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親,交換信物,在這個年代可以說親事已經定下來了,朱純臣的說法也沒什么問題,瑞王也是如此想的,大事在即,不是計較這些事情的時候,瑞王朱常浩只是稍微思索了片刻,便答應了朱純臣的要求。
“那么接下來,還請瑞王聽聽在下的條件。”
演戲演到底,送佛送到西,朱純臣不會讓自己露出馬腳。
果然,聽到朱純臣這句話后,瑞王臉上笑意更盛,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小口嘬飲,問道:“成國公但說無妨,只要不是太過超出常理人俗的,本王都可以答應你。”
瑞王朱常浩這么說,可是給了朱純臣極大的發揮空間,天下萬事,皆在常理人俗之中,也就是說,朱純臣的任何要求,他都可以答應。
不可謂不寬容,至少瑞王朱常浩是這么認為的。
但是提什么樣的條件,這可讓朱純臣有些為難了,要爵位吧,國公之位已是爵位巔峰,再往上,就只能是異姓王了,可說句不好聽的,真要是受封了異姓王,他朱純臣能在這個位子上坐多久呢?
朝廷是不會容忍異姓王存在的,尤其是當下。
但你不要爵位,金銀財寶朱純臣也不缺,朝廷每年給他們的俸祿足夠他們衣食無憂,要再多的錢財也不過是放在庫里吃灰。
這兩者都不行,那就只剩下要權了,朱純臣身為一介武夫,但良好的家教讓他讀詩書,尚禮,守綱常,他現在又已經是左軍都督府的指揮使,手下已有兵馬數千,還要如何有權呢?
朱純臣思來想去,終于想到了一個法子。
既然自己已經位極人臣,那么這要求不從自己身上找就行了。
“瑞王殿下,在下的高祖父們自成祖時起,便為大明征戰,后來大明四海承平,又肩負起了衛戍京師的重擔,時至今日,已有二百余年,更是有三位先祖被追封王爵,可謂世享恩榮,在下無甚大才,得祖宗蒙蔭,如今為大明建功立業的機會就在眼前,當然不可放棄,在下只求成功后,瑞王殿下可將我成國公一脈歷代功臣的名字,書刻于奉天門匾額之后,這樣,想必高祖們在九泉之下,也能倍感欣慰,更不枉在下,對大明,對瑞王殿下的一番忠心赤膽。”
瑞王朱常浩瞳孔微微一縮,朱純臣的條件不可謂不厚重,皇宮是什么地方?大明的核心所在,奉天門又是皇帝們處理政務的地方,自從奉天殿、華蓋殿和謹慎殿早大火焚毀后,成祖朱棣就將御門聽政的地方轉移到了奉天門外,也稱太和門,一直延續到了今天。
將成國公一脈的祖宗姓名刻在奉天門外的匾額上,意義重大,可以說要他瑞王承認,大明歷代功勛里地位最高的,就是成國公一脈,同時受到萬人敬仰膜拜,每次上朝都少不了他們,也跟大明的國運掛鉤。
這種殊榮,縱觀歷朝歷代,都不曾有過,朱純臣是想讓他們成國公一脈流芳千古。
但這些條件也不是不能商量,畢竟都是虛名,瑞王又沒有實際付出些什么東西,只要他能坐到那個位置上,天下都是他的,區區一些名字算的了什么?
眼見瑞王朱常浩猶豫,一旁的滕蘇開口說道:“瑞王殿下...當以大局為重。”
朱常浩點了點頭,道:“好,本王答應你,待大軍進入紫禁城,本王便令人在奉天門外書刻你成國公一脈先祖的名號,這樣,你可滿意了?”
“多謝瑞王殿下。”
朱純臣拱手作揖。
“你還有什么要求,且一并說來,本王無有不允。”
趁熱打鐵,這種條件都答應了,也不差其他幾個了,只要成國公能對他死心塌地,什么條件都可以洽談。
朱純臣笑道:“在下沒有其他的要求了,只此一條,便足以看出瑞王殿下的大度和開明已不下于成祖,在下心服口服。”
“哈哈哈,成國公謬贊了,本王還遠不能跟成組他老人家相提并論,咱們接下來可以談一談真正的大事了。”
瑞王朱常浩一揮手,滕蘇便從袖子里拿了張圖紙出來鋪在桌上,圖紙是一張地圖,上面標注了大明各地府城,藩王實力范圍,以及兵馬的分布情況。
“這...這是...”
朱純臣駭然地看著瑞王朱常浩,要知道如此詳盡的地圖,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如果落到了敵人手里,大明的一切秘密都將蕩然無存。
“呵呵,本王在兵部,還是有些個熟人的。”
瑞王朱常浩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言的意思,他指著地圖的左側,漢中城的位置說道:“漢中至京師約莫四千里地,本王手中有兵馬五千,再加上漢中城里守軍三千,共八千人,其中騎兵一千五,火銃手八百,其余皆是步兵,如快馬行軍,一路無甚阻礙,趕至京師也要近兩個月。”
瑞王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這年頭沒有馬,就只能靠著自己兩條腿趕路,就算晝夜不停地跑,身上的盔甲輜重也行進的十分緩慢,每日急行軍也就幾十里地,這還是不管糧草的情況。
如果要保證將士們擁有戰斗力,糧草也能跟上的情況,那每日最多只能行進二三十里地,漢中距離京師極為遙遠,等這幾千人趕到京師,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要知道這還是理想情況,你高舉義旗,總不可能路過的城池兵馬都畏懼于你的王霸之氣,乖乖開城獻降吧,要是在加上交戰的時間,沒個一年半載根本打不到京師,當年靖難之役還是由北向南,有運河幫助的情況下都打了數年,京師離應天府的距離也比現在足足短了一半,要想攻入京師,談何容易。
區區八千人馬就想造反,如果放到京師里說不得還能有幾分威脅,但放在天高皇帝遠的漢中城.....
做夢去吧。
夢里都沒有這么好的事情。
聽著瑞王朱常浩的話,朱純臣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