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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叮囑

  “啥?為何會是黃若蘭?”

  洪峰懵住,丈二和尚摸不找頭腦,不解其意。

  “老夫以為這女子是黃若蘭!老夫還在想她哪來的這么大膽子敢瞞著老夫搞這些小動作,所以才想讓你將她帶過來好好教訓教訓,誰知道老夫廢了半天話當面坐的竟不是她!這下好了,連魏忠賢都知道老夫今夜叫你帶了個人進來,事情可麻煩了....”

  柳安嘆了口氣,抱怨道。

  “呃...”洪峰聽懂了,“那哪能啊!黃若蘭就住在客棧里,她的言行舉止跟柳家食肆息息相關,牽一發而動全身,我又不是不識大局之人,怎么會因為一己私怨就做出危害柳家食肆的事情呢?”

  柳安眼睛一瞪,“喊什么喊什么?生怕別人聽不到不是?你跟洪熊幫她也是不對!本來老夫想著只要今晚勸動了黃若蘭,令她收手就可萬事大吉,現在可好,人沒勸成,事先暴露了。”

  “啊?那咱們現在怎么辦?”

  洪峰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這時候再責備其他人也沒有用處,麻煩既然都已經惹上身了,就得想辦法去解決。

  “黃若蘭現在何處?”

  “應該是在客棧里。”

  柳安沉吟了一下,將江姝婧的令牌從懷里拿出,說道:“你將這塊令牌交給楊來,叫他去找黃若蘭,告訴黃若蘭說有一位叫江姝婧的崆峒派弟子來了,只要黃若蘭見到這塊令牌就明白了,讓楊來帶著她來皇莊找我。”

  其實柳安是想自己親自走一遭的,但他要陪著朱由校,不能輕易離開,那就只能讓楊來代自己走一趟了。

  洪峰接過令牌鄭重地說道:“明白了,我這就去告訴楊兄,讓他們什么時候來皇莊?”

  “事不宜遲,就明天晚上,但事情還沒緊急到那個地步,第二輪比賽還沒開始,這江姝婧還沒機會上場,咱們還有時間。”

  “明天再去找他不遲,記得告訴楊來謹慎行事。”

  柳安拍了拍洪峰的肩膀說道。

  “好。”

  柳安回到房中,見一俏麗的背影坐在桌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小姐,那魏忠賢的話你也聽見了,現在你的所作所為,都會影響到柳家食肆,影響到你的師妹黃若蘭,即便如此,你還要堅持刺殺福王朱常洵嗎?”

  江姝婧身子顯而易見的顫了顫,語氣有些低沉,“想來柳先生是有能力保護好柳家食肆的吧。”

  柳安嘆了口氣,“你自己先前不也說過,魏忠賢在朝中權柄甚大,老夫也跟你交個底,陛下扶持老夫就是為了對付魏忠賢,此乃帝王心術,權衡之道,如果你就此作罷,不在比武大會上刺殺福王,老夫可保柳家食肆無虞,但如果你一意孤行,會發生什么老夫也不知道,但毫無疑問,老夫為了防止事情發展到那一步,會提前將禍首扼殺在源頭中。”

  江姝婧不咸不淡的聲音傳來,“柳先生是要殺我嗎?”

  “不會,老夫想要讓你計劃失敗易如反掌,正是因為你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你不敢讓老夫知曉你的計劃,不是嗎?老夫不需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只要將你的名字從豪杰錄上劃掉即可,幾百人中少了一個,陛下也不會記得你的,但老夫不想那么做,你若一心想要去送死,老夫也攔不住你,但還請你明白,你不是為了你自己而活,這世上在乎你的人還有很多,死者已逝,縱使你將福王挫骨揚灰他們也不可能活過來,但因為你的復仇,卻會導致很多人身死,你懂嗎?”

  江姝婧沒有回答,但她起伏不定的肩膀說明了一切。

  “話止于此,天色不早了,江小姐還請回去吧。”

  柳安背過身去,給江姝婧留出了一條道路,江姝婧默默起身,走到柳安身旁時忽然停住,手中摸出一柄短劍抵在柳安的后腰上,吐氣如蘭道:“江姝婧絕不會害柳先生,絕不會害崆峒派的弟子,絕不會害黃師妹,若我放棄復仇,還會有其他崆峒派的弟子前來,所以我要在他們之前將福王殺死,告知天下世人,只要柳先生配合一下我,將我帶到福王的臥房里,屆時我自會推開柳先生,上前斬殺福王,事后柳先生大可說是被賊人劫持,迫不得已而只得虛以為蛇,可不成想那賊人竟是想刺殺福王的逆賊,懊悔不已。”

  “將所有罪責推到我身上就可以了,這樣皇帝也不會怪罪柳先生,畢竟他留著先生還有用不是嗎?”

  柳安感受到背后的冰冷和溫暖,氣的吹胡子瞪眼,心里直罵娘,怎么這崆峒派的人都一個德行?就喜歡恩將仇報?還想劫持自己為人質去達成自己的目的,真就上演什么警匪片唄!

  “唉,江小姐你何必呢?老夫不是都答應過幫你們報仇了嗎?為何你們就不愿意再等上一陣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福王肯定是活不過明年的,只要你稍有耐心.....”

  江姝婧抓緊柳安的胳膊,將短劍往前送了送,面紗貼在柳安的耳根處輕聲說道:“我又不是君子,最毒婦人心這句話柳先生沒聽說過嗎?如果你拒絕的話,我不介意先殺了你再去刺殺朱常洵。”

  “那你來吧,給老夫個痛快。”

  柳安身體忽然放松下來,不再像之前那樣緊繃。

  江姝婧沉默了一下,問道:“你不怕死?”

  柳安無聲苦笑道:“怕,我怎么會不怕死呢?可老夫都是死過兩次的人了啊,老夫死后,富通胭脂鋪就沒人庇護了,恐怕會被江南的那些商賈們一點點蠶食殆盡吧...我給丫丫留的那些嫁妝也不知道能剩下多少,但丫丫現在有人陪她,就算老夫不在了,她也能活的很好。老夫只希望,她不會成為像你這般的人。”

  “你什么意思?”

  “整日生活在仇恨中,不肯睜眼去看看這大千世界,比你更加痛苦的人比比皆是,你自詡行俠仗義,難道看不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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