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屬于遼東經略管轄的是還有登萊地區的,但現在王之臣被朱友建調去做了登萊巡撫,本就是降級使用,如果再被袁崇煥管著,成了原來下級的下級,估計他就該上書乞骸骨了,所以朱友建直接把登萊戰區剝離了出來。更何況登萊還管著旅大一線,那可是敵后,毛文龍的所在的皮島可也是屬于它的管轄范圍呢。
袁崇煥若是還像歷史上一樣管著這所有的地方,保不齊哪天就真的會殺到皮島上,一刀把毛文龍給砍了,他可不管毛文龍是不是歸他管,官職有沒有比自己高。畢竟歷史上袁崇煥就是這么做的,而且還是先斬后奏,崇禎皇帝最后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不管毛文龍在皮島干的到底怎么樣,是不是在向一個割據軍閥的事實發展。但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有毛文龍在后金的身后,大明不管在進攻還是防御的時候,總能有另外的一個牽制點,會讓女真人不能全力進攻寧錦一線,總得擔心自己的后路被抄,老家起火。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事實上毛文龍在皮島干的也確實不怎么樣,總的來說也就一般般。東江一線坐擁數十萬軍民,又有大明從海路的錢糧支援,卻從來沒打出來過真正拿的出門的戰績(雖說遼東前線也沒有,但好歹有寧遠和寧錦兩次“大捷”可以吹噓一下啊。),實在是說不過去。收復東江那個只能算是撿漏,而光復遼東半島那也是在袁可立的全權指揮下進行的。若是全靠毛文龍,估計也就敢在東江一帶活動活動,哪里敢跑那么遠?
朱友建雖說也看不慣毛文龍的有些行為,但在這個他還有些用處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允許袁崇煥私自把他處置了的。就算要殺,那也不能留后患,也得把毛文龍和他的鐵桿們弄到國內來殺。而且還得找到能夠替代毛文龍鎮守皮島的合適人選,不然,毛文龍是殺不得的。
住在館驛里的袁崇煥接到皇帝的旨意后,心中也是憂喜參半,喜的是皇上對自己還是很信任的,憂得卻是自己手中的權利被分走了不少,除去關外各處,關內的事情自己算是沒什么發言權了,錢糧輜重全部被卡在朝廷和楊嗣昌手中。這就是說自己一旦想發起什么行動,那就必須通過楊嗣昌同意,不然只怕就得不到足夠的后勤保障。
雖說自己也在關外屯田,但那也只是杯水車薪,大頭還是要靠朝廷撥付啊,看來以后自己必須小心謹慎了。而關外遼東半島的兵力自己也管不到了,這就有些麻煩了。對于皮島毛文龍處,袁崇煥還沒有像后世那樣生出殺心,但他對于毛文龍的所作所為也是很厭惡的。現在人家又不歸自己管了,這就更不好辦了。一旦自己這邊想發起什么行動,就無法像以前一樣,給毛文龍那邊發一道命令就行,反而是需要去聯絡協調,這就有些棘手了。
沉吟了半天,袁崇煥也不知道皇上做的這些對自己究竟是好還是壞,只知道自己頭上雖說沒那么多婆婆了,但掣肘反而多了一些,現在自己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自己還是盡快出關赴任吧。離職大半年了,趕緊回去熟悉情況才是正理。想到這里,袁崇煥也不耽擱,當即就去兵部辦理交接手續,拿了調令,第二天一大早就帶人上路了。
送走了袁崇煥,朱友建對于遼東的關注就轉移回了京城,畢竟遼東雖是重點和大頭,但整個大明可不光是只有遼東啊,還有更多的地方是需要自己去操心的。
這不,他還沒處理兩天政務,就又接到了山西巡撫耿如杞送來的奏折:有一股從陜西來的流寇自府谷東渡黃河,進入了山西境內,在劫掠了幾座縣城之后,竟然發展到了四五萬人,浩浩蕩蕩的從靜樂縣出發,一路向著太原府開進。
不過還好耿如杞得到了從陜西出發,正上京任職的洪承疇帶過來的消息,就急忙調兵遣將,就連負責鎮守九邊的大同的兵馬都被調來了一部分。
接著耿如杞在洪承疇的協助指揮下,于二月十九在天門關、兩嶺關一帶設下埋伏,一舉殲滅了這股流寇,官軍斬首過萬,繳獲無算,賊首王嘉更是僅以身免。不過還是另有一小股流寇見勢不妙,趁著暮色向東沖出包圍,越過了石嶺關,一路往直隸逃去。耿如杞回報說當下已經派兵追趕,希望不日可獲,一定不會走漏賊寇。
看到這封奏折,朱友建又舒緩了一口氣。陜西的王嘉自從被孫傳庭的大軍進逼,東渡黃河進入山西之后,就一直沒有什么消息。想不到他蟄伏了這許久,竟然又能發展出這么大的實力,還好耿如杞知人善用,能和路過的洪承疇配合,打了這么大的一個勝仗,不然要是真被他攻陷了太原,那可就真的不好辦了。
這場仗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跑了王嘉,不過他僅以身免,相信這一時半會兒之間,他也掀不起什么風浪來了。只要等洪承疇能夠把三大營練好了,就算他再拉起來一支隊伍,那也沒什么好怕的,正好可以拿他練練手,讓三大營見識見戰場,省的以后見了血嚇得尿褲子。
至于向東逃進直隸的那一小股流寇,則被朱友建完全忽略了。那里緊靠太行山,人煙稀少,想要生存下去是十分困難。再說,在這個時代山里的山賊盜匪本就不少,依靠朝廷如今對地方的掌控力,根本不足以管控到這深山老林里,所以也就不在乎多這么一支山賊流寇。
況且這封奏折給朱友建帶來的最重要的不是消滅多少流寇,而是耿如杞不貪功,幾次三番的夸贊洪承疇指揮有方,這一仗能打贏全靠洪承疇。
對于耿如杞這種攢人品的做法,朱友建還是很欣賞的,無論洪承疇這次究竟發揮了多大作用,但就憑耿如杞的這封奏折,原本對洪承疇升任京營主帥的朝臣們,這次恐怕就說不出什么了,畢竟能以少勝多,還是自己從沒指揮過的兵馬,打敗數倍于己的敵人,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要是朝堂上還有人敢嘰嘰歪歪,朱友建就要懟他一句“你行你上啊!”
但耿如杞的功勞自己也不能抹殺,至少一個知人善用是沒跑,不過他也是年初才任的山西巡撫,再提拔就只能進京了。可山西的局面還需要他來穩定,朱友建再三思索,決定給他加一個右副都御史的職務,把他從從三品提到了正三品,先安撫了人心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