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尼,你的火焰能熔化金屬嗎?”吉立加問道。
“殿下,我沒有嘗試過熔化任何金屬,所以沒有辦法回答您的問題。”
艾尼搖了搖頭,盡管他擁有神奇的魔法,但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就像他依舊還要用自己的雙腳去旅行,而不能在空中飛行。
“艾尼,我們去外面試試吧,在房間里面會讓你很不自在吧,而且這里也不適合做實驗。”
吉立加優雅起身,侍從立刻遞上權杖和長筒帽,輕輕地扶了一下單片眼睛的金絲邊框,純金的鏡鏈自然的垂在肩上。
“殿下,我可還沒答應你,你怎么就替我做決定了呢?”
艾尼沖著吉立加微微一笑,看得出來他并沒有責備吉立加的意思,就像兩個關系很好的朋友,在相互開玩笑。
“我猜你肯定舍不得拒絕好朋友的邀請,畢竟還有一筆豐厚的酬金,不是嗎。”
魔法師雖然罕見而且擁有獨特的力量,但收入并不高,因為大部分人對魔法師心存芥蒂,更多的是源于對未知力量的恐懼。
而魔法師協會成立的初衷,就是把被排擠的魔法師聚集在一起,給魔法師規劃生存的方式。
魔法師獨特性直接導致了魔法師在普通市民中非常不受待見,即便是貴族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能夠接受魔法師,吉立加就是那很少的一部分。
否則他也不會和艾尼成為朋友。
“殿下,酬勞也要有能力的人才能獲得,我最多只把鐵筒燒成紅色過,熔化根本想都沒想過。”
艾尼無奈地攤了攤手,雖然他也想掙這份錢,但也總要有能力才能掙吧。
“為了南風城的市民。”
吉立加拍了拍艾尼的肩膀,在艾尼面前他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只是他的朋友。
“為了友誼。”
艾尼點了點頭,不過就是試試而已,總不能讓朋友失望吧。
“只不過是兵器不夠鋒利而已,讓兵器更鋒利一點不就好了。”
洛蘭放下了空酒杯,侍從立刻端著酒壺走到洛蘭旁邊,在酒杯中倒滿啤酒。
“洛蘭,你有辦法?”
吉立加輕聲詢問,看著洛蘭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他以為洛蘭已經找到解決南風城困境的方法了。
但也只是他以為而已。
洛蘭不僅沒有任何辦法,而且他根本就不想幫忙,他可不想在王儲選舉的時候,安伯公爵無條件支持他。
就算吉立加也沒有辦法了,老國王也不可能放著南風城不管,那畢竟是他的領土,他不會容忍邪魔在他的領土上胡作非為。
“當然,這又不是什么難事。”
洛蘭當然不會真的幫萊特,但吉立加都這么問了,他要是再一句話也不說,實在是太不給大王子的面子了。
再怎么說大王子也是洛蘭要送上王位的目標之一。
“我聽煉金術師說過,只要能把鐵熔化,就可以鍛造出更加堅硬的材料,他管那叫鋼鐵。”
洛蘭狡黠一笑。
他這個辦法等于沒有說,在這個還在用生鐵鍛造兵器的世界,鋼鐵這種合金根本是不存在的。
“把鐵熔化?”萊特一愣,隨后立刻瞪大了眼睛看著洛蘭,驚訝的聲音都在顫抖,“洛蘭殿下,您是說真的嗎?不愧是君臨城,鐵匠都可以做到這種程度了。”
想要把鐵熔化,需要一千五百度的高溫,很顯然在這個世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我們的煉爐只能除去鐵礦的雜質,讓鐵軟化,然后鍛造成刀劍。”
波佩克特王國鐵礦豐富,而且品質較高,所以煉鐵的方式也相對簡單粗暴。
用泥土堆筑成小型吹煉爐,在爐中放滿木材然后點燃,再用單獨制作的爐門封堵爐口,按壓風箱使煉爐中的火焰燒的更旺,提高煉爐里的溫度。
然后直接把成塊的鐵礦石放進燃燒的煉爐中,讓鐵礦石在一千度左右的固體狀態被木炭還原,得到含有較多夾雜物的鐵。
這種鐵雜質較多,含碳量高,但鑄造性好,經過不斷地加熱鍛打,擠出夾雜物的同時,鍛造成想要的形狀。
這種方法煉出來的鐵基本都是生鐵,生鐵雖然還算堅硬,但是脆性大,無法承受過大的壓力。
劍客之間決斗經常會出現斷劍的情況,就是因為生鐵太脆,大力的碰撞或者過度彎折,都會導致劍身崩斷。
“即便是這樣,就已經價格不菲了。君臨城的鐵匠如果愿意幫助南風城的騎士鍛造兵器,我們需要給多少報酬才合適?”
在波佩克特王國鐵匠是不折不扣的高收入群體,僅僅是騎士的一套盔甲支付的薪酬,就足以讓他們買下一座莊園,如果是公爵的武器或者盔甲,更是可以直接躋身貴族之列。
這完全是因為煉鐵技術的落后和鍛造成型的困難,即便是普通市民家里僅有一把用來分割食物的餐刀,也要經過幾百次錘煉才能成型。
體型越大的鐵具越難鍛造,像兵器和盔甲這種大型鐵具,即便是技藝高超的鐵匠,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成功。
而擁有煉鐵技術的鐵匠,一般不會把技術傳授給外姓人,只在自己的部族內傳承。這樣一來,能夠鍛造兵器的鐵匠寥寥無幾,酬勞的價格自然也就昂貴。
“我可沒說君臨城的鐵匠能做到。”
洛蘭甩了甩袖子,暗紅色的瞳孔疑惑地看著萊特,自己到底是哪句話讓他產生這種錯覺的?
“我只管說,該怎么做是你們的事。”
洛蘭舉起雙手伸了個懶腰,讓他像大王子吉立加一樣,端端正正地坐這么久,他可受不了。
“君臨城的鐵匠也無法做到?”萊特一籌莫展地搖了搖頭,“殿下,連君臨城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南風城更是完全不可能了。”
沉默。
長長的沉默。
萊特皺著眉頭一臉擔憂,這個在戰場上英勇無畏的男人,此刻卻被瑣事纏身,卻沒有任何辦法。
洛蘭飛身一躍,跳進了火爐,以身煉成魔劍。
大王子吉立加一直在思考,從洛蘭說出要把鐵熔化的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在思考,一言不發,像個木偶人一樣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