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安邦彥的勢力不如奢崇明,在彝族民眾中的聲望也不如奢崇明,所以安邦彥才會容許奢崇明在自己的地盤上稱大王,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四裔大長老”。
“今早我聽人說大王遣了世子奢寅在昨夜帶了一萬兵馬趁黑往西北去了,不知大王是有什么打算?如今我們只有五萬人馬,大王,世子這么帶走一萬,我們的兵力就更加顯得單薄了啊!”安邦彥這么一說,奢崇明知道他這是在問自己奢寅帶著這一萬人究竟去干什么了。但現在看來,自己是上了那個神秘人的當了。
可是自己又不能告訴安邦彥自己上當了,那不是等于打了自己的臉?于是奢崇明笑著說道:“嗯,這件事乃是本王得到了消息,明軍此次派來的監軍乃是明皇的親弟弟信王朱由檢,如今他正在瀘州衛中,而身邊只有衛兵千余,若是能夠將他給抓來,那何愁明廷不答應咱們的條件?”
此刻奢崇明將這番話說出來,心里祈禱著希望這事是真的,讓兒子奢寅能夠將朱由檢給活捉了,那樣自己還能有個退路,不然,只怕這五萬大軍都要跟著自己陪葬了。
安邦彥點了點頭,也沒再問消息的來源,只是又與奢崇明客套幾句,便離開大帳返回自己的營中去了。
此時的瀘州衛,朱友建已經得到了消息:說有一支萬余人的兵馬,旗號上打著大大的“奢”字,正往自己這里開來。前鋒距離瀘州衛已經不過二十里了,這個消息乃是常延齡徐允禎等人帶過來的。
他們幾個奉命帶了兩千人押送著一批糧草從瀘州出發,運往永寧前線供給大軍。昨天經過瀘州衛時,已經是傍晚了,于是就在此休息一晚。朱友建知道常延齡幾個還是有些真本事的,但一直以來都沒辦法結交,正好此次他們單獨領兵在外。
于是朱友建便命人在瀘州衛的館驛設宴在款待了幾人一番,席間眾人都是高談闊論,遇到一些敏感的事情,也都是很隱晦的談了一下。
整個宴席下來,可謂是主客盡歡,朱友建對常延齡等人的能力有了進一步的了解,而常延齡等人也都多少能夠發覺這位信王殿下絕非池中之物,比當今萬歲的能力不知要強上多少。但這種話,自己知道就行,他們幾個人之間也都沒有互相交流。第二日一大早,常延齡等便拜別朱友建,率兵押送著糧草往永寧前線行去。
可常延齡等人才走出二十多里,就有探馬來報說前邊來了一支上萬人軍馬,聽那些人的口音以及看他們所打的旗號,應當是奢崇明的兵馬,如果自己再往前走,只怕就要和他們正撞了。
據常延齡所知,從這里到永寧的大路只有這么一條,小路是有,但不光崎嶇難行,而且自己還押送著這么多的糧草,若是想繞道小路,只怕很難盡快到達前線。
因此常延齡明白自己不能再往前走了,但停在這里也絕對不行,對方有上萬人,自己手下的這兩千輜重兵根本不是對手。他們的目的究竟何在,自己也不清楚,萬一真的是沖著自己這支運糧的隊伍來的,想要斷了前線大軍的糧草供應呢?
所以現在只能往回走,撤回瀘州衛,依靠瀘州衛的城墻,與信王殿下合兵一處,方才有擊退敵軍的可能。常延齡也是當機立斷,立刻就命令前隊改后隊,命令隊伍迅速往瀘州衛撤去。
等朱友建得到這個消息時,已經沒有給他留下太多的反應時間了。現在他已經來不及去查探為什么會有這樣一支人馬出現在這里了,當務之急是要打退敵軍的進攻。朱友建立即安排下去,命令將城門關閉,所有士兵都上城墻,進行防守。跟著又叫來劉萊臣和宋獻策,商議對策。
“殿下,對方來者不善,但其目的究竟是什么,現在我們還不知曉,若是單純想要截斷我軍糧道,就不該這么大張旗鼓,而應該是于某處設伏,隱蔽行事。但此刻看來,對方似乎并不是這么打算的。”劉萊臣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
跟著宋獻策也道:“敵軍主將是何人我們此時也不知道,殿下應該迅速派遣探馬去打探,探明敵軍的情況。此外,瀘州衛城小兵少,恐怕很難抵擋上萬大軍的圍攻,請殿下盡早向命人去向前線大軍求援,以避不測。”
朱友建也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一千親兵雖說訓練嚴格,但并未經歷過戰陣,而常延齡所帶的那兩千京營人馬,更是連日常訓練都不足。瀘州衛所的兵馬大部分已經被調到前線,參與此次決戰,剩下的人刨去吃空餉的,更是只有區區五百,還多為老弱病殘。
依靠這三千五百人想與奢崇明的上萬百戰精銳作戰,雖說是防守,但也未必能夠擋住。再加上瀘州衛的城墻年久失修,多有破損,也并不足以作為依仗。若無前線的援兵,自己能否守住,真的要打個問號了。
宋獻策的建議很有針對性,所以事不宜遲,自己必須派人馬上行動起來,一刻都耽誤不得。朱友建當即就派出了探馬,前出打探敵軍動向,又命親隨帶著自己的親筆信快馬加鞭趕往永寧,把這里的情況告知傅宗龍,并要他迅速抽調人馬前來增援。
等安排好這一切,吳六奇一身披掛前來稟告,說已經能看到敵軍的前鋒了,估計再有一刻鐘就會來到城下,希望殿下早做安排。
朱友建打發他回去守城,又看了看劉萊臣和宋獻策,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使用什么計策了,就算是想用空城計,但人家也得上當不是?自己手頭的兵力是擺在明面的,若是說敵軍不知道,朱友建自己都不信。所以現在能做的只能是固守待援了。
唯一擔心的是還留在城中的鄭恩地,朱友建有心想把她送走,但現在情況亂糟糟的,城外究竟有沒有安全撤退的小路,朱友建也不敢肯定,若是因為擔心鄭恩地就送她出城再被叛軍給堵了,那自己就真的后悔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