以初登大寶,事務繁雜為由給暫時拖了下來。
可現在是真的已經沒有理由再拖下去了,首先魏忠賢及其黨羽的清理工作已經接近尾聲,有罪的大部分都已經定罪了,剩下的也都只是一些小蝦米,不值得皇帝以及閣部大臣們再去為此勞神費力了,有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盯著完全足夠。
其次從年前鬧到年后的軍改現在已經開始初見成效了,親軍上十二衛經過臨漳平叛一戰,得到了不小的鍛煉,已經差不多可以真正成軍了,朱友建以后再出門也不怕身邊沒有能夠護衛在側的隊伍。
而三大營的清理裁撤工作也將要完成,洪承疇在交付平叛大軍統帥的職務后,連口氣都沒顧上喘,就又一頭扎進了三大營中,繼續之前的工作。又這么忙忙碌碌地忙活了一個多月,他總算是把三大營給理清楚了。原本賴在營中的那些個勛戚將官和老爺兵們統統都給送走,安排到了新的崗位上。這也是朱友建最后妥協的結果,反正京師附近的那些衛所都爛的不像樣,讓這些人繼續去和那些衛所一起腐爛吧。
再者就是遼東這兩個月也很平靜,也不知道是皇太極知道袁崇煥又上任了,自己暫時找不到他守城的破綻;還是因為八旗兵們先征朝鮮再打蒙古確實有些疲憊,實在是需要休整。反正要是按照女真人原本的尿性,這會兒他們確實是該對遼東有所動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動不動。
還有就是整個大明國內的這段時間也算是比較安定,除了偶爾會爆出哪里有小股的流民作亂,哪里會有一點水旱之類的災害之外,其他的真的沒有太大的事情發生。總之看上去,似乎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面發展。
在這種情況下,禮部和翰林院提出再開經筵,內閣又同意了,朱友建也實在是找不到反對的理由了,總不能真的說一句小太爺就是不想上吧?那他登基前后這么長時間立下的人設還要不要啦?要讓這貨自己打自己的臉,除非是樸初瓏她們幾個出面,不然依照這貨的個性,那是沒理也要攪三分的。
不過真要說起來,經筵這事也不是完全沒好處,讓這些飽學之士給自己上上課,增加一些知識和閱歷,也是不錯的。君不見歷代那些賢明的帝王,對于經筵都是持歡迎態度的,經常會讓大臣們侍講。
但朱友建心中也很清楚,經筵這玩意兒看上去只是給皇帝講講課、說說史書上記載的那些事情,讓帝王們引以為鑒,但其實這也是變相的對皇權的一種制約。只要你皇帝聽我講課了,那我多多少少塞點私貨,利用這點便利來對皇帝進行諫言以及為自己這一方謀求一些利益什么的簡直不要太輕松。
尤其是遇到東林黨這樣的東南地主富商的代言人,只要他們來給自己上課,那早晚得把內容引到減免征收礦稅商稅,放開對這些人的制約上來,到時候必定能還得振振有詞說什么不與民爭利一類的話語。
所以經筵是一定要開的,可關鍵是要讓誰來講,又該講些什么內容,這些東西必須先定下來一個章程,不然等到時候再說,那可就怕是有些晚了。
思來想去,朱友建決定還是批下了“允準所請,著令禮部及翰林院擬定章程,選派博士,于每月十二、二十二兩日為朕講學。”一個月兩次,而且到時候這規矩由自己來定,有些人就是想鬧出什么幺蛾子自己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