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這一覺可是足睡到了快晌午,誰讓他昨天睡得那么晚呢?
早上....或者說中午的皇宮內廷比起夜晚熱鬧了許多,三三兩兩的宮女成群結隊的在周圍走過,有說有笑,不過當看見柳安的時候,她們都會齊刷刷臉色一變,然后倉惶施禮。
按照規矩,柳安離開皇宮前需要先來給朱由校請禮,說一番蒙受皇恩感激涕零之類的肉麻話,然后再千恩萬謝的離去,不過柳安來到乾清宮的時候,親切的發現,朱由校也剛醒。
大哥不說二哥,勤奮早起四字在二人身上顯然不適用,兩人都很識相的跳過了早上的問候,直接來到你吃了嗎這個境界。
朱由校的早膳豐富的跟午膳一樣,或者說就是午膳,朱由校還美曰其名給國庫省銀子,畢竟自己多吃一頓飯,那可就要花出去幾十甚至上百兩銀子呢。
要是吃一年早飯,那不就是三萬多兩銀子?
柳安不禁感慨朱由校勤儉持家,小算盤計算的相當精準,同時出言建議朱由校把一日三餐還有夜宵都戒了,不出意料的被朱由校拒絕了。
理由就是朕日理萬機,龍體是最重要的,不吃飯哪能行呢?吃飽了才有力氣處理政務不是?
然后柳安問他過會兒的打算是什么,朱由校看了看自己緊張的日程表,說去宮后苑鋸木頭,
果然是日理萬機,柳安心中大感欽佩,這么勤勞的皇帝上哪兒找去?提著燈籠都找不見吶!
不過就算朱由校不管政務,也有魏忠賢在司禮監把著,據下面人匯報,魏忠賢天不亮就起床,簡單喝了點稀粥就去了司禮監,披紅蓋印一直忙活到現在,連廁所都沒空上。
原本司禮監掌印太監沒必要如此忙碌,可攤上了朱由校這么個主,魏忠賢只能認命,他想要權,朱由校給他,但代價就是他每天都累個半死不活的。
對于朱由校壓榨勞動力的本事,柳安也是由衷感到敬佩。
柳安大體將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情跟朱由校說了一下,朱由校也只是淡淡點頭,后宮里的一些門道,他也算清楚,畢竟都是人,在皇宮里生存比在外面更需要銀子,若是光憑那點俸祿,日子會過的借據至極。
連喝了兩碗粥之后,柳安忽然說起楊明曦的事情,問昨天晚上她忽然來到長春宮,是不是朱由校的意思,朱由校頓時矢口否認,將過錯一律推倒了魏忠賢頭上,好嘛,可魏忠賢早就把問題扔給了柳安,這太極打的也太明顯了些。
剛用完飯,柳安打算告辭之時,殿外跑進一內監,說洪峰派人送信來,他們找到了紅發鬼佬的蹤跡,請柳先生速去主持。
如果是平常人家,那么洪峰等人發現紅發鬼佬的蹤跡后定會順藤摸瓜,一舉捕獲他們,并不會派人來皇宮中請柳安出面,這么做,肯定是因為他們遇上了不小的阻力。
柳安沒有遲疑,跟朱由校稟報一聲后,就快行出了皇宮,上了馬車直奔洪峰等人所在的地方。
根據將士的匯報,那紅發龜佬們逃出鴻臚寺后,沿小路逃到了豐城侯李承祚的家中藏匿,但因為路上逃的太過慌張,被不少人看到,一番盤查后很快就抓到了他們。
就算洪峰等人有搜查權,但畢竟對方是豐城侯,乃世襲罔替的侯爵,如果李承祚不同意,他們也不能動粗。
所以洪峰才當機立斷,派人來請柳安。
等柳安趕來的時候,豐城侯府已經被將士們圍了個水泄不通,就算是一只鳥都別想飛出去。
“柳先生。”
見柳安從馬車上下來,洪峰和于都二人急忙上前行禮。
“嗯,什么情況了。”柳安擺擺手問道。
“那豐城侯拒絕我等入內搜查,還揚言要到陛下面前彈劾您。”
洪峰說的簡捷了當,柳安一下子便明白了眼下的情況。
聽到彈劾二字,柳安冷笑道:“彈劾老夫?老夫剛從皇宮回來,拿的就是陛下的旨意,這李承祚不是想彈劾老夫嗎?那就送他進宮去!”
“來人,撞門!”
很快就有幾名將士合抱了一根粗狀的破門錘來,這種破門錘,頂端被削尖,專門是為了撞開城門用的,眼下拿到這里,頗有些殺雞用牛刀的感覺。
但不這么做也不行,豐城侯府的大門厚約半尺,也就是十幾厘米,后面還有底座頂住,四面高墻,如果不用破門錘,想要強行打進去還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
調來破門錘的時候,門內也傳來了李承祚氣急敗壞的聲音。
“柳安!!!我可是豐城侯!!!有太祖欽賜寶物,你竟敢派兵強攻我府上!!!”
“太祖欽賜的?好啊,豐城侯倒是拿出來讓老夫看一下啊,不然老夫怎么判斷你說的是真是假?”
柳安說道。
門內安靜了一會兒,忽然傳來門閂移動的聲音,大門打開,李承祚雙手捧著一塊蒙著紅布的臺座走出,神色傲然,看著外面一眾將士,冷哼一聲,叫道:“我.....”
還不待他說完,柳安便嗤笑一聲,說道:“真是個憨兒,拿下。”
將士們還沒反應過來,洪峰就撲了上去,先是一把奪過李承祚手中那塊蒙著紅布的東西,然后就將李承祚原地放倒,李承祚身后的家丁們大驚失色,剛想逃走就被反應過來的士兵們五花大綁了起來。
“柳安!!!你,你在太祖信物面前,竟敢放肆!!!蔑視太祖,陛下一定會誅你九族!!!”
李承祚眼中滿是血絲,咆哮著吼道。
“信物?哪來的信物?”柳安掏了掏耳朵,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揮了揮手說道:“搜!”
那蓋著紅布的臺座到了柳安手中,柳安也沒有掀開來看的意思,而是將它拿在手中,饒有興趣地看著李承祚。
“豐城侯啊豐城侯,你拿一塊紅布說是太祖信物,莫不是把老夫當傻子?現在你可是犯下了滔天大罪,陛下絕對饒不了你。”
“你放屁!誰說紅布是信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