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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章 寒門學府

  這年頭想學一門手藝的老百姓海了去了,但你想學,人家老師傅不一定愿意教,具體能不能成,還得看個人的悟性和師傅的眼緣。

  可這個師傅看不上你,另一個師傅也看不上你,難道就沒師傅看得上你了嗎?

  只要將這些老師傅都集中起來,學生肯定能找到自己心儀的老師。

  雖然柳安知道這對于各州府來說不見得是好事,但現在的大明需要改變,不僅僅是制度上的改變,而是從根本上,從人心上進行改變。

  理想情況下,學生們上京學到了技巧,出師了,有了些名氣,受到各州府官員的拉攏,肯定會有些人愿意回到家鄉,有了學府熏陶的他們,不會敝帚自珍,而是在當地開辦小型學府,有了朝廷的支持,慕名者肯定眾多,從而形成良性循環。

  但這可不是高考,手藝活跟讀書有著天差地別,雖然大家都考悟性,但手藝活更講究一個熟能生巧,做了幾十年的老匠人他就是比剛入行幾年的強,這是不可忤逆的事實,而且大家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熟悉的行業,可以說柳安是打算跳過全科類發展,而是打算讓長者自長,讓大家可以在自己喜歡的、擅長的領域進行發展。

  一旦他的這個設想成功,那么將會對大明產生不可預估的好處。

  畢竟,有些人他就是會造兵器,他不會學什么八股文,不會舞文弄墨說些酸詞,若是想著全面發展,反而丟了西瓜撿芝麻,一個都挑不到好。

  人人都可以是精英,前提是在自己擅長的領域。

  “先生說的不錯,吳尚書當真是拿出了個極好的建議,興建學府,好,好啊。假以時日,我大明再不缺工匠,再不缺藝人,屆時縱橫捭闔,誰敢不服?傳朕旨意,著由太師柳安負責興建學....”

  “陛下!”

  群臣中忽然傳來不和諧的聲音,大家四處張望,想看看是誰在這個節骨眼發難,結果看到說話的人后,眾人皆是恍然。

  不是旁人,正是國子監祭酒,湯賓尹。

  原來是他,要是他提出異議,這倒是情有可原了。

  畢竟國子監可是目前朝廷的最高學府,如果柳安建立起了新的學府,那么國子監的地位絕對會一落千丈,再難有出頭之日。

  湯賓尹從來沒有反對過柳安或者反對過任何人,他只需要做好國子監祭酒就可以了,他知道自己不需要跟其他人競爭,但現在....他不得不站出來。

  “陛下!何需動用大量銀子修建新的學府?但將此事交由老臣,老臣保證能夠完成吳尚書的期愿!”

  朱由校眉梢一挑,含笑搖頭:“湯愛卿,你可能沒聽清楚,柳太師要修建的是工匠們的學府,是藝人們的學府,跟國子監相差甚遠。”

  “天下技藝本出一家,何來相差甚遠一說?”湯賓尹說道:“還請陛下相信老臣,老臣定不負眾望!”

  就是朱由校也覺得湯賓尹有些不依不饒了,他皺起了眉頭:“湯愛卿,你是國子監祭酒,師生滿天下,現以年邁,何必讓自己操勞呢?這件事還是交由其他人負責便是。”

  國子監什么名聲,朱由校想不知道都難,畢竟自己當初還是皇長孫的時候就多有耳聞,花銀子就能捐個監生,然后等著做官,里面都是些富家子弟,整日犬馬嬉樂,有幾個是真心研究國術的?

  要不是每年國子監都能上繳一筆不菲的銀子,朱由校早就向將他們整頓一下了。

  可問題就是,現在大明不缺銀子,缺的是人才,把這么重要的學府交給你們,到最后弄成第二個國子監?朱由校可不愿意。

  可湯賓尹還是不愿意放棄,他知道自己一旦放棄,國子監將名存實亡。

  他跪到了地上,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說道:“廉頗老矣,尚能飯否。臣雖已至古稀之年,卻猶自想為大明盡一份心力,陛下若是不同意,就請讓老臣請辭罷!”

  “此話當真?”朱由校臉色一喜。

  “啥?”湯賓尹抬起頭,懵了。

  當真?這話出現在這么嚴肅又感動人的場合不合適吧......

  “咳咳。”朱由校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咳嗽兩聲,嚴肅的說道:“湯愛卿既自覺年邁,打算隱居山林,朕雖心痛,卻也不好多加阻攔,這樣吧,從朕的內帑中取五千兩銀子贈與湯祭酒,權當朕的一番心意,至于國子監祭酒的位置,汪愛卿,就由你舉薦一位人才擔任。”

  汪應蛟嘴角抽了抽,憐憫地看了一眼徹底傻了眼的湯賓尹,心想果然是上了年紀,連圣心都不會揣摩了,幽幽的嘆道:“臣遵旨。”

  “不,不是,老臣...老臣還...”湯賓尹結結巴巴的還想說什么,卻見朱由校大手一揮道:“此事就這樣吧,柳太師,新學府的督造事宜就由你來把控,不知名字你可想好了?”

  柳安憋著笑說道:“臣愚見,既然新學府是面向寒門學子的,不若就叫寒門學府,用名字來警示后人,以防出現尸位素餐之輩。”

  “善!就叫寒門學府,眾愛卿可有異議?”

  殿外鴉雀無聲,眾臣腹誹,你這都敲定了還來問我們,誰敢說個不字?

  見沒人說話,朱由校點點頭:“此事雖是由吳尚書提出的建議,但因吳愛卿公務繁忙,便暫交由柳太師管理,吳愛卿可隨時提出意見,吳愛卿覺得如何?”

  吳淳夫急忙拱手:“臣附議。”

  他可是清楚的很,自己不過是柳安和朱由校拖出來的擋箭牌,這新式學府的開辦跟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自己頂多算是小小的推波助瀾一下。

  不過即使如此也夠了,吳淳夫要的是名,而不是實際掌控權,再說了,他就算是搶過來了,能辦好嗎?

  看看可憐的老湯,就因為想搶,連烏紗帽都沒了。

  早朝散去,朱由校將柳安召到了乾清宮中,興致勃勃的說道:“先生,您開辦的這個學府,朕能不能也去上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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