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此人非善子,詭計多端,羽黨成群,柳先生只身一人,獨木難支,就算是您謀略無雙,也難以自保......”
韓天先是說出柳安的處境,又接機抬高自己等人的實力,可謂深諳談判之道,只不過柳安不吃這一套。
“韓兄還是說些實際的東西,老夫借著朝廷的編制庇護你們,你們除了保護老夫的人身安全之外,還能給老夫什么好處?畢竟老夫要庇護你們,一旦被魏忠賢知曉,就算是跟他撕破臉皮了,對嗎?”
柳安淡淡地說道。
“暗閣可以提供給柳先生各地軍士將領的把柄,讓柳先生您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將他們收入麾下,同時能提供給柳先生想知道的一切消息,魏忠賢有鎮撫司為他網羅情報,柳先生您有暗閣相助,這樣也就有了跟魏忠賢對抗的本錢,只要柳先生您能得了軍心,到時候一呼萬應,就是改天換日也不是難事,而我們要的,不過是您一個小小的承諾。”
“什么承諾?”
“我們供柳先生如臂驅使,助柳先生對抗魏忠賢,待功成之后,還望柳先生能還我們一片天地,江湖依舊是江湖,朝廷依舊是朝廷,兩不相干,互不干擾,這樣豈不是皆大歡喜?暗閣想要的,只不過是安穩罷了,魏忠賢不給我們安穩,那我們自然要反抗他。”
“就這么簡單?”柳安有些不相信。
韓天微笑道:“當然了,除了這些之外,若是暗閣能光明正大一些,自然是最好了。”
“光明正大一些?什么意思?”
“暗閣實力遠超鎮撫司數倍,可鎮撫司依仗朝廷,為虎作倀,胡作非為,盡行不法之事,可偏偏他們就是法,他們說誰有罪誰就有罪,這未免太讓人寒心了一些,暗閣不才,愿代替鎮撫司,重塑世間律法,以正國威。”
此話一出,柳安和江姝婧等人臉色都變得沉重起來,屠龍者終將成龍,如果柳安能在暗閣的幫助下打到魏忠賢,鎮撫司自然也要肅清一空,清除魏忠賢以往的殘余羽黨,這是每個人都會做的事情,之后也會重新建立起一個新的鎮撫司,可暗閣竟然想頂而替之,野心甚大。
“你們是想要朝廷的封賜?”
“誰不想名正言順的行走于世呢?”韓天聳了聳肩,灌了口酒說道:“暗閣并不是想完全頂替鎮撫司的職責,而是跟朝廷建立一種合作的關系,否則這一個鎮撫司倒下,另一個鎮撫司又會站起,而不見天日的暗閣始終都是過街老鼠,處境不會改變,要想解決這個問題,除了暗閣解散以外,就是朝廷不再組建鎮撫司。”
“暗閣可以替朝廷收集情報,而且能做的更好,柳先生您也不需要鎮撫司,朝廷每年撥給鎮撫司的錢財,也有好幾百萬兩銀子了吧,將這些銀子省下,用來做些其他利國利民的事情,豈不是更好?”
“現在朝廷弊端太多,似鎮撫司這般的衙門已經成了拖累朝廷的無用之物,柳先生當然明白這些,否則也不會改革稅制了,那新稅制一出,暗閣上下無不歡呼雀躍,我們也都想看到盛世,只有這樣,暗閣的日子才會好過,就好比那汪應蛟,有他執掌戶部,魏忠賢的手腳就伸不進去,戶部也是現在唯一一個沒有烏煙瘴氣的部門了吧,而戶部能有現在這副光景,還都是柳先生的功勞。”
“暗閣也是一樣,只有游離在朝堂之外,才能看到更多的事情,暗閣可以跟柳先生保證,暗閣絕不會干擾朝廷的決策,只要不是危及我們的利益,暗閣就永遠都是柳先生的朋友,暗閣的大門和幫助也會一直向柳先生敞開,靠鎮撫司那種強權壓制是行不通的,百姓們該有的怨言依舊有,甚至會因為長久得不到發泄而變本加厲,在這一點上,暗閣遠強于鎮撫司。”
韓天直直地看著柳安,說道:“暗閣要的,只不過是柳先生的一句承諾。”
“老夫可以給你們這個承諾,但你們不怕老夫日后反悔嗎?”柳安玩弄著袖口,頭也不抬地說道。
“哈哈哈,柳先生未免把我們想的太過小氣了些!但聽到柳先生這句話,韓某真的心安了不少。”韓天欣慰地抬了抬手中酒壺,繼續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不會無緣無故出爾反爾,暗閣調查過柳先生您的生平,知道您是個為百姓著想的好官,可您想一想,暗閣和江湖各大門派,這么多年來可曾做出過危害百姓、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嗎?”
“唔...不曾。”
“那就是了!”韓天一拍手,“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啊!柳先生您還不明白嗎?暗閣靠著買賣情報為生,可也識得大局,這里是漢人的土地,我們不會允許蠻夷土著侵占我們的家園,更不會做出危害百姓的事情,因為我們自己,就是百姓啊!”
“如果有一天暗閣變了心,那必然是朝廷不再是那個朝廷,國將不國了,屆時就算不是暗閣,也會有無數英雄豪杰起義,此乃大勢所趨,不過我想柳先生是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那一步的,至少現在不會。”
“而在那之前,只消柳先生您一句話,您就能得到您最忠誠的朋友,您也不必擔心暗閣會反抗朝廷,那是自尋死路!這么說吧,如果不是韓某主動找上門來,柳先生您會知道暗閣的存在嗎?”
“您自杭州府起勢,一路上京,官至太師,這么長時間來,天下流民四起,百姓民不聊生,無家可歸,朝廷可曾做出過什么對策?至今天下還未大亂,就是因為有我們這些江湖人士在暗中賑濟災民啊,可這一切落在魏忠賢眼里,竟是我們企圖謀逆的前兆!叫我們如何不寒心?”
柳安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老夫可以與你們合作,讓你們藏匿于軍中,但不是現在,朝廷征集的兵丁尚未抵達京師,老夫需要一些時間偽造名冊,亦或者,你們可以來老夫的客棧里,充當老夫聘請的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