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圓圓的臉蛋上盡是怯懦,好像十分怕生一樣,緊抿著嘴唇,坐立不安。
朱由檢看到那個女子先是沉默了一瞬,沒有說話,李莊妃眼睛一亮,認為有戲,說道:“怎么樣?這可是江南侯家的小女兒,鐵鐵的美人胚子,待再長大幾歲,肯定是個國色天香的主,都快趕上你阿母當年了!”
朱由檢:“.....”
阿母您還能再要臉一點嗎?
朱由檢雖然年紀不大,但李莊妃當年有沒有這等姿色,還是能看出一二的。
侯秋苒(ran)跟丫丫有種孑然不同的氣質,那種氣質需要自小熏陶,如果說丫丫是天真乖巧伶俐可愛的話,侯秋苒就是柔弱憐人懂事聰慧,叫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
并不是說侯秋苒有多么吸引朱由檢,朱由檢看著她,心中有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冒了出來,他能隱隱感受到,侯秋苒跟他有過相同的遭遇,而且被家中管束的極嚴,這次來選秀也不是她的意思,家中長輩都替她做好了決定。
她就像是一個提線玩偶,任人擺布。
見朱由檢沒說話,李莊妃也不氣餒,只是在心里留意了侯秋苒這孩子,只要朱由檢沒有明確的表示出不喜,那對方就還是有戲的。
接下來就是唱名,各家女子開始介紹自己的身份來歷,與侯秋苒不同,那山西范家的女兒范容水落落大方,聲音清脆,說的一口流利的官話,不見膽怯,反而有些逼人的氣勢,讓許多宮里的嬤嬤們不禁微微側目,心想這孩子將來了不得,說不得就是她們日后的主子,看向范容水的目光也多了幾絲柔和,都覺得她很有希望成為信王朱由檢的王妃。
畢竟盤兒亮條兒順,氣質又好,雖然不是人見人愛吧,至少人家有那股子作派在那里,知書達禮會說話,誰見了,都得夸贊一聲好女子。
而到了侯秋苒,情況就大不相同了,侯秋苒剛開口就咬到了舌頭,引起房中一片輕笑,頓時羞紅了臉垂下頭去,身體微微顫抖。
臥槽!
這是眾位老嬤嬤們心中同時發出的感慨。
她們這些在宮里呆了十幾二十年,甚至更久的宮女,深諳宮里貴人們的喜好,貴人們有什么癖好,她們都是了如指掌,什么類型的人能吃的香,她們也是最明白的,所謂閻王好騙小鬼難纏,就是說的她們這種人。
依照她們的火眼金睛,瞬間就能看出侯秋苒的潛力,如果是選擇皇后,可能還會出于多方面考慮,選擇范容水的可能性大一些,但畢竟是給信王選妃,信王的王妃不需要當政,也不需要有什么野心,應該說沒有野心是最好的,這樣以來,侯容水的性子到不是那么貼切了,而正相反的,侯秋苒這種柔弱氣,直叫人打心底里憐愛,別看她支支吾吾怯場,可那些貴人就好這一口啊!
眾人震驚地看著侯秋苒,此人異軍突起,小小年紀就深得討人喜歡之道,退一萬步說,就算這次信王朱由檢沒有選她,剩下的女子也要進宮成為宮女,在這之前朱由校也得見她們一面,萬一被朱由校瞧中了,那不一下子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對于這種實打實的潛力股,你將從為她們進行審核的內監和嬤嬤身上,看到討好諂媚之意,一旦將來的貴人從她們當中誕生,這些嬤嬤和內監,便是貴人發跡的提攜人,好處還能少的了嗎?
活了這么大歲數,大家都是人精,有些人傳言宮里的嬤嬤手重,動輒打罵,那是因為她們看出你根本沒戲成為人上人,沒有美貌的皮囊,又不是妖怪可以自己畫皮,那就一輩子都是奴婢,憑什么要人家對你以禮相待?
都是癡心妄想,但有些人,就像侯秋苒和范容水兩人,已經是小鳳凰了,只消一個契機,便能展翅高飛。
所以,侯秋苒身后屏風里的嬤嬤,猶豫了一下,重點開始寫侯秋苒柔弱憐人,筆鋒揮轉,將侯秋苒楚楚可憐的作態展現的淋漓盡致,就是響徹文壇的文豪們,見到如此寫實的描述,都得衷心夸贊幾句。
更何況是當場將侯秋苒動作盡收眼底的朱由檢?
朱由檢雖然面上不動聲色,心里確實不由得觸動,若是柳安在此,非得冷笑一聲:呵,男人!
誰也不能免俗,尤其是這個年代的男人,他們最喜歡的永遠不是強勢的女子,而是柔弱動人,對男子俯首帖耳的女子,這樣才會讓他們有所謂的憐愛之心。
李莊妃照顧了朱由檢這么多年,對他的心思神態早就摸得明明白白,此刻見到朱由檢的眼神都有些發直,哪里還不清楚他已經動了心,不過這才只是第一批秀女,后面還有幾百人,說不得就有更好的,故李莊妃嘴上并沒有說話,打算靜觀其變。
畢竟除了江南侯家、山西八家和山東的氏族之外,還有不少當地有名的家族對信王的王妃之位虎視眈眈,就等著信王一點頭,他們就會巴巴的將家中的女子打包好了送來。
女子,是沒有什么人權的。
除非你能博得貴人的歡心。
好巧不巧的,這時候皇后張嫣到了。
“皇后駕到”
陰柔、又抑揚頓挫的尖聲響起,母儀天下的皇后張嫣挺著略微隆起的小腹在朱芳薇的攙扶下從容禮殿外走進。
容禮殿內所有人紛紛對她行禮,不過誰不知道為什么現在張嫣來了。
張嫣肚子里好像揣了個枕頭一樣,面色紅潤,保養的極為不錯,除了朱芳薇在她身邊陪同外,還有大小姐楊明曦和丫丫也跟著來了。
“本宮思慮再三,這信王畢竟是陛下的胞弟,本宮身為他的長輩,于情于理都是要為他的親事奔波操勞,不可因為本宮懷了身孕而懈怠,所以這才來晚了些,望諸位見諒。”
張嫣解釋了一句,她也不知道將來信王的王妃會不會從這些人當眾選出,所以態度倒是極為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